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妖王群山，大殺四方（上）
羅川來到古戰場時，已是傍晚。
血色的天雲，萬里屍山骨海，一萬年前的修士妖魔們雖然已死，可巨長的骸骨上卻生滿了森林、植被，又或者江川山脈。
「小蛛，你很喜歡這裡？」
感覺著肩頭白蜘蛛的興奮，羅川笑著道。
「好多好多食物！」小蛛緊抱著羅川的脖子，遙望著遠處霧霾中妖魔修士的身影，笑嘻嘻道。
白依卿帶著肉胖和石頭進了渡宇葫蘆宮，暫時隱蔽，羅川只帶著小蛛和小王八，身後跟著沉默不語的天蛇真君。
入夜時分，古戰場邊緣地帶的妖魔修士要麼準備迴轉，要麼就地行功煉法，羅川所在之地比較偏遠，倒也沒有引起注意。
嗖！
一條白影從天而降，落入羅川肩頭。
「沒有看到他們。」小王八對羅川道。
「那他們應該還在老窩。一會就去吧，小白離開外域還沒多久，想必他們還沒有撤離。」羅川喃喃自語，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小王八，可有看到廣天普聖的修士？」
「沒有。」小王八撥浪鼓般搖著頭。
羅川抬起頭，望向三千裡外的中央區域。
尚未開啟的古戰場中央區域前，屏障如霧如山，高高矗立，儼然延伸至天雲盡頭。
不時有血霧從屏障之中閃過，屏障頓時散發出洶湧的血氣，如柱衝天，竟將萬里天雲染成血色，如火如荼，透著濃濃的妖冶氣息。
真正的中央古戰場，至少也有萬里。
天道寶棺，以及棺中的騰蛇帝王、鴻蒙道果和天蛇真君，都是從那裡流落出來。
等到中央古戰場真正開啟之日，又會有多少令天下強者眼紅的寶貝出世？
「我們走。」
羅川轉過身。正欲離開古戰場，就在這時他心底生出異樣的感覺，在他身後天蛇真君一動不動遙望向中央古戰場，似乎有著什麼正牢牢吸引著他。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天蛇真君還真是貪婪成性，就連死後也改不了本性。」
羅川笑著搖了搖頭，忽然間一個念頭將他擊中，眼神出現片刻的凝滯。
「天蛇真君本能意識尚在，也就是說，他的本能記憶中應該還有中央古戰場出口方位！」
羅川食指大動，倘若他能提前進入中央古戰場，那豈不是佔盡先機，將古戰場中的奇寶盡收懷中！
深吸口氣，羅川沒有向前。轉過身，帶著天蛇真君向戰場外的亂土區域掠去。
他尚不知中央區域里會有什麼，就這麼貿貿然闖進去是福是禍難以預料，還是再提升一番實力，至少要讓天蛇真君恢復它巔峰時期的力量。到那時才會多一些把握。
「羅川，我們要去哪？」
「是啊，我們去哪找他們？」
小王八和小蛛好奇問道。
「少羅嗦，一會就到了。」
羅川懶得理會小王八和小蛛，疾行在數十丈高的密林間，穿梭過一陣陣冥血煞氣，他心中生出一絲期待和急迫。
將近三個月沒見。他很想知道十六道兵和炮灰營兄弟們的現狀。
翻越過一座座山峰，渡過一片片江河，兩個時辰后，羅川終於來到一座矮峰前。
面前的山頭只有五百來丈，和一路所見的外域雄山相比，顯得十分寒磣。
羅川馭風而起來。化作一道白光，掠上峰頭。
眼前的景象令羅川心底一涼。
破碎的岩石和木棟，殘垣斷壁，原本便很破舊的殿堂倒塌一片，隱隱還能看到打鬥的痕迹。聞著尚未散盡的血腥味，羅川臉色陰沉。
身旁閃過一道白影，白依卿走到羅川身旁，望向眼前的景象，臉色泛白。
「看打鬥的痕迹，也就三五日。」羅川道。
「不要擔心，他們或許只是換了個地方。畢竟這些日子來，他們一直在東奔西跑，雖然境況糟糕了一些，可從未有過性命之憂。就算被敵人尋上門來，他們也能在第一時間逃走。」白依卿說著的，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慚愧：「若非為了我，他們也不必在此受辱。」
羅川抿緊雙唇，臉色好了許多，卻依舊陰冷。
炮灰營的兄弟們個個心高氣傲、桀驁不馴，可在外域亂土，強者如雲，他們為了保護白依卿，想必得罪了不少勢力，而想要在外域亂土保全下來，就只能東躲西藏。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羅川低聲道的，在他身後，六臂緊抱的天蛇真君眼裡閃過寒光。
「走吧，他們找到暫住地后，定會留下暗號。對了，你和他們之間不是也有傳訊秘法。」白依卿道。
羅川點了點頭，正要轉身，就在這時，他腳步猛地一滯，奇異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在他肩頭，小王八和小蛛同時一動，轉頭望向廢墟。
廢墟上的石屑忽然抖了起來！
轉眼間，一道白影掠出，宛如離弦之箭，直奔羅川！
羅川眼中閃過驚喜。
「吼！本豬！白骨魔豬！」
撲通！
