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後有來者
趙牧靈借助發絲細繩已經感應到樓中有‘萬物土’存在，擔心會被那紫衣女子幾人捷足先登，便記下了石碑的位置，和炎霜華攜手上山。
過了山腰之後，沉重的空間力量已經消失，兩人一路奔行，沒有絲毫阻礙，一刻鍾之後，兩人便已經追上了紫衣女子一行人，不過趙牧靈兩人有麵具遮掩身形氣息，紫衣女子幾人都沒有發現身後有人暗隨。
趙牧靈和炎霜華走過山腰之後便渾身輕鬆無事，將至山頂也沒有感到一絲疲累，可是此時已經到了最後幾步，紫衣女子九人卻反而喘息不止，汗如雨下，每走出一步都艱辛長歎不已，不知自己已經被人追上。
山路狹窄，除了紫衣女子和石炎、石劍英三人之外，另外還有六人，九個人步履緩慢，堵在山道中，讓趙牧靈二人一時無法再往前走。紫衣女子九人體力和精神損耗嚴重，卻依舊言談不停，炎霜華一時來了興趣，就拉著趙牧靈一起跟在九人身後偷聽。
趙牧靈怕弄出動靜被紫衣女子幾人察覺，便順著炎霜華，刻意拉開了一些距離，剛好能夠聽到前麵幾人的話語聲。
紫衣女子九人都背著身，不知容貌，先是聽見兩人抱怨不止，一人首先言道：“長老說這片秘境中藏著世間最大的機緣，可是我們進來之後除了被數不盡的妖獸追殺之外，到現在為止人手折損大半，卻什麽都沒有發現，早知我就不來了…！”
另外一人也抱怨說道：“我們為了誅殺趙牧靈，一同操練了半月之久的大陣，埋伏在深淵崖壁上又等了他將近半個月，可是如今血色門戶已開，他還是沒有現身，難道他一早就察覺到我們了嗎…？真是白辛苦一場…！”
這時，石劍英氣哄哄地說道：“我早就說過，趙牧靈不好殺，你們偏不信，這下看你們幾家以後還好不好意思再取笑我族了…！”
一名男子精疲力竭地笑道：“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是因為那趙牧靈境界太低，一個靈台境的人族，說不定早就被這座秘境中的莽古荒獸所吞噬，葬身於獸潮洪流之中，或者已經屍骨無存，所以，他不是沒來，應該是來不了了…！”
眾人大笑，石劍英氣急不已，可是此時已經無力和男子算賬，隻能出言罵道：“影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暗梟一族自從得知趙牧靈能夠釣起日月湖中的靈魚，便在暗中買通人手和趙牧靈私下打交道，說不定這一次就是你在暗中泄露消息，讓那趙牧靈得以逃脫…！”
被稱為影痕的男子怒轉回頭，趙牧靈一下便記住了其容貌，又見石炎攔住影痕，言道：“現在就隻剩下我們幾個人了，難道還要窩裏鬥嗎？那趙牧靈雖然境界低，可是卻連顧小五都不是他的對手，我自己也不敢說一定能勝過他，他…是絕不會那麽容易就死的…！”
這時，走在最前麵的紫衣女子終於出聲，言道：“我也聽姑姑說了，趙牧靈能夠釣起日月湖湖中之魚，現在不隻是咱們十老家族，但凡靈界有頭有臉的家族，哪個不在找人接近趙牧靈。這諸天萬界之中，又有誰人不想躋身逍遙境，這其實倒也無可厚非…！不過……
“不過…之前在前往這片秘境之前，皇母山上第一次見到趙牧靈我就已經感應到，他體內有幾道絕世恐怖的力量，讓人無法看透，雖然我不知他到底是靈台境幾層樓，但是他的靈台境絕不簡單，恐怕等到他九層樓圓滿之時，他的靈台境會比洛天還要更強。”
紫衣女子話還沒說完，剛說到此處，其餘幾人便紛紛齊呼，男子影痕驚聲道：“比洛天還要強的靈台境？白先生可是曾經親口說過，洛天的靈台境乃是‘前無古人’，萬界第一，怎麽可能會比他還強…？”
石炎滿臉凝重之色，不知是不是因為山道之上壓力莫大的緣故，還是因為聽見趙牧靈靈台境將會超越洛天，這時突然變得臉黑不已，低頭說道：“洛天剛好誕生於千年之前，而且早已躋身斬我境，所以已經算不得是我們的同輩之人。
“但是我們都很清楚，他不僅是‘往來三代第一人’，也將會是我們十老家族下一個躋身逍遙境的人，雖然我不願承認，但還是不得不說，趙牧靈的靈台境連時間之力都收納其中，他很有可能就是繼洛天之後的那個後來者…！”
