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厲薄奕的態度出乎我的意料,給了我極大的“震撼”,但是厲薄奕的話卻讓我們之間的氣氛更加的“尷尬”了,一直到宋瑋所在的醫院病房門前,我和厲薄奕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而到醫院的時候,我忍不住感慨我和市三院太有“緣分”了,最近半年來市三院的頻率比我前半輩子加起來的還要多,連宋瑋出事被警車送到醫院都是送到市三院來。
厲薄奕正好遇到了負責宋瑋病情的醫生,停下了腳步駐足問醫生宋瑋最近的病情怎麽樣了。
而我則是問了宋瑋在哪個病房,徑直走向了病房,推開了病房門,宋瑋正靠著枕頭,低頭看著手中拿一本書,臉上帶著“全神貫注”,似乎沒有發現我的到來。
那本書很厚,我走近了看,才發現那書上的字蠻小的,內容貌似也蠻“深奧”的,這麽厚的一本書應該要看很久吧?
宋瑋居然已經看到後麵了,看來是個很喜歡讀書的人。
宋瑋剛才在我走近,影子遮擋住了照射在書上的陽光的時候才抬起頭來,看到我“微微一笑”,有些詫異:“你來得要比我猜測的要早很多。”
我點了點頭:“嗯。”他打電話給厲薄奕的時候,我和厲薄奕就在一起,我們是一起趕過來的,當然要比宋瑋猜測得要早。
宋瑋給書夾上了一個書簽,然後合上了書,放到一旁的床頭櫃,對我展開了一個“微笑”,目光卻緊緊的盯著我,我被他如同“利刃”的眼神看得感覺“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
“……你想必對我想見你的事情感到疑惑吧?”宋瑋一開口就直指“主題”,一口道破了我內心的“疑惑”,我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點頭,看樣子宋瑋是有事情想要和我說,而且不打算跟我“繞彎子”……
宋瑋往後靠了靠,擺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對著我“緩緩”的說道:“其實我之所以聯係阿奕,讓他把你帶來,是因為我打算和你說,之前在警察局,我想和你說的事情……這件事你必須知道,可惜因為“突發狀況”,讓你知道這件事的時間又晚了幾天……”
我有些“疑惑”,宋瑋要和我說的事情很“重要”嗎?在警察局就想和我說,現在還要和我說……
“我也懶得和你繞什麽彎子,我之前之所以讓你去警察局的安全通道,就是因為我知道警察局的安全通道裏的“監控器”壞掉了,而我要和你說的東西“刻不容緩”,那裏是最“方便”的地方,不會被別人知道。”宋瑋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我更加是疑惑了,宋瑋和我除了厲薄奕的事情……還有什麽事情嗎?
而且還是“刻不容緩”……
我內心想著,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宋瑋,宋瑋的雙手從剛才開始就是一直緊緊的握在一起,他的話剛剛說出口,就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了有些“為難”的神色:“該從哪裏說起呢……”
宋瑋的“為難”看上去不像是“作偽”,所以我找了把椅子坐在了宋瑋的床邊,對宋瑋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沒關係,你可以慢慢說。”反正公司有程耀峰在,用不著我擔心,我有大把的時間,之所以坐在這裏和宋瑋聊天,一來是因為我好奇宋瑋要和我說什麽,二來是厲薄奕既然帶我來了,我也不好直接和宋瑋說我“不感興趣”,然後直接走人吧?
實際上,我覺得宋瑋要和我說的話,跟我是不會有太大關係的,所以有些“漫不經心”。
而宋瑋想到他要怎麽說了,並且已經說出來的時候……我很是“驚訝”,甚至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話……
宋瑋居然說……他其實沒有失憶,剛開始醒過來的記憶的確是有些混亂,但是沒有一會兒就緩過來了,他非常清楚的記得是厲子衿把他給推下樓的,他也依稀記得他摔下樓之後並沒有立刻就暈過去,雖然眼睛差不多要“合上”了,可是他還是看到了厲子衿在推他下樓的時候,我進了安全通道,厲子衿還對我露出了“殺意”,想要殺死我。
我聞言更是詫異了,宋瑋不僅記得是誰推他下樓,還知道厲子衿差點“掐死我”。我直視宋瑋,有些難以置信,一字一句加重了語氣道:“為什麽要假裝失憶?你明明還看到了厲子衿差點掐死我,卻要假裝失憶。”厲薄奕居然還因為宋瑋被推下樓的事情來“懷疑”我,想想也真是“夠可笑”的。
宋瑋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對著我解釋道,他看到厲子衿想要殺死我,而我奮力反抗的時候就因為腦袋裏的“暈眩感”暈了過去,後來醒過來的時候腦子也亂糟糟的,根本就不在狀態。
後來恢複過來了,他也好好想了一下,不能告訴別人是厲子衿推他下樓的,之所以要謊稱失憶,就是怕厲薄奕問他,是誰把他推下樓的,要是他說出厲子衿的話,厲薄奕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而要是不說出是厲子衿,就隻能說是我了,他想了想,還是裝作失憶比較“穩妥”。
我聽宋瑋的“解釋”,簡直“難以置信到極點”:“你為什麽要保護厲子衿?你和她應該是“敵對”的吧?”為了厲羅華的女兒而要對厲薄奕“撒謊”,未免也太奇怪了,宋瑋是厲薄奕這一派的人應該和厲羅華那邊的人“水火不容”才對吧?