白骨魔豬躍入羅川懷中，一臉憤怒地盯著羅川，抬起前蹄，仰頭咆哮，漸漸的，它猙獰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憂傷，在朦朧月色下，竟有些神傷。
「豬！哈哈哈！」
小王八自然不會忘記它的酒友，欣喜若狂地撲向白骨魔豬，小蜘也飛快地爬了過去，嘻嘻笑著坐上豬頭。
「白豬，你怎麼還在這。」白依卿也是一臉驚喜，在外域亂土歷練的日子裡，她可沒少見過白骨魔豬。
「本豬！白骨魔豬！」
白骨魔豬蜷縮在羅川懷中，低聲吼道。
羅川笑了笑，撫摸著白骨魔豬，感覺又回到了昔日天南域情川時候。
「既然你在，他們一定也還在……原來如此，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妖王想必不會想到，他們殺了個回馬槍。回頭繼續藏在老地方。」
羅川目閃精光，臉上露出讚賞之色：「想必是笑塵的主意了。」
白骨魔豬憂傷地看了眼羅川，突然躍出，向後山掠去。
「跟上它。」
羅川緊隨白骨魔豬身後。很快來到了後山崖壁前，就見白骨魔豬伸出前蹄，氣憤地敲了五下。
五個剎那后，它又敲了一下。
嘩！
山淵石壁向兩旁裂開，露出了一個洞窟。
「豬啊！你又跑哪去了！本道不是和你說了！外面很危險！你身為一頭豬，就該有做豬的覺悟，怎麼能隨便亂跑呢！你雖然沒有肉了，可骨頭還是可以燉湯的，萬一被那些妖魔抓走去燉豬骨湯，你讓本道怎麼向你主人交代！」
腳步聲由遠及近。熟悉的絮叨聲傳來，羅川嘴角微揚。
一個穿著破爛道破、瘋瘋癲癲的老頭走到洞窟前，責備地看向一臉憤怒的白骨魔豬，重重一嘆，正想將它抱起。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懸浮在洞窟外，緊抱六臂的天蛇真君。
老道臉色陡變，白鬍簌簌顫抖，發出一陣尖嘯：「媽呀！敵襲！敵人找來了！」
沒等他跑院就被羅川一手拎著脖子拽住。
「天機，你吵什麼？」
十六道兵之一的天機老人身體狂顫，飛快轉過頭，看向和天蛇真君站在一起毫不起眼的羅川。愣了半晌，眼圈一紅，慢條斯理地整理好道袍，一拜到底。
「道主，你總算是來了。」
破風聲響起，又是數道人影出現在羅川身前不遠處。原本滿臉敵意的他們看到是羅川，無不怔住，轉瞬露出狂喜，紛紛行禮。
「道主！」
「老大！」
「諸位，好久不見了。」
羅川笑了笑。和幾人逐一打了個招呼，很快，羅川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怎麼就你們幾個，其他人呢？」
羅川面前只有四名道兵和三名炮灰營兄弟，並且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羅川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李頭領和空空道人都在裡面。具體情況，讓李頭領和你說吧。」天機輕嘆口氣，引著羅川走進洞窟。
繞了幾圈后，羅川走到大廳前，濃濃的藥草味撲面而來。
巨大的古銅丹爐前，削瘦的老頭上躥下跳，聽到腳步聲，他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瞪向羅川，飛快撲了上去，一把揪住羅川衣領：「你總算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可把老道坑死了！整日東躲西藏不說，還要幫你手下煉丹療傷！好啊好，你到時逍遙，想必在廣天普聖吃香的喝辣的……」
空空道人還沒說完，一隻大手從天而降，將他拎了起來。
空空道人眼前一黑，就見一張大臉湊到他面前，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感覺著天蛇真君撲面而來的火熱呼吸，空空道人臉一僵，乖乖閉嘴。
「笑塵在哪？」
「還在裡面。」
羅川不理空空道人，跟著天機走進偏廳，途中就見一個男童正坐在地上玩著靈石。
「離兒，天海妖王之子。也是我的……徒弟。」羅川對白依卿介紹道。
白依卿點了點頭，看向一臉茫然的男童，眼中流露出好奇和憐惜。
偏廳中，李笑塵躺在榻上，臉色蒼白，氣血消沉。
「老大。」李笑塵勉強起身，苦笑道：「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見到老大。」
羅川連忙上前，按住李笑塵，眉頭緊鎖：「好重的傷，誰下的毒手？」
「追殺我們的妖王之一。」李笑塵低咳著，搖頭道：「我不要緊，老大無需擔憂，我只擔心其餘的兄弟。紅鬍子他們氣憤不過，已經連夜趕去報復，可那名妖王實在太強，我只怕他們……」
李笑塵說到一半沒有繼續說下去，目光發直，卻是看到了羅川身後緩步走入的天蛇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