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瑤光郡主
蘇陶陶說完,秀眉擰了擰,又問丫鬟:“昨晚洗漱你們是親眼所見?洗漱完畢之後你們收拾了用具物事?”
丫鬟點頭:“三公子愛幹淨,每每出門回來都要洗漱一番,昨兒個夜裏我們幾個丫鬟是伺候著他洗漱完畢,又收拾了用具的。”
蘇陶陶眯著眼睛,玉指捏著下巴,仿佛遇到了些難題。
秦羽一聲不吭,隻等著蘇陶陶說話。
過了半晌,蘇陶陶終於道:“蘭計財死時該是在臥房之內的,而那個時候臥房之內也必定有水盆等物,可聽丫鬟所言,有些蹊蹺,這樣說來……”
秦羽這下聰明了,馬上接了話頭:“難道他死在外麵?”
蘇陶陶說了句也許,又問丫鬟:“你家三公子昨夜可曾出門?”
丫鬟未曾遲疑就搖了搖頭,看樣子不像撒謊。
蘇陶陶卻徑直走向床榻,掀開未曾掛起的帷帳,厲聲問道:“沒有離開,那這床榻為何整整齊齊?”
床榻整齊,帷帳卻未曾掛起,那就意味著,要不是主人未曾起床,要麽就是主人未曾入睡,而從現在這個樣子來看,蘭計財當晚根本就沒有在這裏入睡。
可他又身著寢衣,又會在哪裏留宿呢?
丫鬟被她突然加大的聲音嚇著了,身子顫顫巍巍的回道:“三公子向來不喜我們近身伺候,這……這奴婢們也不清楚啊……”
小丫鬟抖抖索索的,秦羽忍不住說了一句:“陶陶,你嚇著人家小姑娘啦。”
“你去哄哄?”
蘇陶陶瞥他一眼,在蘭計財床榻上摩挲,很快又再次細心檢查蘭計財臥房的角角落落。
等她行至窗邊,推開窗戶一看,這才發現了點有趣的事。
秦羽跟著她往外一看,咦了一聲,有些好奇:“這窗戶外麵就是一處假山花園哎,還挺有趣的。”
有個大膽的小丫鬟說道:“三公子雖然不喜花草,但卻很喜歡這一處院子,纏著夫人將他的院落打通連到了這裏來,這間主臥還是後來修的。”
蘇陶陶似乎想到了點什麽,剛要探出頭去看看,便聽到外頭一道尖尖的聲音響起:“鎮北侯府蘇陶陶可是在此?”
蘇陶陶詫異的看了一眼秦羽,見他和自己一樣迷茫,馬上又聽到外頭那煙灰嗓興高采烈的吼道:“蘇陶陶接旨”
乍一聽到這話,秦羽先炸了,佩劍一橫跳到了蘇陶陶身前:“陶陶,他們莫不是想處死你?”
蘇陶陶好笑的撥開他往外走:“本小姐沒有這個殊榮,他們也沒有這個本事,先出去看看吧。”
秦羽擋在她前麵:“我護著你,你放心!”
蘇陶陶失神一笑,剛要答話,眼角卻忽的閃過個東西,她眼疾手快,在出門之時將那東西順手給揣進了懷裏。
兩人一出去,那煙灰嗓公公就立馬笑眯眯的湊了上來,麵對蘇陶陶十分殷勤:“這位就是蘇陶陶蘇小姐吧?鎮北將軍的小孫女兒。”
“正是,不知您是……”蘇陶陶說話的時間已經將他打量一番,公公的模樣裝扮,衣料卻又比尋常小公公講究一些,心下有些吃驚,這怕是宮裏的管事公公了。
那公公倒是滿眼笑意:“哎喲,貴人快些接旨吧,咱家還得回去複命呢。”
蘇陶陶這才回過神看到他手上那明黃的聖旨,有些沒反應過來,還是身旁的秦羽趕緊將人拉著跪了下來。
不知怎的,蘇陶陶忽的想起蒼雲寂的模樣,以及他昨天放自己走時,臉上那意味不明的笑意,總感覺有陰謀似得。
微微蹙眉後,蘇陶陶說了聲臣女接旨。
身後那一眾氣勢洶洶剛追上來的蘭家人也忽的變了臉色,臉色各異的隨著蘇陶陶跪了下去。
那太監眯眼一笑,念了出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與九千歲攝政王感念鎮北將軍為國鞠躬盡瘁,茲有鎮北將軍之膝下之孫蘇陶陶,初生喪母,幼時喪父,鎮北侯府人丁薄弱,生活困苦,特此封蘇陶陶為瑤光郡主,賜黃金百兩,布匹若幹,欽此”
聽完這話,蘇陶陶先是困惑,繼而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得,她現在終於明白攝政王昨日那句苦了她了是什麽意思了,合著自己說人家是狗賊,又撞破了人家某些秘密,最後不僅毫發無損的出來了,今天這位攝政王大人,竟然還給自己來出了口氣?
