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敢不從
蒼雲寂好整以暇喝著茶,原先透著幾分脂粉氣的房間,此刻仿佛隻有茶葉的清香,弄得蘇陶陶嘴巴越發的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巴巴地看著他,“千歲……”
“嗯?”蒼雲寂挑眉看她。
“喝一口,成嗎……”蘇陶陶心一橫,問了一句。
蒼雲寂拿著茶杯的手顫了一下,笑的十分涼薄:“你剛剛還說本官是狗賊呢。”
蘇陶陶當機立斷,輕飄飄地給自己來了一巴掌:“怪我怪我,我給您賠罪了,您看成不?”
“不成。”那男人漫不經心說道。
蘇陶陶看著他清茶入喉,看到他身後的窗子投進光來,光暈裏他微仰著下巴,脖間的喉結露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隨著輕輕一個顫動,得,她嗓子冒煙了。
蒼雲寂將茶杯輕輕放在幾子上眯眼看著她,“你怕死嗎?”
蘇陶陶心中一凜,二話不說就抱住了蒼雲寂那高貴的大腿,鬼哭狼嚎:“怕啊,民女上有七十老翁,下有幼……幼舅……家中老弱婦殘若幹,民女要是死了,可是一屍幾十命啊!”
“呀,那你身家倒是累贅。”蒼雲寂輕輕抬了抬腿,卻發現麵前這小女子抱的一個緊,不由得皺了皺眉。
“可不嘛!”蘇陶陶順著他的話,“千歲,我阿祖是個急性子,要是他鬧起來,實在是麻煩啊……”
“你威脅本官?”蒼雲寂聞言俯身,正巧就看到了蘇陶陶那圓潤小巧的耳朵,粉嫩嫩的叫人喜歡,忍不住就揪了過去。
“哎哎哎……千歲您別啊,男女授受不親……疼啊……”冰涼的觸感襲來,蘇陶陶忍不住顫了一下,隨著那力道抬起身子。
蒼雲寂看清了這張裝模作樣的臉,有些失望道:“還以為能看到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呢……”
這他娘的什麽愛好?
蘇陶陶深吸了一口氣,十分諂媚:“那要不……民女給您哭一個……”
蒼雲寂頓了頓,鬆開了蘇陶陶的耳朵,慢條斯理倒了杯茶遞給蘇陶陶:“喝吧。”
清透的瓷盞上是他骨節分明又細潤纖長的手,蘇陶陶舔著幹涸的唇,眼巴巴的問了一句:“不是上路茶吧?”
蒼雲寂緩緩往後一靠,似笑非笑:“你猜猜?”
蘇陶陶看看他的臉色,毅然決然端過茶喝了。
等蒼雲寂放蘇陶陶離開的時候已經入夜了,案子的事情生生耽擱了一個下午,蘇陶陶心裏存著氣,自顧自又跑到存放屍體的義莊去檢查了一番屍體,直到有所發現心情才明媚了一點。
沒睡多久天就已經亮了,秦羽帶著一眼烏青等待著他。
蘇陶陶眼不眨心不跳的企圖蒙混過關:“昨兒咱不是要走嗎,你個傻子,沒看清路,撞到門臼上就暈過去了,我看著都疼。”
秦羽茫然地撓著後腦勺:“不可能啊,我記得,當時好像有人打我來著……”
“怎麽不可能呢!”蘇陶陶攬著他的肩:“要是有人打你,你還能隻青一隻眼睛啊,好了好了,查案要緊,咱們趕緊走吧!”
秦羽一臉懵逼的被蘇陶陶推著往門口走,心中還是萬分疑惑,這烏青也不像是撞到的呀……
可一想到小舅舅,他就無暇想這些事情了。
快到蘭家門口的時候,秦羽從懷裏掏出個手令,自豪道:“我偷了我爹的手令,這次看她怎麽攔咱們!”
說起來也是巧,蘭家夫人乃是她繼母的胞妹,自蘇陶陶八歲被送到鎮北侯府之後,她那個繼母就沒少抹黑她的名聲,她這個妹妹也沒少出力,如今蘭家死了兒子,又跟蘇攸寧有關,蘭家死死認定人就是蘇攸寧殺的。
果不其然,依舊不讓進去。
“刑部辦案,你們誰敢不從!”
秦羽跨步站在蘇陶陶麵前,長劍往前一橫,手令在眾人麵前一掃,少年郎臉上氣勢全發,頗有幾分大俠風範。
“我兒慘死,蘇攸寧就在現場,人證物證俱在,大人明明是徇私枉法!”