眾人聽見石炎也這麽說，頓時都鴉雀無聲，九人被山上的力量壓製，本來已經精疲力竭，這時更是泄氣不少，一名黃衣長裙的女子當即便摔倒在地，石劍英扶起女子，雙手握拳，滿臉不甘，怔怔無言。
紫衣女子這才有機會繼續把話說完，轉回頭對著山下言道：“不僅是境界，趙牧靈的實力也絕不止是他表麵看上去的那麽簡單，石炎說的沒錯，我們切不可大意，我相信，趙牧靈…他一定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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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牧靈和炎霜華都沒有想到，竟然會偷聽到這樣的一幕，眼見紫衣女子回頭望看過來，兩人柄神凝氣，站在山道上不敢發出一丁點兒動靜。
過了半個多時辰，紫衣女子帶著幾人全都登上山巔之後，炎霜華才以心聲對趙牧靈開玩笑，說道：“沒想到他們這些十老家族的人對你這麽上心，我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趙牧靈苦笑回應道：“我就說，雖然我是故意‘公然宣告’，但是萬林書院的人怎麽一下全都沒有對我出手了，原來如此…！他們一邊接近我，一邊又要殺我，現在倒真叫我為難了，看來以後遇到十老家族的人，再也不能心軟了…！”
炎霜華拉著趙牧靈一起走上山巔，兩人身後的山道已經隱沒在一片無底深淵之中，仰望高樓，炎霜華咬著嘴唇哼道：“不用等以後，眼下便已經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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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牧靈和炎霜華兩人上山之後，那名依舊不知其名的紫衣女子和石炎、石劍英幾人都已經消失不見，整個山巔上除了一幢超出天外的高樓之外，便再也沒有什麽惹人注目的景物了，山外的風似乎不敢上山來，山上更顯孤零。
“看來那九個家夥都已經進樓了，咱們也趕緊進去吧…！”此時，兩人手腕上的發絲細繩感應更加明顯，炎霜華惦記著白九靈所說的混沌功法，一心想要為趙牧靈徹底解除混沌裂體之危，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樓。
但是趙牧靈卻駐足在樓前，一動也不動，環顧四周，緩步走到了樓前唯一的一顆矮樹麵前，山上無風也無雨，但是這唯一的一棵矮樹卻花開不敗，嬌豔欲滴。
“為何無人欣賞你也要獨自綻放，難道你不孤單嗎…？”趙牧靈見矮樹除了花香味之外，上下沒有一點多餘的靈氣，於是便向通曉藥理的炎霜華問道：“這是什麽花，也是仙根靈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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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還管什麽花呀…！這座山山腰以上有那麽多仙草靈根，咱們走的時候都帶走不就得了嗎…？”炎霜華心不甘情不願地走近，又說道：“你不緊挨著我，沒有麵具藏身，當心被他們發現…！”話語間，炎霜華自然而然地牽起趙牧靈的手，拉著趙牧靈便要進樓。