宋瑋搖了搖頭,笑笑:“隻是因為利益和陣營的不同而已,又不是什麽“生死大敵”,再說我也沒有什麽“生命危險”,要是我說是她的話,厲羅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所謂的要強、心狠手辣、不服輸不過是她的偽裝而已。”
宋瑋說,厲羅華在厲子衿很小的時候就和前夫離婚了,而離婚之後,厲羅華回到了厲家,厲子衿的父親很快就娶了小三過門……爺爺奶奶重男輕女,父親偏心繼母那一邊,後媽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哥哥又要自己保護,厲羅華雖然對自己的一雙兒女不是無情可是她那時候醉心於厲樺的管理,也不怎麽能管到自己的兒女身上,厲子衿若是不“心狠手辣”點,還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嗎?家裏還會有她的“一席之地”嗎?
排除一切有可能威脅到她的“存在”已經成為了厲子衿的本能,所以他對厲子衿把他推下樓這件事完全“不生氣”,甚至覺得對厲子衿有些“憐憫”。
我“不可置否”厲子衿小時候的生活的確是難以過活,可是宋瑋這麽說怎麽好像“不大對勁”?他該不會是摔壞腦子了吧?怎麽好像“聖母瑪利亞”都沒有感覺?
“你該不會是摔到頭的時候出了問題,而醫院的儀器檢查不出來吧?”我看著宋瑋“委婉”的說道,宋瑋給我的感覺可不是什麽爛好心的人,他給我的感覺可是很有城府,很會“偽裝”。不是摔壞了腦子……怎麽可能會說出那樣的話?
宋瑋的臉色一僵,隨即恢複過來,擺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對我說道:“我沒有摔壞腦子,你可以不用擔心。”
“那你……”我欲言又止,宋瑋抬了抬手,示意我“閉嘴”,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之所以那麽說是因為我以一個看著子衿這孩子長大的長輩的角度來說,這孩子小時候過得那麽“舉步維艱”,我作為她的“舅舅”,實在是有些不忍心啊!
子衿這孩子也曾經天真單純過,隻不過生來隨羅華的脾氣和精明而已,再加上後來環境的改變,她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你說什麽?”我有些無語了,之前宋瑋在我麵前自稱是厲薄奕的父親也就罷了,好歹他也是看著厲薄奕長大,而且在厲薄奕的童年和少年時期一直“扮演”著一個“父親”的角色,可是他現在居然在我麵前自稱是厲子衿的“舅舅”,他該不會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是厲薄奕的父親,厲老爺子的長子厲元軍了不成?
“我說我就是厲薄奕的父親,厲子衿的舅舅,厲羅華的大哥,厲老爺子的長子,厲樺名正言順的第一“繼承人”厲元軍。”麵對我的“難以置信”,宋瑋露出一絲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雖然我一直不願意接受,可是血緣關係是抹不去的。”
“……”我呆呆的看著宋瑋,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不是宋瑋瘋了就是真的,可是……
麵對我的反應,宋瑋停了一下,然後告訴我……他的的確確就是厲元軍,不過他的臉就是宋瑋的臉,當年死去的也不是厲元軍,而是真正的宋瑋,真正的宋瑋是頂著厲元軍的臉死去的。
而厲元軍則是頂著宋瑋的臉繼續生活下來,還擺脫了一直纏在身上的“枷鎖”,和最愛的人生活在了一起,就是他……
我覺得我的大腦肯定是“當機”了,不然怎麽會覺得宋瑋的話會那麽“難以理解”,然後腦子現在如同一堆的“亂麻”,思緒理不清呢?
