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最毒婦人心啊”

  “夫人，您的臉。”迷鳶著急的想要為蘇辭查看傷勢。


  輕巧的避開迷鳶的手，蘇辭笑道：“無礙，一個丫頭能有多大力氣。”


  收回手，迷鳶的眉頭卻擰的緊緊的，半邊臉的紅腫可是清清楚楚的。


  “今日，多謝公主相助了。”得體的行了見禮，蘇辭依舊是笑著的。


  這倒是讓餘蠮紅了臉，有些不知所措：“世子妃客氣了，餘蠮來得還是不夠及時。”


  圓溜溜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猜忌，蘇辭道：“公主為何幫我？我與公主似乎並無交情。”


  這時候兩國關係微妙，蘇辭不得不想到，與異國公主親近是要和叛國掛上關係的。


  餘蠮確實沒想太多，傻愣愣的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沈姑娘一看便不是個和善的角色把。”


  “我倒是頭一回聽人沈僑謐不和善。”蘇辭噗嗤笑出了聲，這話是實打實出了她的心聲。


  “大哥也我看人一向不準，許是我會錯了意，可剛剛她動手打了人，就是犯了錯的。”餘蠮撓了撓頭，像個不修邊幅的夥子，半點沒有公主的樣子。


  “公主今日出宮是有什麽事嗎？”餘蠮的樣子實實在在是單純了些，平陽城內的五歲孩童也比她精明幾分的樣子。和親的公主在加入皇家之前都會被安排在宮裏專門的住處，婚前極少有自由活動的時間，如今餘蠮大搖大擺的出現在街上，還叫了一隊衛兵，看樣子是被特許出門的。


  “其實…………我是偷跑出來的。”餘蠮四下看看，壓低了聲音悄悄道。


  起先是疑惑，後來轉念一想，守城的衛兵大概都還未見過公主的麵貌，才又笑道：“公主倒是大膽。不過…………若是被發現了，公主怕是會被扣上些罪名。”畢竟朝廷上還是有許多人盼著打仗的，稍有差錯便能大做文章。


  “我不過是出來透透氣，能有什麽罪名？實在是那些婚前禮教太過繁瑣。”餘蠮抱著腦袋做出一副頭痛欲裂的樣子。


  “你應當知道疆塞如今在與我們打仗，或許是你傳遞信息，或許是你竊取國情，什麽罪名不能按？”蘇辭不由的皺了眉，餘蠮此次和親的對象是自幼便不受寵的六皇子，她這樣怕是連和親意味著什麽都不明白吧，此後在宮裏行差踏錯，就是被拋棄的棋子啊。


  見蘇辭不像是玩笑，餘蠮才有些緊張：“這…………這麽嚴重嗎？那我現在便回去。”


  轉身就要往回跑，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跑回蘇辭跟前，別扭的行了個禮，才又跑開。


  “她倒是有趣…………”蘇辭捂著嘴淺笑，在平陽城，還真是見不著這樣的人。


  不知何時，迷鳶已經找來了退淤化青的傷藥，心翼翼的敷在蘇辭臉上：“夫人，以後還是不要用這樣的法子了，奴婢死不足惜，夫人莫要傷了自己。”


  斜著眼睛瞧了眼迷鳶，蘇辭有些不悅，祖母曾，與身邊人以誠相待，終會有真心相報，迷鳶卻偏偏總是謙卑自貶，實在叫人惱火。


  “知道了。”氣呼呼的回道，蘇辭邁開步子往前走。


  灰黃色的屋簷下，紅色的衣袍格外耀眼，秦獨朝嘴裏丟了顆糖心蜜糕，笑道：“這丫頭什麽時候這樣心慈手軟了？這樣就把人放走，沈家定是要托關係保她的啊。”


  “不會的。”紅袍的身側，永遠都坐著單薄如紙的白衣少年。


  “怎麽不會？沈家不是一向把沈僑謐視作掌上明珠？怎麽會叫她受這苦？最多是那叫素語的丫鬟少不得被處理。”秦獨疑惑道。


  抿了口清茶，蘇子義抬頭看向秦獨：“辭兒從不會做沒把握的事，又是記仇的性子，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沈僑謐這樣想要她性命的人？沈家兩前就出事兒了，沈家公子沈齊的妻子不知是被爆出了吃妾氏之子的醜事，並且人證物證俱全，連當初給那妾氏接生的穩婆都被抓了來。如今的沈家，可沒空管沈姑娘的這點兒事。”


  “嘖，果真最毒還是婦人心。”話是這樣，秦獨的眼裏卻滿是讚許，“看來安排在她身邊的那五個裙是多餘的很。”


  “你也少在這看熱鬧了，承鈞還等著你傳達他愛妻的近況呢。”蘇子義溫和的笑著，出的話卻是有些嘲笑的意思。


  一聽這話，秦獨忍不住仰哀嚎一聲：“還有這茬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