第五十九章 南方劍客的真麵目
所有人,包括什色在內,全部都從座位上起身,跪了下去。
鄢語雪麵色沉沉,隻帶著四個侍衛,穿過人群,走到堂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蘇清然,也不言語,在主位上站定,道,“眾位百姓,愛卿,平身。”
場中恢複了寂靜。
蘇清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慢慢地坐下。
鄢語雪自從坐到案前,就目不轉睛地看著蘇清然的臉。
他的臉色,怎麽如此難看,好像受了很重的傷?
等他坐好了,她笑著說,“陳尋風,你今日大堂上的這番辯論,可當真辛辣無比呀。”
蘇清然苦著臉笑道,“是江大人偽造的罪證辛辣,草民隻是還擊而已。”
江上流道,“陛下,這個案子仍未審清,罪犯如今依然逍遙法外,從現在的作案動機與證據看來,陳尋風有最大的犯罪嫌疑啊。”
鄢語雪冷冷道,“朕剛剛也聽了,來總結一下。第一,與陳尋風對弈的簡七是冒牌的;第二,李陌上身體有兩處致命傷,而江愛卿得知命案後趕到,看見陳尋風在已死的李陌上身上補刀;第三,陳尋風說凶手是冒充李陌上的風央城冬使,而江愛卿找了一些有待核實的證據,說陳尋風和暖雲居東家與風央城勾結,殺李陌上滅口;第四,真正的東家證明了上述證據除密信之外都是假的,並聲稱自己沒有勾結;第五,什色說陳尋風是大光明教的光明正使。上述疑點除第一點和第二點之外,其餘都沒有真實性。”說著,鄢語雪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什色,又道,“所以朕隻想知道,第一,是誰看見當夜發生了命案,並告訴了江愛卿,他既然目擊,為何不出來作證;第二,簡七先生究竟被囚禁在了何處,他可有相關的記憶?”
江上流臉色發青,道,“那證人當時隻是將帶著紙條的箭射到臣的府中,後來便找不到了。”
簡七道,“草民自國試開始十天之前,便被人蒙住臉麵,關到了一個密室中,等我後來重新被救出時,已經來到了一個暗道中,等我出來時,好像看見了一個男人,但後來什麽都不記得了。隻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害我的人,叫陳尋風。”
唐不念眼睛一亮,道,“這便是了,我初次見到陳兄,已是在國試前四天,他抱著受傷的弟弟,牽著馬兒冒雨來到暖雲居借住。那幾日他日夜陪伴照顧弟弟,弟弟好了,他又病倒了,我始終陪著他,也沒見他做什麽事情。”忽又想到了什麽,道,“噢那天,正好也是那南方劍客入城的日子,簡七先生已經被人關著,定不知那南方劍客的厲害。”
簡七搖了搖頭,道,“確實不知。”
唐十八少道,“聽那守門的士兵說,那南方劍客,騎得可不是一般的馬,是匹獨角獸。”說著,得意地看著蘇清然笑了笑。
“大家今天在騎射場上怎麽都忘了,陳尋風,騎得也是個獨一無二的獨角獸。”
此言一出,堂外又開始喧嘩起來。
那南方劍客對天垂之國立下的大功,全境的百姓都不敢忘,如今被唐不念一提醒,大家都想起了那個神秘的人。眾人對那陳尋風指指點點,稱讚之聲漸漸覆蓋了之前的懷疑之聲。
韓毓看著堂中的陳尋風,眼中的敬慕之情更甚,他相信,如果陳尋風真的是那位南方劍客,就不會是這兩個案子的凶手。
唐軒和江川,臉色卻差得很,騎射一百環,對這個南方劍客而言,顯然小菜一碟。
鄢語雪聽到這番話後一驚,顯然也想起了那南方劍客的故事,頗為滿意地看了看陳尋風,又對眾人道,“既然諸位都沒有明顯的證據,那此案須得仔細再查,江愛卿另要對這些假的證據,給朕一個交代。對於第二個案子。陳尋風,你有何話說?”
蘇清然道,“我並沒有傷害公主,當時,我的手中,隻有十隻箭,每一隻,都射到了箭靶上。射傷公主的應該另有其人。”
鄢語雪道,“你可有證據?”
蘇清然思忖片刻,道,“其他人的證詞未必可信,但公主中午時曾到我帳中數過我剩下的箭,正好十隻。”
鄢語雪一驚,道,“哦?她去找你做什麽?”
蘇清然道,“可能是因為看見星火箭好玩,想要找我看看吧。”
鄢語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別人拿到了同樣的武器,在你最後上場時,趁亂射傷了玉兒。”
蘇清然點了點頭道,“我算過,我的箭頭並沒有丟失,應該是有人做了同樣的箭頭,或者從某處偷到了同樣的箭頭。”
唐不念忽然道,“我是看著唐家大師傅做的,多打出來了三支箭,就放在了他管的倉庫裏。江大人最好立即派人去搜一下,看看還剩幾隻,還有誰今日出入了那倉庫。”
……
須臾,搜查的手下回來,拿著兩支箭,卻說唐家大師傅說今日除了唐不念之外,無人去過。
江上流道,“唐不念,你莫非在撒謊?若爾等事先故弄玄虛,吸引公主前去探你,提前藏了一個箭頭,趁著國試之亂射出十一箭,騙她醒來為你求情,再將禍水東引,陷害唐家的人……你唐不念素來與唐家不和,就算做出這些事情,也不出人意料。”
唐不念道,“江大人,如此說來,即使公主醒來為我們求情也是沒用的了,那您何不將唐家子孫全數找來,像是我大哥唐軒,他今日就在場中,若是他射傷了公主,不就真相大白了?”
“休得血口噴人!”唐軒從人群中走出,麵色很是不好。
唐不念看著唐軒,似是想到了什麽。
“大哥,你今天回去,怎麽沒找葵兒姑娘,卻有如此興致來聽這個冤案?”
唐軒冷冷道,“你來得,我怎麽來不得?”
唐不念仿佛忘了自己在大堂之上,嬉皮笑臉道,“我是說,葵兒姑娘今天給唐老二做衣服,你怎麽不生氣呀?”
江上流吼道,“唐不念,你未免也太不把公堂放在眼裏了!”
唐不念賠笑道,“江大人,我和大哥一見麵就親,說些悄悄話,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又道,“也不知葵兒看上唐老二哪裏,一個成天舞刀弄槍的家夥,隻知道和唐家大師傅商量兵器,交情好到把他的庫門鑰匙,都配了一份兒去。”
唐軒臉上本來一派輕蔑神色,忽而聽到這段話,嘴角抽了抽,盯著唐十八少的眼睛。
那眼睛一如既往地眯眯笑著,透亮的瞳仁裏,涼意仿佛一把出了鞘的冰刃,正毫不留情地一分分切割自己的皮肉。
這個從小就對唐家沒有感情的家夥,今天難不成真要把唐家拖下水?
哼,他沒有任何證據,就算猜到了真相,又能如何?
想到這裏,唐軒冷冷地回視,唐十八少卻錯開了他的目光,含著笑向鄢語雪道,“陛下,草民今天剛取走唐大師傅的武器,葵兒姑娘就無比反常地找唐老二做衣裳,聽那光景,衣裳可是剝得一幹二淨……唐老二的鑰匙,恐怕也一樣被剝了下來。請陛下明察,草民推斷……”
“是葵兒姑娘偷了唐大師傅的烏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