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山大王搶壓寨夫人
糖糖的兩隻小手都握的緊緊。
鳳霆烈吼完了,火氣卻還沒有發泄完,醞釀半天來了一句:“你做個人吧!”
糖糖揉了一把眼睛,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接連被窩心腳踹的靈魂出竅的四皇子,匍匐在地,張著手,聲嘶力竭:
“雖然老子很不甘心,但是,你也是老子的妹妹……”
“你妹!”
女帝留下絕情的背影,邁開腿一溜煙跑掉了。
行宮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天牢地牢,禁軍們把昏迷的燕歸抬出了群毆現場,但是卻不知道該往哪裏抬。
柴房灶房倒是有,但是蕭少主是女帝的哥哥,把女帝的哥哥扔在柴房裏不太合適吧?
大家抬著燕歸繞著行宮跑了幾個來回。
最後實在找不到理想的地方,就偷偷摸摸藏進了女帝的寢殿裏。
為了看起來像樣子,禁軍們還用麻繩繞著燕歸捆了兩圈,還不敢捆得太結實,再把人給捆壞了。
最後又請了幾個逍遙境的屬從在門外看著,畢竟心中有牢,在哪裏坐不是坐?
收拾完了,禁軍們看看自己的傑作,滿意地走掉了。
等到糖糖打聽到燕歸的下落,再回到自己的寢殿,推門進去一看——
好家夥!
這是關押罪犯的場麵嗎,分明是山大王搶壓寨夫人的案發現場。
嘴裏被塞著手帕,手腳被鬆的連大樹都捆不住的繩套套著的燕歸,安靜地沉睡在被窩裏。
周圍還熏著助眠的香,關著門窗,屋裏被熏的跟煉藥的丹房一樣。
糖糖咳嗽了兩聲,推開了窗戶,把周圍伺候的宮人攆的遠一點,這才去看燕歸。
他和那些活死人一樣,穿著統一的黑色短打,外麵罩著鬥篷。
整個人比分別的時候瘦了一大圈,腕骨都是凸出來的。
上麵還帶著若有若無的黑青色血絲,也不知道是他身上的蠱毒發作了,還是又被黑袍國師下了新的蠱毒。
整個人顯得病懨懨的,死氣沉沉。
糖糖第一次覺得心慌,她看燕歸和看那些活死人一樣,除了一張熟悉的臉,並沒有什麽不同。
薄薄的大刀靠在床頭,她越看越心煩,一腳把它踹到門口去了。
“咣當——”
躺在榻上的燕歸忽然就睜開了眼睛,他現在的眸色比原來深了許多。
烏青的血絲在他的白眼珠上蔓延,離得遠一點,就會誤認為一雙眼睛都成了黑色,無端的嚇人。
他一眼就看見坐在麵前的糖糖,整個人都劇烈地抖動起來。
要不是他被法陣困住,估計必然要跳起來殺個你死我活,比當初鳳明淵被帶回來的時候嚴重的多。
糖糖小聲地說:“哥哥你別怕,我是糖糖,你還記得我嗎?”
失控的燕歸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臉上的表情和身子顫抖的速度越來越快,好像那些法陣已經無法壓製住他了。
按照這些年與活死人和惡煞交手的情況來看,燕歸十有八九已經被訓練成惡煞了。
糖糖抬手叫來一個宮人:“步神醫到何處了?”
“回陛下的話,步神醫隨長淩皇後去了百花島,陛下可是傳旨請步神醫回來?”
糖糖搖頭:“罷了,這裏的事也暫時不要告訴他,讓他先救治將士。”
宮人點頭,又看看燕歸,試探著問:“那陛下可要宣別的禦醫前來?”
糖糖看看燕歸目前的狀態,還是搖頭:“不必,退下吧。”
“是。”
到底還是不放心,糖糖去尋了優曇宗在行宮的一個巫醫來,把燕歸身上的外傷清理了。
見巫醫從屏風後出來,她這才問:“如何?”
巫醫歎了口氣:“少主怕是征戰了不少時日,身上傷痕累累,若不是被做成了惡煞,斷然活不了這麽久。”
老巫醫氣得胡子都在顫抖:“他的心口啊,那麽長的刀劍傷痕,都是紮進血肉裏去的,這可憐的孩子……”
糖糖手裏的杯子都快握不住了:“那還有救嗎?”
“少主還吊著一口氣沒散,陛下多同他說說話,別讓氣散了,屬下盡力醫治,興許是有轉機的。”
糖糖又問:“若是還有一縷神識,還給他,還能將他救回來嗎?”
“這應當是陛下拿手的,屬下實在不知道。”
老巫醫摸摸胡須:“不過沒有什麽情況比現在更嚴重了,多一條門路,少主或許能早點被救回來。”
“知道了。”
老巫醫行了禮,走出寢宮,遠遠地看見泉守在門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糖糖對窗外打了個手勢。
很快有逍遙境的屬從跪地:“境主。”
“去找雪海先生的下落,盡快。”
她很少這樣著急,吩咐完又轉身去看燕歸。
他身上被層層疊疊的藥布包裹著,人還是顯得瘦弱不堪。
看到糖糖,他仍舊很激動,不知道是要打要殺,還是要表達些什麽。
按照老巫醫的吩咐,糖糖決定多多跟他說說話。
她命人找出來不少兩個人小時候的玩具,一一擺放到燕歸麵前,一個個地指過去,不停地跟他說著話。
說的口幹舌燥,燕歸還真的平靜了下來,睜著黑乎乎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她。
糖糖很高興,摸摸他的腦袋:“哥哥,你是不是想起糖糖啦?”
燕歸不說話,又閉上了眼睛。
糖糖癟癟嘴巴:“那好叭,我過會再來看你,你不要亂跑哦。”
她走了兩步,猛地一回頭,燕歸一動不動,很好。
又走了兩步,再一回頭,燕歸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好像是睡熟了。
糖糖拍拍心口,背著小手放心地離開了。
寢殿前的長廊寂靜,泉慢慢地從柱子後麵現身,看了眼附近的守衛,徑直進了房間。
他慢慢地走到了燕歸的床邊,低頭凝視了片刻,忽然彎起嘴角:“你和我,好像。”
泉伸出手,慢慢地在燕歸的臉上摸了摸:“原來你長這個樣子,怪不得妹妹一刻不忘。”
“可惜,聽說你已經是個活死人了?真可憐。”
泉在燕歸的身邊坐下來,把捆住他的繩索拉緊,輕聲說:“你去死好不好,這樣妹妹就是我一個人的。”
沉睡的燕歸驀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