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身外法身（下）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在時間幻河中，時間無比充裕。
時間幻河中度過一日，外面才剛剛過去三柱香時間。
羅川一次性只能在時間幻河中修行一個半月，其間還必須休息一段時間，如今帶上白依卿和四小，時間幻河維持的時間也從一個半月縮短到一個月。
時間幻河中的第一個月，羅川尚沒能煉化天蛇真君。
直到第二個月的第七天，羅川睜開眼睛，眼裡閃過一道蛇影。
而在他對面，六臂蛇人也緩緩睜開雙眼，四瞳之目中浮現出少年的身影。
長河之中，一人一蛇君，四目相視，同樣的眼神，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笑容。
「羅川，你成功了？」
白依卿轉頭看來，眼裡流露出一抹喜色。
她話音剛落，就見六臂蛇人高高躍起撲向羅川！
砰！
天蛇真君揮舞六臂，滿臉陰毒，肉身之力勃發，將羅川轟飛出去！
「羅川！」白依卿大叫，噌地一聲抽出青紫二劍，剛想出手，看了眼一旁波濤洶湧的長河，眸底閃過一抹深思，重新收起飛劍。
白蝙蝠四小也紛紛驚醒，看向和羅川廝殺在一起的天蛇真君臉色大變，正要上去幫忙，耳邊響起白依卿的聲音。
「都不要管他。」
四小止住腳步，轉頭看向白依卿，滿臉疑惑。
「他正在練習操控之法。」白依卿氣定神閑，看向連連被擊飛的羅川，眼中流露出心疼之色。
「這是時間幻河，羅川主宰之地，天蛇真君怎會反撲。只不過天蛇真君實力太強，遠超羅川，羅川一時半會尚無法完全掌控。」白依卿解釋道。
四小漸漸反應過來，除了肉胖外，無不露出看好戲的模樣。小王八和小蛛更是一邊一個鼓勁加油起來。
起初羅川穩落下風，半個時辰過去，漸漸扳回局面，一個時辰過去天蛇真君的力量終於得到控制。和羅川保持同一水準。
砰！
羅川一拳轟出，天蛇真君揮臂相迎，兩人身體同時一晃，各退半步。
羅川長呼口氣，他終於能夠將天蛇真君的力量壓低到和他同樣的程度，也就是說，現如今他已經完全能夠掌控天蛇真君。
「小王八！」天蛇真君忽然一擺長尾，掃向白蝙蝠。
「羅川！是你！」
小王八閃身避開，咯咯一笑，可還沒等它飛遠。天蛇真君中途加速，蛇尾宛如颶風狂掃，捲住白蝙蝠。
與此同時，天蛇真君看向小蛛，忽然吐出一道玄氣。
小蛛露出躍躍欲試之色。噴吐黑絲，轉眼間被天蛇真君的玄氣吹散，張開六臂抓於手心。
小王八飛行速度奇快，小蛛更是已經突破道輪一階，卻都被天蛇真君一招擒下。
「諸天境？」白依卿目閃精光，低聲問道。
羅川點了點頭：「諸天三階，普通諸天境中已能算是頂尖強者。若是發揮出它那些獨家法門，能夠輕易達到諸天四階的次帝君水準。」
「諸天四階……次帝君……」白依卿暗暗驚嘆。
「這還只是我目前所能達到的範疇。」羅川搖頭道：「它生前的實力可是能夠排在九天帝君榜前列，抗衡玄君祖尊。可惜這其中有一關卡，只有道力才能打破。若我能突破真道境，當能將它再度煉化，恢復生前巔峰時期的實力。」
「不急。次帝君級已經足夠了，在外域亂土，次帝君級就能自稱妖王，佔據山頭，收服妖魔。開宗立派。」白依卿笑著寬慰道：「再說，你如今已是歸虛四階，又有鴻蒙道果，突破到真道境頂多兩三年，甚至更快。」
羅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和天蛇真君同時盤坐，面朝面，騰蛇帝王的凶靈出現在掌心。
「小白，青紫二劍你更喜歡哪一劍？我給你煉一法陣，將騰蛇凶靈封進去。」羅川道。
沒等白依卿說什麼，青紫雙劍已經落入羅川手中。
「咦，竟是子母劍。如此甚好，雙劍合一。」
羅川合攏雙劍，遞給天蛇真君。煉化了天蛇真君后，一人一蛇君心意相通，早已不分彼此。
天蛇真君一把抓住騰蛇帝王，口中噴出一股黑色血霧，右手憑空捏印，布下一座法陣的雛形，隨後開始煉製法陣。
羅川不會煉器，卻精通法陣仙職。原本他還在擔憂怎麼煉製騰蛇凶靈，如今煉化了天蛇真君，以天蛇真君目前次帝君級的修為實力，由他代勞，手到擒來。
「繼續修行吧。等探完這個世界，找到天蛇真君想要之物，我們便離開廣天普聖，前往古戰場。」
