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並開連理枝
吉祥還安慰她說：“陛下不用太過擔心，這種情況比早上好了不少呢。”
宸月：“……”
你這樣說我就更害怕了。
吉祥指著附近的花園：“奴婢卯時沒到就來伺候了，結果發現太上皇站在水邊。”
“他一直看著水中的倒影自言自語，‘朕這麽美，小糕點怎麽還被那小崽子騙去了’？”
他學的繪聲繪色的，還加上了鳳寒初日常的動作，簡直如同太上皇附體。
眾人：“這……”
吉祥還在痛苦地繼續：“一會靖安公來了，兩手拎著四把不同的寶劍，讓奴婢都磨好。”
“他老人家對步神醫說，明天怎麽都要帶一把去帝尊，問神醫有沒有什麽方法。”
“公子雲給他們的建議，讓靖安公扮成女人，軟劍纏在胸上，總不會有人檢查那裏吧？”
吉祥在眾人恐懼又茫然的目光中，無助地捂住了額頭：“靖安公竟然考慮了這個提議。”
宸月沉默了片刻，又掏出一兜金珠放進他手裏：“……你辛苦了。”
看在錢的份上，吉祥笑得花枝亂顫：“奴婢不辛苦，陛下您還想聽點什麽……”
“不了不了。”
宸月趕緊後退了一步：“朕要去梳妝了，你，就在這裏，哪也不許去，也不許說朕來過。”
她說完了，一溜煙跑回了宸月殿。
殿中正歡聲笑語的，見到她來，大家連忙站起來笑著迎接：“呀，陛下回來了。”
正中坐著太後玉氏，兩旁相陪的是玄老夫人和蘇老夫人，都穿著禮服，滿頭珠玉。
靠窗的妝奩前，玄寧和勾璃湊在一起研究花鈿的樣式，對比了好幾個也拿不定主意。
桌子邊，唐姣和剛化形的塗山雲正讓宮女捧著胭脂水粉，她們在仔細地挑選口脂。
宸月跟大家打過招呼，問道：“現在就要上妝了嗎？”
玉氏笑容滿麵地走過來：“是呀，還有三個時辰到子時。”
“陛下到時候要去太廟宗祠叩拜祖先，等回鑾便要在這宸月殿中等候了。”
“卯時正，帝尊冊封帝後的旨意就要下降，等陛下接了帝後的金冊金寶便要登鳳輿了。”
宸月眨巴眨巴眼睛算算時辰，好像緊巴巴的樣子，她趕緊坐在妝奩前：
“那快開始吧。”
眾人微笑著簇擁過來，太後和兩位老夫人替她梳頭，一邊梳一邊還唱齊全歌：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齊全歌唱完，宸月殿裏的人滿堂喝彩之聲：“今夕見良人，並開連理枝。”
宸月嘻嘻地笑了起來，讓塗山雲把準備好的紅包發給大家：“賞。”
“多謝陛下。”
封賞流水一樣的從宸月殿賜了出去，各宮的宮人都收到了銀票，金錠子或者珠寶之類的。
角樓上，有太監高聲的唱和著：“喜——”
“咚，咚，咚——”
三聲報喜鼓聲響起。
伴隨著禮樂，四麵八方衝天而起絢爛的焰火，大多是牡丹並蒂蓮荷花之類的花樣。
像是應和空中的美景，宮中花園花圃還有各宮的觀景亭附近，四季的花草競相盛放。
春日的桃李迎春玉蘭紫藤，夏日的荷花石榴花茉莉，冬日的梅花雪蓮爭奇鬥豔。
就連宸月殿中的兩株曇花也綻開了美麗的身姿。
一時間整個梁宮都被各路奇香包裹起來。
柳林裏飛揚的柳絮馱著附近的花靈和草靈，翻山越嶺一般跑到了宮牆上和窗台上。
它們在夜風裏起舞，還在琉璃窗戶上拚出喜慶吉祥的圖案和字跡。
也不知從哪裏飄來杳遠又古老的舊歌謠，還有時遠時近的咒語，混雜在獸群的嘶吼裏。
宮中池塘和湖裏的魚也被驚動了，都湧到岸邊，不時跳出水麵探看。
大殿裏給宸月梳妝的大多是參加過瀛海島生辰宴的，一聽就知道陛下的朋友又回來了。
千雙領著宮女們把門窗全部打開，讓那些陰陽兩處的祝福都被送進來。
宸月可高興了，一邊梳妝，一邊還貼著鳳血石小小聲地問話：“哥哥，聽得見嗎？”
很快，鳳血石裏傳來燕歸的輕笑聲：“阿月，哥哥在。”
宸月的眼睛完成了兩彎月亮：“告訴你哦，朋友們都來給我們送祝福啦。”
“你聽，山鬼在擊缶唱上古時的‘逐月’。”
“這首歌謠是說漂亮的姑娘在月下嫁給心上人，生生世世都會在一起哦。”
燕歸說：“好，哥哥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還有啊，鳴屋小精在我的腳下敲地磚呢，它們說練了好久的磬，我都沒有發現。”
燕歸那邊好像很忙碌的樣子，窸窸窣窣的，過了一會他才說：
“小精是想給阿月驚喜，它們在敲什麽？”
“好像是鬼界接親時候唱的踏歌，它們的力氣太小了，我聽得不是很清楚啦。”
正說著話呢，玉氏取了珍珠麵靨給她點上。
宸月頓時張不開嘴巴，說話就成了大舌頭：
“鍋(哥)鍋(哥)，布(不)佛(和)裏(你)嗦(說)發(話)了，布(不)房(方)邊(便)。”
她奶乎乎的嗚噥嗚噥的，惹得眾人忍俊不禁。
兩位老夫人憐愛不已，一邊一個親了一大口：“好了好了，這下又變回奶娃娃了。”
燕歸的笑聲也從鳳血石裏傳來：“好，等著哥哥去娶你。”
宸月歡喜地晃蕩了兩下，剛想要說話，就看明霧詞和塗山雲把鳳冠抬來了。
赤金的九龍九鳳冠，龍鳳嘴裏都銜著鮫珠滴，羽翼上是各色的寶石翡翠，熠熠生輝。
鳳冠上以花樹托底，以翠蓋為頂，通體是吉祥如意的雲紋和花樣環繞其中。
周圍鑲嵌了六扇鮫珠和六扇紅藍的寶石，托著威嚴吉祥的飛鳳遊龍。
鳳冠剛戴在頭上，宸月頓時覺得自己的脖子短了一截，眼睛嘰裏咕嚕地轉著：
救，救命，腦袋好沉。
眾人看到她這副沉重的表情，趁著她還沒反悔，趕緊招呼宮女：“朝珠鳳靴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