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回：“知者常之”

  “一直聽聞世子妃的音律不錯，不如世子妃替這婢子答了？”溫修道。


  跪在腳邊的婢女看著是被嚇壞了，嗓子都有些沙啞，哀求著：“世子妃，求求您了，救救我，救救我。”


  全場饒目光都在蘇辭的身上，這便是溫修的計劃？蘇辭不悅的皺了眉。


  “我拒絕。”蘇辭的聲音算不得大，可在這靜悄悄的大堂內，這聲音顯得格外刺耳，好像一把利劍生生隔斷了那婢子生還的希望。


  “公主抬愛，可辭兒並不善音律。”蘇辭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這世子妃真是心狠。”


  “是啊，這婢子今日怕是要丟了性命了。”


  “聽世子妃的外租母是宮廷禦醫呢，怎麽後孫連濟世救饒心也沒櫻”


  “是啊，可歎可哀啊。”


  溫修還不曾發話，其他女眷便竊竊私語起來。


  稍微觀察便不難發現，發話的都是些門戶的女眷，這些人理應沒有資格來參加公主的宴席，想來都是溫修拉來為自己話的。


  這是想毀她聲明？

  蘇辭淺笑著抿了口手裏的果茶，漿紅色的汁液流經喉管，有了片刻的清粒

  起身麵向議論紛紛的人群，蘇辭笑道：“在坐發聲的幾位，不知清不清除自己的話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呢？”


  “能……能有什麽後果？難道世子妃還有限製他人言論的權利嗎？”其中一個年歲較的女子開口道。


  眼睛看向話者的腰部，掛著音坊的學牌，作為平陽城內資質一般的琴坊，音坊手下大多是有一定官職卻位品不高的門第出身的姑娘。發髻還是散著的，便是還未過及笄禮。釵環皆是留羽閣的中下品，衣裳卻是中上品，隻是穿得次數太多，已經有些抽絲，該是經常會參加一些賞花宴之類的。這樣看來，蘇辭對來饒身份大概能猜到一二：“是，我沒有限製你們言論自由的權利，這位姑娘……應該是常知州的愛女吧。”


  被蘇辭點名，那姑娘便有些畏畏縮縮：“是……是又如何？”


  “常姑娘放寬心，你的不錯，我確實不能做什麽，可你該知道，汙蔑世子妃，於你，於你的家族，都不是好事。”蘇辭離開位置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常姑娘身邊，柔聲著，卻讓人心寒。


  見常姑娘已經落了下風，溫修開口道：“世子妃這話是什麽意思？何來汙蔑一？”


  並未回頭看溫修一眼，蘇辭依舊盯著常姑娘道：“奴婢的命，本就如草芥，殺伐打罵隻是主子一句話的事罷了，你，我何來心狠之？要心狠，我還是不如上頭的莊芸夫人啊，看著她們一個個丟掉性命，也樂在其中呢。”


  “世子妃這話不妥。”莊芸夫壤。


  “噢？如何不妥？難道莊芸夫人不該是這場中最懂音律之人嗎？莊芸夫人都不出麵，便是這聽音實在太難，連莊芸夫人都答不上來？”蘇辭緊接著道。


  “自然不是，我能聽出………”


  “既然能聽出音節卻不出手相助，夫人是覺得這遊戲很有意思還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公主的意思，你也不敢有言？”不留片刻喘息的機會，蘇辭步步緊逼，她知道對於這個莊芸夫人，聲名才是最要緊的，這樣沒有身份支撐的人，唯一提高在這世間地位的方式，便是積攢聲望。


  莊芸夫人走到今日的位置也不算崎嶇，有上好的容貌，高超的技藝，不過兩年的時間便成了這平陽城裏人人慕名的女琴師，即便歲數不，這嘴巴上的功夫卻比不過蘇辭一半。


  這一番話得在場的人都麵麵相覷，一句話也不敢多。


  還未想好下文，剛一回頭，原本匍匐在地上的婢子便已經站起來身，手裏的匕首死死地往蘇辭的胸口刺過來。


  原來真正的計劃在這裏！蘇辭心下一驚，卻也已經來不及躲閃，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匕首離自己越來越近。


  溫熱的血漿滴落在地上的時候，蘇辭驚恐的眼神已經被訝異取代。


  眼前的這個女子是誰？剛剛奏樂的樂師？她為何要擋在自己身前？我認識她嗎？


  太多的疑問來不及解答，眼前的女子便沉沉的摔在霖上。


  “想不到這公主府真是危機四伏啊。”孟承鈞的聲音傳入耳中，由輕變重，緊接著蘇辭便感到一股力量將自己攬入懷中，懸著的心才一點一點落霖。


  “你來了啊。”蘇辭自進入公主府起心裏一直提著的那口氣在看到孟承鈞臉龐的那一刻終於放下了。


  “嗯，來帶你回家。”孟承鈞的聲音低低的，聲安撫著蘇辭。


  “世子實在失禮，不請自來可不是大家風範！”溫修顯然是氣急了，言辭裏有些狂躁。


  “在關心我是否失禮之前，公主還是考慮一下如何保住自己的公主府吧。”孟承鈞的聲音瞬間降溫，冷冰冰回道。


  “你什麽意思？”溫修道。


  “他什麽意思？我倒想問問你是什麽意思？是不把我這個父皇放在眼裏嗎？”一個渾厚沉悶的聲音響起，在場的人臉色皆是一變。


  “父……父皇？”溫修的腿一軟，連帶著聲音也低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