又是兩個多月過去，外面的世界剛剛過去四天半。
荒蕪凄涼的古靈道上，白浪翻滾、收縮、向中間聚攏，最終凝成一滴珠。
啪！
水珠破碎，羅川和白依卿帶著四小出現在古靈道上。
連續四個月的苦修，四小的氣息都有所增長，其中變化最明顯的當屬小蛛和肉胖，小蛛已經邁入道輪一階中游，肉胖也漲了三百多年的元壽，小王八和石頭的變化雖然不算明顯，可距離它們的成熟和出世也都更進一步。
白依卿的進步也很明顯，至於羅川，他的修為雖然也有了提升，可因為早已參悟了極虛之境，氣息的變化並不是很大。
「走吧。」
天蛇真君沉聲道，身體一丈丈變大，化作百丈法身，捲起一陣狂沙，向遠處掠去。
羅川和白依卿帶著四小立於天蛇真君肩頭，感受著次帝君級的身法速度，俯瞰蒼涼斑駁的大地。
沿途不時有凶靈從天而降，一頭比一頭強大，卻都被天蛇真君輕描淡寫的撕裂。白依卿也不時出手，熟悉著封入騰蛇凶靈的青紫雙劍，全新的青紫雙劍最強時已能發揮出諸天境之上的威力，可憑白依卿歸虛二階的修為實力，只能連續劈出三劍。到了第四劍便已有些抬不動劍了。
古靈世界廣袤荒涼，無邊無際，兩個時辰后，凶靈之中開始出現諸天二三階的強大存在。甚至還曾有過次帝君級的凶靈。
天蛇真君雖然依舊所向披靡，可已經無法做到一招制敵，開始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被天蛇真君擊殺的強大凶靈，卻便宜了四小，對於先天一脈而言，越是接近本源的力量，越能滿足它們的需求。
「羅川，我們究竟要找什麼？前面強大的凶靈越來越多，我怕到後面它會支撐不了。」白依卿道。
「它是被它的本能吸引。具體找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
羅川眉頭微皺。就在這時，遠處的一片風沙盡頭，出現了一座山淵古城。
城池荒涼，坑坑窪窪，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城池內隱隱孕育著三股古朽的氣息，雖是死氣，卻異常雄渾。
「在那。」
羅川和天蛇真君眼睛同時一亮。
「那是什麼？」白依卿問道。
天蛇真君遙望古城，四瞳之目泛起一抹銀光，張口道：「三枚妖果。」
羅川點頭：「這古城中，不知為何。埋葬著三名妖君的屍身。妖君，也就是帝君級的老妖。帝君級強者死後，屍身千年不腐，萬年之後，依舊水火不侵……除非，在特殊的地方。他們的屍身才會腐爛、侵蝕，化作泥壤，比如這個滿是強大凶靈的世界。」
天蛇真君介面道：「而他們屍身所化的泥壤，堪稱世間最肥沃最充滿靈贇的土地，他們的妖性裹挾著他們畢生道行沉入屍土。生根發芽，千年之後會結出道果，乃是世間十大靈果之一。雖不及鴻蒙道果，可食之也能大幅提升道行修為，並且不限境界等級。」
白依卿尚沒習慣羅川和天蛇真君之間的隨意轉換，調轉目光，望向古城，喃喃道：「原來如此，我曾聽說在一千五百年前，有位大法道師曾用萬劫凶靈塔收了三名妖君，想必就是他們了。」
羅川點頭點頭，望向古城，低喝道：「上。」
天蛇真君甩動長尾，身體化作一陣流煙，裹挾颶風暴浪，轟然飛出！
眨眼間天蛇真君出現在古城上方，向下吐出一口玄氣。
呼！
飛沙走石，烏雲滾滾間，三股濃郁的死靈氣息清晰呈現出來，正對應三顆道果所在方向。
然而沒等天蛇真君動手，從下方城池中升起三尊氣息通天的凶靈，一龍一虎一狻猊，氣息都在次帝君級之上。
天蛇真君全力發威，抵擋住其中兩頭凶靈，可當第三頭凶靈襲來時，他卻漸落下風。
十個回合不到，天蛇真君被打落回來！
「再上！」羅川喝道。
天蛇真君再度飛出，依舊十合不到，天蛇真君慘敗。
連續試了三次，天蛇真君依舊沒法闖入古城。
「我來幫他。」
白依卿正準備祭出青紫雙劍就被羅川伸手攔下。
「不用了。除非再多一名次帝君級強者才有可能。」羅川道：「天蛇，回吧。」
「難道放棄那三顆妖君道果？」白依卿有些遺憾道。
「當然不是。有了那三顆道果，我們突破真道境指日可待。」羅川搖頭一笑：「只不過，要先去外域亂土，找人來幫忙。」
「炮灰營？」白依卿一喜。
「也該和他們都見一見了。」羅川取出九龍君的白玉匣子，開啟傳送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