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能屈能伸的好漢
“誘敵?那這代價也太大了吧?”
一個年輕些的將軍說:“七國之內誰不恨他,帝尊能不知道嗎?”
“要不他也不會用蠱毒控製各國國君,他兒子落到咱們手裏,就是挫骨揚灰的下場。”
“今天也就是當著明德女帝的麵,我等沒有動手,要不然早剁了他,絕對不會讓他多活這半天。”
平陽君略微沉吟片刻:“女帝此前可得到什麽消息,準確的說是什麽威脅,不得不忌憚的事情?”
“沒有。”
糖糖實在想不出除了正在和浮屠城與十二州的仗,帝尊有什麽好威脅的。
按照帝尊的個性,除了打死,實在沒有別的更好的懲罰了吧?
“連交戰書都沒有一封嗎?”
糖糖搖頭:“沒有,倒是羌君給靖安公送了不少挑釁的書信。”
眾人沉吟了一會:“那這件事還得從蕭燕歸身上下手,他忽然出現在這裏,絕不簡單。”
“女帝要是有什麽新消息,記得告知我等。”
平陽君臨走之前還再三交代:“別怪本君多嘴,情意是情意,終究比不過江山社稷,必要時候,女帝用些淩厲手段。”
“你敢!”
匆匆趕過來給少主求情的鳳霆烈,隻聽到了這麽一句,整個人就成了一頭暴怒的大獅子。
他扶著腰在糖糖麵前走來走去,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
“鳳宸月,你要是敢對少主下手,老子跟你,跟你沒完!”
糖糖一拍桌子:“放肆,跪下!”
“撲通——”
鳳霆烈跪地的姿勢嫻熟的讓人心疼。
在場的諸位大臣,尤其是家中有悍妻的,紛紛露出相見恨晚的表情。
糖糖眯縫著大眼睛:“朕還沒審你,你倒是膽子大!你可以啊,四哥哥,認賊作……主。”
“老實交代,跟蕭燕歸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就成了主人屬從?。”
鳳霆烈梗著脖子:“老子愛認誰認誰,大梁哪條律法規定老子不能認主了?”
“老子不但認了,還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地認,在這世上,老子就服氣他一個,不行嗎?”
糖糖點點頭:“行啊,那你接著坦坦蕩蕩地認,怎麽跟帝尊宮勾結的。”
“你放屁!”
鳳霆烈一個旱地拔蔥又站起來了:“老子流的是大梁鳳氏的血,堂堂正正的大梁人,瘋了才會去和帝尊宮勾結。”
放完狠話,他又理直氣壯的跪了下去。
眾人被他這副能屈能伸的好漢架勢,徹底驚到,少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糖糖偷偷笑彎了大眼睛:“那你知不知道在這次襲擊行宮的活死人裏,他是負責指揮的首領?”
鳳霆烈理不直了氣也不壯了,委屈巴拉地說:“剛才知道了。”
“他是主,你是仆,他就沒有吩咐過你裏應外合之類的事?”
鳳霆烈翻個大大的白眼:“沒有。”
糖糖笑笑沒說話,但是眼神裏的威脅是顯而易見的,朕不信。
鳳霆烈冷笑一聲:“我接到的命令是保護你,保護泉,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地方,拚上我的性命也要完成少主的命令!”
“白瞎了少主對你的一番好意。”
頂著周圍若有所思的目光,糖糖輕咳一聲:“為什麽保護泉?”
鳳霆烈立馬凶巴巴:“不會自己去問!”
聲勢之浩大,語氣之囂張,把糖糖都驚到了:“鳳霆烈,你有病!”
“有病也是被你氣的!”
糖糖拍案而起:“把這個彪貨拖出去打……”
“陛下息怒,息怒——”
兩旁的大臣趕緊過來勸說這對兄妹,好說歹說,把鳳霆烈的命保住了,不管怎樣,先問問情況再打死也不遲。
糖糖冷哼,一指鳳霆烈:“你跟朕過來!”
“作那麽大死,不就是想讓我單獨帶你去見燕歸哥哥?”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糖糖抱著小肩膀對著鳳霆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吧,怎麽回事?”
被拆穿麵目的鳳霆烈略顯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少主去做惡煞了。”
雖然之前猜到了這個可能,糖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子。
鳳霆烈接著說:“你修習術法,知道怎麽才能做到逼真,所以臨去羌都之前,他抽出一縷神識放到了一個傀儡身上。”
糖糖瞪大了眼睛:“泉就是那個傀儡?這不可能,什麽傀儡能做到這麽逼真?”
鳳霆烈“嘁”了一聲:“還是雲霧山的嫡傳弟子,你們雲霧山的傀儡術無出其右了吧?”
“我知道,渺師姐和安師姐的傀儡術已經登峰造極,可也做不出如此有血有肉的傀儡。”
鳳霆烈得意洋洋地說:“少見多怪,自然是有別的高人,仿著少主的容貌做成的。”
“藏一縷神識而已,何必要這樣興師動眾?”糖糖做個鬼臉。
鳳霆烈卻莫名的怒了:“你這樣隨意散漫,對得起少主嗎?”
糖糖一頭霧水:“?”
“你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是怕啊,怕再也回不到你身邊了!”
糖糖直接被他吼懵了:“我……”
鳳霆烈的眼睛都紅了:“被做成惡煞誰知道會發生什麽,少主怕自己內心的仇怨被國師利用,徹徹底底的成為一個殺人凶器。”
“到時候就算完成大業,他也隻是一把被人利用的刀而已,他滿身殺戮,還怎麽回頭?”
“這樣的人存在於一個國君身邊,就算不見天日也會被人詬病,哪一位賢明君主會在身邊放一把屠刀?”
鳳霆烈冷靜了片刻,還是沒忍住:“思來想去,他隻能把關於你的所有記憶都封存在泉的腦子裏,留那一抹神識來保護你。”
“萬一真有那麽一天……”他抹了一把臉,顫抖了兩聲才繼續說下去。
“封印就被打開,泉就會真正地成為他的替身留在你身邊,哪怕他死了,也了卻了最後一樁心願。”
“所以他才會讓人把泉做成他的模樣,但是又怕你忘了他,卻又不十分的相似。”
鳳霆烈看著糖糖,又氣又怒:“除掉帝尊,他才能活,為此籌謀了十二年。”
“可是他在這唯一的選擇裏,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把保護你看得同樣重要,你到底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