然而，當炎霜華看清楚趙牧靈麵前的矮樹之後，立馬又放開了趙牧靈的手，不顧胸前的巨大累贅，一屁股蹲在地上，瞧著矮樹，目瞪口呆地喃喃念道：“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念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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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她笑’…？”趙牧靈瞧見炎霜華的反應，忍不住疑問出聲，也跟著炎霜華一起蹲在矮樹麵前，兩人一蹲下，麵前的一棵矮樹頓時化作了滿天繁花，陰鬱的天空一下變得繽紛多彩，趙牧靈本來感慨滿懷的心情瞬間便好了很多。
“這難道是幻象？我的心情居然都能被其瞬間改變…！”趙牧靈猛然回醒，警惕地站起身來，再看麵前，山依舊是山，矮樹依舊是矮樹，心情也一下又變回，失落不已。
炎霜華依舊沒有起身，胸脯在其雙膝和雙手之間艱難求存，雙眼望著矮樹癡迷不已，喃喃言道：“花開見主，不死不凋，見其忘憂，樂己不愁……果然是‘念她笑’…！”
趙牧靈想起之前剛剛上山，在山腰以下，自己和炎霜華兩人悲痛不已，情不由己，此時心情似乎受到影響，起伏又失落，見四周蕭然，一下宛如又回到了當初的小鎮，心中頓時覺得悲涼不已，忍不住歎道：“
山巔樓高無一物，門前唯有念她笑，
念她笑時她不在，心中涼悲比樓高…！”
趙牧靈仰頭說完，沒有發覺矮樹‘念她笑’突然搖晃不已，隻覺得自己心中的悲情發酵憋悶，使得心竅也隨之絞痛難忍。
這時，炎霜華突然站起來興奮地說道：“師傅跟我說過，這‘念她笑’雖不在仙草靈根之列，卻是極含有的靈物，見主而開，便會永不凋零…！
“雖然名為‘念她笑’，其實最重要的卻是在於一個‘念’字，隻要有人能夠心懷至誠之心，站在它麵前念及心上之人，樹上便會花開一朵，整株樹也會拔高微毫，它便會認那人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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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沒想到世間真的有永不凋零之花…！”
趙牧靈想到趙椿，又想到白九靈所說的話，心中低落悲痛，又忍痛言道：“可惜世間沒有永不凋零之人…！這棵樹上已經開了這麽多花，足以花開滿天，看來這裏的主人曾經已經‘念她’千百萬遍，不知他們是不是已經重逢了…！”
炎霜華本來很是興奮，這時瞧見趙牧靈滿臉悲痛的神情，便也意識到了趙牧靈心中所想，於是便按奈住心中的激動，對趙牧靈說道：“隻要念念不絕，必然能夠花開滿樹，有朝一日這株矮樹也能夠從微毫之末變成擎天巨木，你…也一定能夠複活趙椿姐姐的。”
趙牧靈低頭，在炎霜華的勸解之下，心中的悲痛總算是疏解了一些，但是對趙椿的思念卻愈發強烈；炎霜華見狀，這才道出心中所想，對趙牧靈急聲說道：
“剛才你所說的已經觸動到‘念她笑’，隻要你心裏繼續想著趙椿姐姐，說不定就能夠讓它花開，隻要‘念她笑’花開認你為主，我們就能夠帶走它了…！”
趙牧靈點頭，閉眼默默合上雙手，心中不停地浮想著關於趙椿的一點一滴，想著趙椿曾經的一顰一笑，不覺自己也漸漸笑了起來。
而炎霜華見趙牧靈閉眼站在自己麵前，兩人一路攜手共進，已經兩無間隙，也閉上眼合實雙手，和趙牧靈相對站在矮樹麵前，想起曾經在小鎮趙牧靈每日到一丈觀上香的晨霧，想起趙牧靈為自己擦拭臉龐的夕陽光輝，想起兩人共進晚餐的燭光，想起偷吻的麵具，想起那晚酒香火烈之夜的雨聲，點點滴滴落入心頭……
山上一枝獨秀，高樓亙古絕今，思念穿越千古，一對璧人再立樓前，各自心中期許，年輕的心熱烈又深沉，不管思念的人在麵前還是遠在天邊，心中的思念已經裝滿了整個世界，跳出天外，比高樓更高，比高樓更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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