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南溪之殤
“晚輩有個問題,想請教前輩。”
江逾白也不管對方會不會回答,直接說出問題:“忘州已出鞘,引生卻迢迢。”
百曉們把忘川排在名劍榜第一位,其實很少人有知道,還有一把引生劍排在忘川劍前麵,其實兩者並無第一、第二的區別,江湖百曉生按先生後死的習慣。
還更少有人知道,引生亡川原本是一對。
大約一百年前,這對劍雙雙消失於江湖,自此再沒有人知道它們的去向。
驟然提起引生劍,上官無華有一瞬間的恍惚,卻很快便恢複正常道:“那把劍已經被貧僧埋掉,將來亦會隨著貧僧長埋於地下。”
“是啊,引生不出,誰與爭鋒。”
江逾白譏諷道:“藥王穀這種看不得別人好的習慣,原來是一脈傳承的。”
上官無華冷哼一聲,手中的劍揮得更快速,江逾白身上已經出現不少傷口,盡管不致命卻也影響到他的發揮。
“你怕是撐不了多長時間。”
“那又怎樣?”江逾白冷冷道:“你敢得罪歸墟城嗎?”
“貧僧的確不能傷你性命,但是能把你打倒。”上官無華如今隻是一名自私自利的家主。
江逾白不以為然道:“你以為這本少主在這裏,隻是單純的為晚兒拖延時間嗎?我是在為異人居拖延時間,異人居有的是對付前輩的底牌。”
“霜飛晚還在暈迷。”
“晚輩說的是異人居的詭秘武器。”
江逾白一邊抵擋一邊後退,不知不覺便來到南溪身邊。
突然猛攻出幾劍,生生把上官無華逼退幾步,趁機把南溪拎起來破窗而出。
上官無華想追出去,卻被幾名護衛攔回去,原以為是異人居訓練出的死士,不以為然地回了幾劍,結果卻沒有對死士造成任何傷害。
幾次交鋒後卻發現事情並非如此,他完全感覺不到這些人的氣息。
但是他們的武功修竟不比他差,劍氣、掌風掃過他們的身體,他們完全沒有感覺,連江逾白都做不到這樣極致。
跟他纏鬥了這麽長時間,這些死士完全沒有露出疲態,異人居是如何訓練出這麽多武功修為絕頂的死士,就算是用提升修為的藥物也無法有這樣的效果。
江逾白破窗而出,發現上官無華沒有追出來,沒有多想就扶著南溪衝出藥廬外麵。
容絕早候在外麵,看到出來上前扶著南溪道:“走,先去晚兒的房間,有什麽話我們進了溫園再說,上官無華能不能走出藥廬還另當別說。”
兩人扶著南溪匆匆來到精舍,霜飛晚平靜躺在榻上,麵色有種難得的健康紅潤。
“扶我到床邊……”
南溪虛弱地指示二人,兩人馬上依言把他扶到床前。
把過脈後,南溪把一個小瓶子放到霜飛晚鼻子下麵:“這個藥能讓她多睡兩個時辰,等她醒來時告訴她毒已經解開……按約定我跟問心大師走,永遠不要讓她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更別讓她知道問心大師的真實身份。”
“南溪,你……”
“那一劍穿透他的心髒,又以刺穴法強行提升修為,他活不成。”
江逾白替南溪解釋,同時把一股內力輸入他體內,南溪靠著一口氣道:“更不能讓她知道,我為她擋劍的事情。”
容絕默默點頭,南溪看向江逾白道:“如果有一天……晚兒要與天下為敵,記住吸血鬼的故事,她不是生來就是冷血無情的人……發生在她身上的不幸太多……吸血鬼的故事很重要。”
“把你埋到哪?”
“……引雪穀……墜天星晚兒。”
說完最後一句,南溪終於緩緩閉上眼睛,引雪穀的故事也隨之埋葬。
江逾白看一眼沉睡的霜飛晚:“容絕,晚兒能看透人心,從現在開始你要堅定信念,相信南溪還活著,相信南溪是跟問心走,去了那個會種紅顏骨的人埋骨之地,至於是什麽地方南溪沒有交待。”
“我……”
“你沒有選擇,南溪不希望晚兒與藥王穀為敵,肯定有他的道理。”
江逾白看著容絕緊張的表情,無奈道:“你要是做不到,就先讓人把藥廬收拾好,再把南溪送到我的馬車裏。”
容絕也沒有多想,抱著南溪離開精舍,江逾白輕歎一聲:“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應劫而生,似乎在你身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偏偏每個人還都那麽護著你,寧願為你去死,還舍不讓你難過。”
“你猜我來時遇到誰?”江逾白自言自語道:“我府外遇見霜夫人,你跟她長得真像,骨子裏也幾分相似。”
“藥王穀的人把押過來,想作為人質要挾你,不過……”江逾白坐到床沿,拉起霜飛晚的手道:“已經沒事,我幫你救下她,還讓江裏送她回普陀庵。”
望著熟睡中的容顏,江逾白發現熟睡的她,少了平日冷漠囂張,終於露出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風貌。
異人居經過一番忙碌恢複平靜,靈書進來就看到渾身是傷江逾白,上前道:“江公子也應該處理一下傷口,換一身新衣裳,以免引起少主懷疑。”
江逾白笑嘻嘻道:“到時候本公子就說排毒時,她的內力再次暴走,我是為了救她才被誤傷。”
“江公子……”
靈書有些無語,眼下也不好趕他走。
江逾白起身道:“我去處理傷口、換衣服,你讓廚房給我做好吃,本少主為了趕回來,可是日夜不休趕了三天三夜的路,騎死兩匹馬趕到丘,救下你家少主和霜夫人,都快要餓死。”
“奴婢馬上吩咐廚房做飯。”
靈書趕緊讓小丫頭通知廚房,江逾白才不緊不慢離開溫園。
大門前停著歸墟樓馬車,江逾白從車夫手上接過衣袍道:“好好安置,越少人知道此事越好。”
換上幹淨的衣袍,江逾白重新回到精舍,廚房的人正好把飯送過來,就擺在房間的窗下的榻幾上,上麵還有他專用的大海碗。
江逾白把菜都拔到大海碗裏,坐在床沿邊大口大口吃飯,仿佛吃的是天上才有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