官家手令在此,蘭家不過富商一個,氣焰到底消了幾分,但還是指著蘇陶陶大罵:“這賤女如她那死去的娘親一般,花花腸子一堆,引誘大人,那蘇攸寧,定是受了這賤人的蠱惑,繼承了他那姊姊的狠毒心腸!誰知她進了我蘭家,是否會倒打一耙!將白的說成紅的?”
承載流言十多載,蘇陶陶無所畏懼,說就說了,還能少塊肉不成?但蘇陶陶此生有三大底線,蘇攸寧,蘇嶽淩,她娘。
這三者,不行。
如今蘇攸寧被陷害,這潑婦又罵她娘親,蘇陶陶忍無可忍,眼中閃過一抹冰涼,兩步走到那蘭家夫人跟前,劈裏啪啦兩大巴掌就扇了過去。
很好,安靜了。
眾人驚在原地,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蘇陶陶道:“半月前蘭計財當街強搶民女,我家攸寧出手救人,反倒被你那敗家子傷了數十家丁,攸寧身上的傷如今還未痊愈,凶手擺明了想陷害我家攸寧,你現在攔著我不進去,難道說,凶手是你家裏人不成?”
終於回過神來的蘭家夫人開始鉚足了勁兒就往蘇陶陶身上撲。
秦羽厭煩這婦人家,他向來偏心蘇陶陶,拇指一挑劍鞘,劍刃一亮,寒光逼人,對著蘭家人:“我們是來查案的,不是看你潑婦罵街的,此事刑部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再這樣妨礙公務,就將你扔進大牢!”
“大人……大人慣會欺負我一個婦人……蒼天啊……”蘭家夫人氣質全無,癱坐在地撒潑打滾。
“陶陶,我們走!”秦羽拉著蘇陶陶進門,小聲說道:“早知道這樣,昨天我就拔劍了,也不至於莫名其奇妙挨了傷……”
蘇陶陶心虛的拍了拍他的肩。
蘭家夫人氣急敗壞站起來,雙手顫抖:“快!叫人去禦史府上,叫姐夫管管他這無法無天丟人現眼的女兒!”
家丁應聲而去,不遠處蒼雲寂也興致缺缺的放下簾子:“送往蘇家的聖旨還沒送到?”
平安應答:“回主子,看時辰該是剛好錯開了。”
“難得本官想做點好事,卻沒找對時辰。”
蒼雲寂意興闌珊,嘖了一聲,隔著簾子道:“平安,叫人將聖旨送到蘇陶陶跟前去,這孩子可憐見的,拉扯著蘇嶽淩那莽夫,苦了她了。”
平安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他家主子什麽時候做好事做到這個份上了?
“細想想,本官也是這般辛苦的拉扯著小皇帝的。”
平安腳下驀的一個踉蹌,臉上出現一絲裂縫……
蒼雲寂幽幽的聲音再次傳來,“好在小皇帝素來乖巧,跟這丫頭比起來,本官還是好些的……”
平安:“……”
蘇陶陶和秦羽直接找到了蘭計財的院子,秦羽跟在蘇陶陶身後喋喋不休:“陶陶,我們去他院子找什麽啊?難道說凶手是他院子裏的人?還是說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蘇陶陶掀起眼皮表示嫌棄,一邊走一邊說道:“我仔細觀察過蘭計財的屍體,衣服穿戴不整,該是當時他已經要入睡,臨時起來套上的。”
推開蘭計財房間的門,蘇陶陶回過頭,踮起腳拍了拍秦羽的肩膀,笑眯眯說道:“罩衣之下,蘭計財穿的是寢衣。”
秦羽拍著大腿:“哎呀!我怎麽就沒有發現啊!”
蘇陶陶沒有答話,凝起神來進了房間。
蘭計財的房間很大,一應擺設都很全,但蘇陶陶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還是秦羽湊了過來,小聲說道:“陶陶,你覺不覺得,這房子沒有什麽人氣啊……”
“人氣?”蘇陶陶停下動作,思忱著秦羽這話,忽的福至心靈,笑著拍了拍秦羽的肩膀:“的確,這房子跟沒人住過似得。”
被誇獎的秦羽嘿嘿一笑,蘇陶陶已經繼續檢查了起來,半晌過後,蘇陶陶朝著門外的丫鬟們問了一句:“你們家少爺平時在哪裏洗漱?”
丫鬟縮了縮脖子,指了指房間。
秦羽湊過去問:“陶陶,有什麽問題嗎?”
“房中沒有洗漱用具。”她聲音低了低,又道:“我檢查過了,蘭計財甲床處的金色物質,大概是漱盆上的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