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的朋友值得信任的也沒有幾個，可是……這吳昊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估計也是沒有什麽辦法了。
“一定要舍棄一個，沒有辦法把他們兩個都給保下來嗎？”我有些“不願意相信”的說道，我不願意去接受這個對我來說很“殘忍”的選項。
吳昊搖了搖頭，一副無力回天的模樣:“警方盯了那批“貨”很久，又是直接抓到那些東西，老齊和程耀峰哪怕是不知情的，可是也是脫不了幹係的。牢獄之災是肯定的，要保全其中一個，也是很麻煩的，一個是老板，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一個是全權管理公司的高層領導，哪個脫身都不是簡單的事情。”
我咬了咬下唇，沒有說話。
吳昊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雖然我和程耀峰是老朋友了，我也非常感激他在我最貧困潦倒的時候給了我一份穩定、高收入的工作，但是我不會忘記老齊才是恒發公司的老板，是我的“上帝”。”
吳昊這麽說，我有些不明白了:“那你的意思是打算保老齊，犧牲程耀峰，把所有的罪都給頂下來了？”我還以為吳昊提出二保一的方法是為了保下程耀峰，犧牲老齊，畢竟無論是出於多年的友情，雪中送炭的恩情，還是為公司著想，保程耀峰都是最好的選擇。
吳昊搖了搖頭:“正是為了老齊著想，我才要保下程耀峰，要是老齊自己出來，他肯定會“良心不安”的，而且恒發公司沒了程耀峰，肯定會倒閉的，老齊沒了花天酒地的錢，那還不如就讓他去坐牢呢？”
“……”繞這麽大一個圈子，不還是為了保程耀峰嘛？那繞這麽大一個圈子的意義何在。
“你們休想。”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歇斯底裏”的女聲，然後辦公室的門就被大力推開了，發出“砰”的一聲，老齊的老婆“披頭散發”，“麵色猙獰”的站在門口。
我嚇了一大跳，這才幾天沒見，老齊的老婆怎麽就變得這麽可怕了？老齊的老婆平日裏除了逛街就是美容，是非常愛美的。可現在她臉色憔悴，披頭散發得沒有一點儀態，看著我們的樣子是一副恨不得把我們生吞活剝模樣。
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兩個休想拋棄老齊來保下程耀峰，你們要是不保老齊，我就不會善罷甘休，大不了讓程耀峰陪老齊一起坐牢，或者一起被槍斃。”
“齊夫人……”吳昊見到老齊老婆，立馬露出一副非常無奈的表情，而且顯得非常“情真意切”:“老齊是公司的老板，要是可以我們肯定是要保老齊的，可是就是因為老齊是公司的老板，恒發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要把他撈出來遠遠比把程耀峰撈出來要難。
而且撈程耀峰，按程耀峰的能力，他肯定能把公司經營得蒸蒸日上，到時候多送點錢，老齊說不定不用坐多少年的牢就可以出來了，而且就是在監獄裏也能吃好喝好，你還不用擔心老齊把錢拿去給小蜜花不是嗎？”
“你少哄我。”老齊的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淚:“你們就是想一起奪了恒發公司的權，老齊要是不在了，你們三個人合起夥來搶權，我和兒子兩個人孤兒寡母的不是任由你們欺負嗎？我一個女人又不懂什麽做生意的道道，兒子又才是初中的，別說你們強搶了，就是被你們哄騙了，我和兒子估計也是被你們賣了還幫你們數錢呢？”
這都哪跟哪？
程耀峰這麽多年，為了公司兢兢業業，憑他的才華，他大可不必待在這恒發公司，大可以去別的大公司，或者自己開公司，用得著在乎這麽一個小公司嗎？還問題一大堆，時不時就要給老齊收拾那麽多爛攤子，拿的錢又沒有多少。
吳昊隻是一個法律顧問而已，隻在法律這一方麵有所建樹，對生意沒什麽興趣，也沒學過打理生意，他就是奪了恒發公司的權，也沒什麽用啊？
至於我……我要恒發公司幹什麽？我缺錢嗎？就是我想當老板，也大可不必拿恒發公司下手啊？
我、程耀峰和吳昊三個人都是對恒發公司沒什麽企圖的人，程耀峰是為了報答老齊的恩情，吳昊是因為程耀峰把他帶來恒發公司，我則是因為恒發公司是我上班的第一個公司，這老齊的老婆果然跟老齊說的一樣，腦子裏都是漿糊。
“齊夫人”吳昊加重了了語氣:“老齊出來了，程耀峰進去了，你覺得就憑老齊有辦法支持這恒發公司屹立不倒嗎？到時候你兒子在國外留學的錢，你逛街做美容，買名牌的錢哪來的？”