張懷仁活的好好的,這聖旨上卻清清楚楚的說了一句她幼時喪父,這不是打張懷仁的臉麽……
蘇陶陶眨巴了幾下眼睛:“公公,您確定這聖旨沒送錯吧?”
“郡主,咱家沒走錯地方,這聖旨呀,就是給郡主的,您呀,趕緊領旨謝恩吧。”
公公笑的如花一般,將蘇陶陶扶了起來,聖旨一交,跟陣風似得跑了。
蘇陶陶望著公公的身影沉思,倒是一旁的秦羽將那聖旨看了個清楚,這會兒忽的大笑一聲,引回了蘇陶陶的思緒:“陶陶!這聖旨來的太巧了!我看現在誰還敢攔著你查案子!
蘇陶陶此刻心中萬千思緒,聞言看了那臉色各異的一眾蘭家人,目光微變,因為她在那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臉。
但她隻是淡淡一笑,對秦羽說道:“行了,先查案要緊。”
秦羽點點頭,哼了一聲,抬起下巴衝蘭家夫人道:“陶陶如今可是聖上親封的瑤光郡主查案,你們可都配合一點,若蘇小公子跟殺人的事情有關,聖旨怎麽會送到蘭家來,你們可都掂量著!”
頗有些血狗仗人勢的模樣,蘇陶陶莫名一笑,扯了扯他的袖子:“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會說話?”
秦羽真心為她高興,此刻樂嗬的隻撓頭,嘿嘿嘿的笑個不停。
蘇陶陶嗤笑一聲,掩下心中想法,徑直對著蘭家夫人:“蘭夫人,半刻之內,我希望你能將蘭計財平日裏較為親近的隨從,丫鬟帶到我跟前問話,另外,你最好好好想想,你兒子平日裏喜歡去什麽地方,尤其是……”
她斂了斂眼睫,猛然睜開的時候一道亮光閃過,看的蘭家夫人心裏一凜,馬上就見她繼續說道:“尤其是他不在府中的時候會去哪裏過夜。”
蘭夫人跌坐在地,愣了半晌,呐呐的看了眼張懷仁。
張懷仁咬著牙,冷哼一聲,憤憤的掀開袍子,大步離開了,
蘇陶陶看著那身影也不過一瞬,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轉瞬之間,瑤光郡主這四個字成了蘇陶陶的保護傘,蘭家人雖然厭煩的緊,卻不得不將她奉為座上賓,半刻之後,蘇陶陶麵前就站了一排人。
“平日裏和蘭計財有仇的人,做為隨從你該是最清楚的吧?”
蘇陶陶很快就清楚了麵前站著的那四個人的身份,對著其中一個身形高瘦麵色黝黑的少年詢問,那少年的身子瑟縮了一下,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蘭家夫人。
“你看我作甚!快說啊!”
蘭家夫人又悲又怒,一手抄起手邊的茶杯扔了過去,滾燙的茶水立馬浸濕了那少年的肩頭,有些還濺到了他臉上,蘇陶陶見他臉色抽動卻不敢表現出來。
秦羽忙將人扶了起來,氣急敗壞衝那蘭夫人吼:“你這惡婆娘,跟瘋狗似的,信不信小爺抓了你!”
蘇陶陶即時起身,衝秦羽搖搖頭,又看向那少年:“不用顧忌,你隻管說,要不然你作為他的近身侍從,是脫不了幹係的。”
少年臉色一變,驚懼的跪了下去:“大人,小人是冤枉的啊,奴才雖然是少爺的近身侍從,但到了晚間,少爺都是禁止奴才伺候的,也不要奴才出現在他身邊,奴才,奴才真的沒有殺害少爺啊!”
“你是說,蘭計財到了晚間就不喜人照顧?”
蘇陶陶擰了擰眉,像是發現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