宋瑋大概是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知道我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他的說法,歎了口氣給我緩緩解釋起來。
真正的宋瑋早就死了,就是那個外界傳聞“鬱鬱而終”的厲元軍,實際上死的不是厲元軍,患病的也不是厲元軍,這些年來一直在厲薄奕身邊像個父親一樣的他才是厲薄奕的“親生父親”厲元軍。
也就是我麵前的“宋瑋”,真正的宋瑋在國外的時候患了“絕症”,在醫院“就診”的時候,遇到了因為工作壓力過大和家庭方麵的“壓抑”精神不大好的厲元軍,也就是我麵前的這個人。
因為宋瑋活不了多久,而厲元軍對心上人念念不忘,甚至還因為和妻子蔣靜的不合逐漸有了“抑鬱症的征兆”,真正的宋瑋想出了一個法子。
……整容!
把宋瑋整容成厲元軍的樣子,把厲元軍整容成宋瑋的樣子,到時候“厲元軍”患了絕症死亡,那真正的厲元軍就可以擺脫厲家的“操縱”,以宋瑋的身份和自己的愛人一起“自由自在”的活下去了,不用再處處受製於厲老爺子了。
所以……
我覺得我的思緒和心情都“亂糟糟”的,壓根平靜不下來,“宋瑋”……不,應該說是厲元軍說的事情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還以為他是要和我說關於厲薄奕的事情,還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沒想到他說的居然是自己的事情,還是這麽“石破天驚”的消息。
我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卻在撇到宋瑋的“自嘲笑容”的時候忍不住“爆發”:“那你這些年用“宋瑋”的身份擺脫了厲家,和你的心上人一起生活肯定很“幸福”吧?
為了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你可以毫不猶豫的拋棄厲家長子的身份,放棄“唾手可得”的厲樺,我羨慕你的妻子有你這麽一個丈夫,有這麽一個人喜歡著她。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合法的妻子蔣靜,你的兩個孩子厲薄奕和厲琳琳?”我的聲音因為我的“歇斯底裏”而變得沙啞,我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喉嚨發癢,忍不住“咳嗽”了幾下,但是我還是一直盯著宋瑋,想從他臉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愧疚。
蔣靜嫁到了厲家,還有兩個孩子,“厲元軍”死的時候,蔣靜還年輕,如果沒有兩個孩子,她肯定能改嫁,可是就因為有孩子,她就硬生生在厲家“守了寡”。
厲元軍還是長子,本來厲樺的產業都該是厲薄奕的,就因為“厲元軍”死了,厲老爺子才會偏心厲承雄那一房。讓厲薄奕為了得到厲樺“不擇手段”,還要承受那些“不公平”的待遇
厲元軍“假死”是對自己愛人的“幸福”,卻是對自己“妻兒”的不負責和“殘忍”。
“宋瑋”臉上居然是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和愧疚,很是有底氣的說:“我當然是在乎我的兩個孩子,至於蔣靜,雖然我們是聯姻,可是畢竟“拖累”了她,所以我才會在“厲元軍”死後半年,從國外以“好友”的身份待在國內,照顧厲薄奕。”
宋瑋居然說,他半年後回來就是擔心“厲元軍”死後,厲薄奕他們母子三個會被虧待。
沒想到他死了之後,蔣靜因為是“厲元軍”的合法妻子,得到“厲元軍”的“遺產”,分到了一部分厲樺的股份。生活倒是比以前更加滋潤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因為她“守寡”沒有改嫁的原因,厲老爺子對她的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過分就隨他去。
厲琳琳年紀還小,厲薄奕在厲琳琳的小時候幾乎是擔任了“父親”的角色,照顧厲琳琳比蔣靜這個母親還要“好”。
厲家對母子三人的“衣食住行”也一點沒有虧待,隻是“厲元軍”的死對厲薄奕的“影響”還是很大,所以他才留在厲薄奕的身邊,打算到厲薄奕二十歲之後就離開。
沒想到厲薄奕居然想要厲樺,因為厲老爺子的“偏心”,和厲薄奕展現出的“能力”,他也就一直留在了厲薄奕的身邊,暗中“輔助”厲薄奕處理厲樺的業務,不然厲薄奕再怎麽妖孽也不可能那麽年輕就在“商界”“嶄露頭角”。
這些年,他也有些累了,一直有離開的打算……可是先是厲羅華不願意放手厲樺的權利,一直和厲薄奕鬥得厲害,後來是因為我的事情,厲薄奕把夏碧清送進了監獄,還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的。
他放不下心,然後就一天一天的拖了下來。
我露出“嘲諷”的笑容,毫不掩飾對他的“不屑”:“要是你願意出麵說你就是厲元軍,厲樺就是厲元軍“唾手可得”的東西,何須他去和厲羅華和厲承雄爭得“你死我活”?厲老爺子也不會一味的偏心厲承雄,讓厲薄奕承受了那麽多的“不公平”。”就算“宋瑋”是害怕厲老爺子繼續“棒打鴛鴦”,可是那麽多年過去了,厲元軍已經死了的消息已經“深入人心”了,厲老爺子也不會冒著股價受影響的可能,宣布自己的兒子還活著吧?