吳昊這麽一說，老齊的老婆就說不出話來了，看了我們一會兒，才又“氣勢洶洶”的對我們說道:“我知道老齊就是不做正經事，每天就知道養小蜜，結交一群狐朋狗友，大把的撒錢，要不是程耀峰，老齊早就破產了，可以說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都是程耀峰給的……”
老齊的老婆說的這番話，讓我有些詫異，沒想到她心裏還是明白的，不是什麽都不懂。
“老齊再怎麽樣，也是我老公，是我兒子的爸爸啊！”老齊的老婆說到這裏，突然就哭了起來:“我怎麽也不能看著他去坐牢，哪怕是對不起程耀峰，我也不能讓老齊去坐牢。”老齊的老婆哭得淒淒慘慘，肩膀不停的抖動著，可謂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我沉默著，老齊老婆對老齊還是有感情的，所以無法看著老齊去坐牢，可是程耀峰也非常無辜啊！
“你哭有什麽用？”吳昊冷笑的看著老齊的老婆:“為了你的丈夫，你可以毫不猶豫的選擇舍棄程耀峰，真是白瞎了程耀峰這些年來對你們的好，你能選擇拋棄程耀峰，我可做不到……”
我扯了扯吳昊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別再刺激老齊的老婆了，看她這樣，很明顯已經快要崩潰了，一個“養尊處優”的女人家，唯一的依靠隻有丈夫和兒子。
兒子才剛剛讀初中，而且還遠在英國，丈夫被抓，要麵臨牢獄之災，甚至是要被槍斃，這對她來說，無異於天塌了一樣，雖然她想讓程耀峰去頂罪，實在是不地道，可是這也是在所難免的。
她不過是一個沒什麽見識的家庭婦女，而且就是再聰明的人，知道怎麽選擇對自己有最大的利益，可是麵對一個是丈夫，一個是對自己家有恩的人，要送一個進監獄，又有幾個會選擇把丈夫推進“火坑”？
吳昊一把扯過，冷哼一聲:“可惜……就算我想保老齊，程耀峰的家裏人也不會答應的，程耀峰給恒發這麽一個小公司打工，還要勞心勞力，四處陪笑臉，現在還要被你們“拋棄”，哼，泥菩薩也有幾分火氣，不會任由你們揉捏搓扁。”
程耀峰的家人？話說我還不知道程耀峰家裏是什麽情況，隻不過知道老齊介紹程耀峰去接待貴太太，結果程耀峰打了人，老齊咬緊了沒把程耀峰交出去，程耀峰為了報答老齊的這份“恩情”，才留在了恒發公司，一直支撐著老齊的公司。
“程耀峰的家裏一定會保程耀峰的，你最好閉緊了你的嘴巴，要是被他那群“家人”知道了你對程耀峰的“態度”，不對老齊“落井下石”才怪。”吳昊冷冷的說道。
老齊的老婆聞言有些愣愣的。
“齊太太，這些事情還在商量中，而且程耀峰在……你兒子的學費和生活費也就不用擔心了不是嗎？”我看老齊的老婆無法接受的模樣，於是安慰道，希望她為了兒子的學業和生活，可以退幾步，如果為了兒子的未來妥協，老齊的老婆心裏大概會好受一些，畢竟老齊不靠譜是眾所周知的。
沒想到老齊的老婆哭哭啼啼，一抹眼淚對我說道:“大不了把恒發公司賣了，我們全家移民英國還不成嗎？”
“恒發公司的規模，賣了也不值多少錢。”吳昊在一旁，涼涼的說道:“在英國的學費和生活費，坐山吃空是難免的，何況老齊那個脾氣……手中要是有筆錢難道不會養情人？沒過多久，估計就得餓死嘍！”
“……這還真是”老齊那個人有色心有色膽，有這麽一個母老虎老婆還敢養那麽多小蜜，要是把恒發公司賣了，他手中突然有了一大筆錢，不尋花問柳就奇了怪了，把錢給揮霍一空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老齊的老婆還不信邪:“我把錢拿捏得死死的，我就不信他能從我手裏拿走一分錢。”
“首先，你得想辦法保老齊，讓程耀峰去頂罪。其次，你真的能保證老齊不再拿錢養小蜜？”吳昊露出一副譏諷的表情，毫不留情的說出了老齊的老婆想要實現她的想法，需要麵臨的問題。端的是“幸災樂禍”，看老齊的老婆臉突然變得灰白一片，我有些不忍。
吳昊做得有些“不留情麵”了……
“其實老齊和程耀峰怎麽想才是最重要的。”眼見老齊的老婆和吳昊一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樣子，我強扯笑容，打圓場道。
老齊的確夠講義氣，程耀峰也不是會拋棄兄弟，自己逃跑的主兒，他們兩個未必就想著犧牲對方，保全自己。
我可以讓厲薄奕走走關係，再嚴重也不要判處死刑，再上下打點打點，應該不會坐太久的牢。
“被抓期間不能探監”吳昊皺起了眉頭:“他們兩個現在是證據確鑿才會被抓，可是還沒有判刑，現在被關在看守所，所以要見到他們兩個，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說到底”我看著吳昊，勾唇笑了一下:“並不是絕對不可以不是嗎？”之前厲承雄犯了那麽大的罪，被關在公安局，厲老爺子親自出馬不也見到了厲承雄了嗎？
更何況老齊和程耀峰的這件事情純粹就是利益熏心，被人坑了一把，應該不是有人在故意針對，那更加容易操作了，說不定不用厲薄奕出馬，吳昊作為公司的法律顧問就可以自己搞定了。
