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盡力而為

  藥廬內。


  “我以為你會遵守約定?”


  南溪坐在床榻前,麵色蒼白額頭冒汗,冷靜地看著問心,胸襟前一大片殷紅。


  約定就是他用萬毒丹為霜飛晚解毒後,他會隨問心他們一起去藥王穀,大約是生天斯死於斯的原因吧。


  就在爆破聲響起時,問心突然拔劍刺向霜飛晚。


  容絕拔劍卻慢了一步,南溪隻能用自己身體攔在前麵,生生受了問心的一劍。


  看到的劍的一瞬間,南溪終於知道問心的真實身份,苦笑道:“想不到老祖宗竟願意屈尊紆貴出麵殺我一個小輩,能死在您老的劍下,是晚輩的榮幸。”


  問心一手執劍,一手豎在胸前念了聲佛號:“霜少主的本事,貧僧已經見識過,若等她好了,貧僧便不會有機會把你帶走,隻好做一回小人毀約,待到此事了結,貧僧自會向佛祖請罪。”


  “南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究竟是誰?”


  容絕望著那薄如蟬翼劍身,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此劍便名劍榜排名第一的忘川劍。


  問心大師一個出家人,怎會擁有這把失蹤多年的名劍,它可是一百多年前,出身藥王穀的藥劍高手上官無華的成名配劍。


  南溪的沉默說明一切,盡管容絕很不願意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


  問心就是那位絕代高手,歎氣道:“想不到大師是成名百餘年的藥劍前輩,先前是晚輩失敬。”


  老禪師隻是一個晃子,問心才是藥王穀最可怕的人物。


  這是個一個活了一百多年,卻不老不死的老妖怪,怪不得連晚兒都看不透他的心思。


  “霜少主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問心舉起劍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佛門最不要臉、最流氓的一句話,為了藥王穀的存亡,貧僧隻能再一次舉起屠刀。”


  “你要殺了我們滅口嗎?”


  看到問心眼裏閃過血色,就知道麵前人生了生意。


  容絕清霜劍出鞘,他沒有把握能攔下對方,但最少能拖延一點時間。


  問心看著劍上的血跡道:“長劍已染血,自然不能白出鞘一回,能殺死三個舉世無雙的天才,它這回出鞘值得。”


  “容絕,帶著晚兒走……我來拖住他。”


  南溪不知什麽時候站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飽滿,完全不像是身上有傷的模樣。


  握著容絕的手,取過他手上的清霜劍,忍不住感慨道:“晚輩也是很多年沒有動劍,還請老祖宗指點一二吧。”


  “你……”


  “他想殺的隻有你們。”


  南溪打斷容絕的話,把劍橫在胸前:“前輩要帶我走,要殺我,我沒有意見,但是她……您絕對不能動。”


  問心看著執劍的南溪,有些許無奈:“藥王穀會走到一天,是貧僧教導無方,若是他們能細心栽培你,而不是排擠你加害你,藥王穀便不是今天的尷尬局麵。”


  “罷了,此事終得有個了斷。”


  問心毫不猶豫地出招,南溪隻好出招抵擋,兩者竟是出自一門劍法。


  容絕乘機抱起霜飛晚,正要往門口的方向逃跑,問心已經一劍刺來,容絕隻得抱著霜飛晚後退。


  “前輩想要的人是我,何必要連累無辜者,給他們一條生路,我願意獻出畢生心血。”


  南溪試圖說服上官無華道:“容絕是武林盟主的公子,您若是殺他便是為藥王穀再豎強敵,前輩能為他們清除多少強敵。”


  問心大師沒有出聲,早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南溪卻不得不開口:“滅掉了一個引雪穀,後來又出了一個異人居,除掉異人居後呢?”


  “以後的事情等貧僧除掉異人居再考慮。”問心大師並沒有陷入南溪的思路裏麵,繼續揮動手中的忘川劍,眼看著這劍躲不開時,一把劍橫空出現。


  “臭和尚,本少主早就看你不順眼。”


  江逾白擋一下劍後,毫不猶豫揮出第二劍:“別以為隻有你是玄境,本少主也進入玄境。”


  問心怔一下道:“江少主的天賦,怕是隻有霜少主能媲美。”


  “廢話。”


  指月劍毫不留情揮出。


  容絕沒問他為什麽回來,抱著霜飛晚道:“江少主,你拖著他,我帶晚兒離開藥廬。”


  江逾白隻說了“去吧”兩個字,驟然變得話少了讓容絕有些不習慣,還是抱著霜飛晚匆匆往外麵走。


  “貧僧入玄境多年,江少主怕攔不了貧僧太久。”問心一副得道高僧的姿態,江逾白挖苦道:“重新拿起屠刀就別裝什麽聖人,攔不了太久是多久?”


  最後這句是問南溪。


  “晚兒很快就會醒……你盡量多撐一會兒。”南溪已經沒有力氣,一句話還要分成兩半說。


  “我會盡量拖延時間,你千萬別讓自己死掉。”江逾白說完便揮劍抵擋,看到忘川劍他就知道對方的身份。


  關於上官無華的傳話,江湖上一直沒有斷過。


  進入玄境多年的上官無華,絕不是初入玄境的他能力敵,江逾白有自知之明。


  “江施主真的很喜歡霜施主,甚至願意為她去死。”


  “前輩是以哪個身份跟我講話,是上官無華還是問心大師?”


  “有區別嗎?”


  “有。”


  江逾白邊出招邊道:“上官無華自私自利,看不清藥王穀的存亡的真相

  問心大師則能發現是藥王穀自身出了問題,鏟除異己隻是權宜之計,長久之計換一任有遠見的穀主。”


  “你覺得以霜施主的性格,現在換一任家主有用嗎?”上官無華問,江逾白冷靜道:“那得看這個家主是誰當?”


  “你沒有看出來,他已經不行了嗎?”


  上官無華一眼看出南溪用了秘法,提升自己的修為。


  江逾白沒有再說話,南溪要是死在上官無華劍下,她一定會把藥王穀移為平地。


  嘶……


  臂上被劃開一個口子。


  江逾白皺一下眉頭,卻沒有吭一聲。


  低頭看一眼傷口,很細,就像被一根針或線劃破,若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傷口。


  江逾白更不敢大意,若是在外麵他可以采取遊鬥拖延時間,眼前的空間太小了,根本施展不開輕功身法,無法避免地跟對方正麵交鋒。


  “江施主怕是撐不了太長時間。”


  “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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