“我虧欠最多的就是薄奕。”宋瑋聞言,臉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咬了咬牙:“可是我不願意去“冒險”,父親他就是個“鐵石心腸”,不允許我們這些子孫“忤逆”他,要是被他知道我還活著,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宋瑋有些苦笑,說他和蔣靜結婚後不是沒想過和蔣靜好好生活,忘記那段“刻骨銘心”的“初戀”,厲薄奕和厲琳琳就是因此“降生”了。可是蔣靜實在是太“現實”了,與他連正常的“相敬如賓”都做不到,一天說不了幾句話,說的最多就是兩家的利益。
他實在是受不了,也不願意再和蔣靜有什麽可能,其實他都曾經想過,要是蔣靜改嫁的話,他說不定可以用回原本的身份,雖然有些“自私”,卻是對他而言最好的辦法。
沒想到蔣靜居然因為“利益”而甘願待在厲家守寡,二十幾年來一直沒有“動搖”的念頭。
“……”蔣靜的確是那種人,對她而言,利益比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重要,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想到了厲薄奕,我第一次見蔣靜的時候,蔣靜給厲薄奕送來了雞湯,可是厲薄奕不喜歡太過油膩的東西,讓我把剩下的雞湯給喝完,蔣靜還因此露出了不滿的神色,連自己親生兒子的“口味”都不知道,還“奢望”她對厲薄奕的感情有多深?
“所以你就對我一直隱瞞身份,用“宋叔”的身份一直陪伴著我度過那些“和厲承雄的爭鬥”“公司高層的刁難”“應對老爺子”?”我剛才推門進來的時候,門沒有關。
所以厲薄奕“冷峻”的聲音傳進來的時候,我的心一抖,就好像做了什麽壞事被厲薄奕抓了個現行,可是我是因為得知了“宋瑋”的身份才會有這種感覺……
厲薄奕走到麵前,臉上滿是深深的“怒意”,其中夾雜著幾分不可置信和激動。
宋瑋點了點頭,對厲薄奕露出“慈祥”的微笑,聲音低沉仿佛帶著“魔力”一般:“以前的你大概會覺得受到欺騙,然後毫不猶豫的和我“斷絕關係”,不認我這個父親……或者是告訴老爺子,讓那個“四口之家”團聚吧?可是你現在也是一個父親,你也深愛著一個明知道該放手卻無法說服自己的人,你……應該能理解我……”宋瑋說這話的時候,帶著能讓人安靜下來的“特殊功能”,隻是他說到一半,看向了我,厲薄奕也隨著他的目光,緊緊的看著我,我被他們兩個看得“渾身發毛”,後退了一步。
“哼”厲薄奕冷哼一聲,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盯著宋瑋道:“那你為什麽要騙我說是你忘了,故意“掩護”厲子衿……該不會是因為她是你的外甥女吧?你可別忘了,厲子衿實際上是個多狠的女人?”厲薄奕的笑容帶著“明晃晃”的嘲笑,我覺得這樣“場景”,我一個“外人”這裏好像不大合適。
可是這種時候出聲離開又有點“尷尬”……
“雖然對這孩子的確有幾分憐憫,可是我的確是有別的理由才要掩護那孩子的。”宋瑋摸了摸自己的臉,帶了幾分“奇異”的表情說道“那孩子居然憑和我寥寥幾次見麵發覺了不對勁,生了疑心,這些年她一直在追查“宋瑋”的家庭背景,居然還真的查出了我才是厲元軍的事實,和我攤牌也是“果斷”,絲毫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