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開遍國境之南的彩虹
小販熱淚盈眶，顫抖著握住這一百兩銀票，心裏卻在想著更長遠的事情。
“那，如果賺了錢，我該怎麽把它送給公子您呢？”
萬麵小君更欣賞這小販了，不僅手藝好，口才好，有骨氣，還這麽樂觀又知恩圖報。
“簡單，隨便找一家錢莊，說存個無名戶頭就好了。”
小販眼裏露出一抹異色，仿佛真的見到了神仙。周圍人聽到這奇怪的對答，也開始上下打量萬麵小君和蘇清然兩人。兩人著裝很是低調，卻絕不寒酸，一看就不凡。旁邊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添油加醋起來。
“另外，我很欣賞你，你叫什麽名字？”
小販聽得這話，哪裏敢遲疑，馬上報上家門。“小人巴山人氏，姓宋名一星。敢問公子貴姓大名？”
萬麵小君抿嘴一笑，想，該叫個什麽名字才好。
“陳，陳生財。”
“噗……”眾人望去，又是蘇清然。
妹妹起得真是一個好名字，卻實在是太好了點。
蘇清然一貫在人前高冷持重，就連他自己也對剛剛那情不自禁的噴水感到驚訝。或許是和她在一起久了，自己也變得輕鬆活潑起來？
帶著幾片青葉，茶水噴到了麵紗上。蘇清然猛地站起，本就被雨水打濕的麵紗，更顯狼狽，茶水滴滴落在地上，他看著麵前那青翠欲滴的茶葉，想到小販剛剛所講，卻是忍著沒有將麵紗掀開……他不想無故惹是生非。
有好事者看著蘇清然這忍耐模樣，不禁好奇起來。
“這位兄台，恕在下冒昧，這下雨天帶麵紗，濕漉漉的頗為難受啊。見您這弟弟的樣貌，怕您也不是什麽醜惡之輩，為什麽要一直把臉藏起來呢？”
驛站中對此兄弟二人好奇的人，聞言也附和起來。“對呀，對呀，這都噴上了茶水，還是快快清理的好。大家都在江湖上行走，什麽大風大浪的都見慣了，一個亭子裏休息，也是緣分，兄台不必羞澀，我們理解，理解。”
蘇清然聽後哭笑不得。萬麵小君則是心生一計，開始賣關子。
“我這哥哥並非麵目醜陋，隻是他身份特殊，不願被人看出而已。”眾人聞言知道不好再問，若問到什麽天潢貴胄，得罪冒犯了卻也不好。
萬麵小君見眾人開始有所禁忌，開始著惱起來，向哥哥賣了個眼色，擺了一個“五”字。哥哥，蒼蠅雖小也是肉，五千兩，你可要幫我一幫！
蘇清然知道了那小君的小九九，笑歎一聲，道：“並非我不願以麵目示人，乃是之前這小販一席話，讓我不想露麵罷了。”
眾人感到奇異，剛剛小販講的是個仙人的故事，難不成，麵前戴著麵紗的這位就是那仙人？！
想到這裏，眾人再看向小販的眼光，又不一樣了，都覺得有些惶恐起來。
小販更是惶恐，想到蘇清然剛剛摔碎了茶杯的一幕，他知道剛剛自己說的那句“不男不女”或許真的讓仙人不悅了！
剛要道歉，看著蘇清然的身材，卻是覺得和那天夜裏看見的仙人越發相似……
蘇清然暗笑，掀開了麵紗。
滿堂皆靜。
那遠方奪目的豔陽天再也沒有吸引眾人目光的能力。
眾人的表情就好像看著一個大太陽在眼前！
卻是小販最先從蘇清然的顏中反應回來，連忙跪下：“小人無知，冒犯神仙大人，說神仙大人不男不女，請大人恕罪啊……”眾人見狀，也紛紛跪下叩拜。
萬麵小君似笑非笑看著宋一星，這廝膽子也大，對著哥哥竟敢哪壺不開提哪壺。
蘇清然卻無甚反應，道：“起來吧，不知者無罪。”卻又看向那老翁。“老人家，您剛剛可是說南十八郡的莊稼都要因雨絕收？”那老翁剛剛起身便受神仙青睞，受寵若驚行禮道，“回天神大人，今年雨水實在是多得邪門。還請天神大人救救我們吧。”
蘇清然扶起老翁，看了看窗外那依然灰沉沉的天空，淡淡道：
“那便將這些雲都斬開了吧。”
說著從茶桌上取了一隻筷子，走到簷下，看似很隨意地伸手在雨中甩了一個美麗的水花。
一段比之前更加強大的清光，就這樣從筷子上激蕩而出，在天地間孕出了一個更大的彩虹。這彩虹恰好把整個茶館，包起來了。
無窮無盡的劍意從彩虹頂端向天空蔓延，一片瑰麗的寶藍色天空，越過茶館的草蓋，蔓延到了簷下可見的天邊。
這是西南第一郡一個半月以來，最大的豔陽天。
之前討論豔陽天成因的眾人，看到這真實的原因在眼前發生，早已經癡癡看著忘記了言語和呼吸。
待得眾人再緩回神來，那神仙男子和紅衣公子，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眼尖的人看向路的遠方，一紅一白的身影在豔陽天的光芒下，光彩極為奪目，兩人的身上都被鍍上了一層暖色的光芒，看起來是那麽莊嚴，神聖而又和藹。
小販看著麵前的桌子，上麵有茶水寫的幾個字：
借題發揮，務必留貨至京再出售。
小販再看向那千裏鏡盒子，眼裏已經不再是絕望和自嘲，滿滿的全是幸福的希望。
忽然間，他大喊起來，“我說的沒錯！我的千裏鏡，就是能看見仙人的！我宋一星沒有騙人！”
蘇清然從梵淨山原本跨過七個郡就可以到達京都的，卻臨時改了路線。
孤星血淚腳力極好，短短七日內，七色劍意彩虹開遍了南部十八郡的天空，剪碎了滿布天空的雲朵，也把那連綿的陰雨，剪得斷斷續續，再沒了那不眠不休的威勢。
這彩虹頗為精妙，將那些剩餘在天空的雲朵，都驅趕到南方五大澤去降落了，該有的雨水，都被這江河湖海儲存了起來。
宋一星借題發揮得極好，這消息從茶館裏洋洋灑灑播向民間。幾日間，滿天垂之國的百姓都知道了南邊出現了一對神仙，用彩虹斬開漫天彤雲，驅趕連綿的陰雨，免除了他們的澇災，尤其其中一位蒙著麵紗的神仙，則更是樣貌非凡，而一名名叫宋一星的商人，曾用自己的千裏鏡，在梵淨山腳見過山頂上神仙的仙姿，獲得了神仙的資助和默許，將在國試期間至京都出售千裏鏡。
感恩戴德的百姓，人人恨不得將這神仙供到自己家的灶台床頭窗口，來表達自己的感激和崇拜之情。
京都裏紈絝的公子哥們，早就翹首企盼傳聞中有神仙做股東的宋一星來到京都，照顧他的生意。
這些事，很自然地，以幾種奇妙的渠道，到了一些有心人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