吳昊對著我神秘的笑了笑:“這件事情雖然可以找程耀峰的家裏人，讓他們來辦，可是他們怕是會借此插手程耀峰的事情，把程耀峰完完整整的從這件事情摘了出來，要是辦這件事情的人是對程耀峰“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又愛又恨的……哼哼”說到這裏，吳昊看向了老齊的老婆:“估計老齊這次本來不死的也被他們操作得死了，畢竟要是“他們”的話，他們不會允許程耀峰的聲譽有任何一點損壞。”
這是吳昊第二次提到程耀峰的家人了，可我卻聽得雲裏雲霧，“他們”是誰？對程耀峰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又愛又恨？“他們”還不允許程耀峰的聲譽有一點損壞？
我一直覺得奇怪，因為程耀峰的家裏情況他從來就沒有透露過，他也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他的家人，而且共事的那些日子，老齊似乎也對程耀峰的家庭情況完全不知道。
不過也是，如果按吳昊這個說法，程耀峰的家裏應該還是有一些勢力的，而老齊當初可是要程耀峰去討好富太太啊！如果老齊知道程耀峰的家庭背景，而程耀峰的家庭背景著實不簡單的話，老齊的膽子會大到讓程耀峰去當“牛郎”？
老齊的老婆一片駭然。
吳昊卻連看都懶得看她，徑直對我說道:“我有一些關係不錯的老同學在司法機關和律師界混得還是很不錯的，我可以讓你進去和老齊以及程耀峰講清楚厲害關係，我相信他們對你來說分量是一樣的，所以我不擔心你有任何的“偏袒”。”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吳昊話裏的潛意思我還是清楚明白的，對我而言，老齊和程耀峰都是無法割舍的，他們對我而言一樣重要。可是對別人來說，肯定會分出一個孰輕孰重。
吳昊是程耀峰的老朋友，縱然老齊是他的老板，他的工資是從老齊的手裏拿的……可是於情於理，他都是偏向程耀峰的。
而老齊的老婆肯定都是偏向老齊，哪怕程耀峰再怎麽樣，她在說清楚厲害關係的時候，肯定會下意識的省略一些。
公司的任何人都是偏向程耀峰的，誰叫老齊作為老板那麽的不靠譜，而程耀峰雖然隻是一個打工仔，卻是公司的頂梁柱，一手扛起了公司的發展，一手扛起了公司的穩定，還能兼顧給老齊收拾爛攤子，無論是老齊給公司造成的爛攤子，還是他結交狐朋狗友，還是包養小蜜留下的爛攤子。
吳昊見我一副明白的模樣，“欣慰”的笑了笑，把一直放在辦公桌桌麵上的文件，遞給了我:“你看一下，我順帶給你解釋一下。”
我點了點頭，翻開了文件夾，這份文件簡單說明了老齊和程耀峰的事情和必須要注意的點。
那些運輸的“貨品”，例如榴蓮等，裏麵的並非是果肉，而是小型槍支、大型槍支零件，毒品，因為程耀峰雖然檢查是鮮果，可他沒有仔細檢查清楚，看到是水果就打消了疑慮。
根據律法，非法製造、買賣、運輸、郵寄、儲存槍支、彈藥、爆炸物、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觸犯這一罪行的將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死刑。
走私、販賣、運輸、製造毒品，處十五年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並處沒收財產，但是如果行為人主觀上不明知是毒品，而是被人利用而實施了運輸的行為，就不構成犯罪。
隻要老齊和程耀峰咬死了根本就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那運輸毒品這條罪就可以不存在，尤其是程耀峰大可以把他檢查過這件事情拿出來說，隻要有證據證明，而且那個“狸貓”也已經被抓了，隻要他不是故意陷害程耀峰和老齊，就應該會說明事實。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做出“悔恨”，對“朋友”太過“信任”，沒有認真檢查的模樣。
而運輸槍支這條罪，實在是避無可避，隻能咬死了不知情，隻要被保的那一個勇於認錯，並且把罪推卸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就可以了。
如果要保程耀峰，程耀峰可以表示這筆業務是老齊介紹的，他檢查過沒什麽問題，所以就沒有太過在意，因為老齊才是公司的老板，程耀峰不過是個打工的，他頂多就是個失察罪，被罰些錢，刑拘一段時間，如果加上他家裏人肯定也會出力，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沒事。
如果是要保老齊，縱然老齊是老板，可是可以借口這筆業務一直都是程耀峰督促的，他隻不過給程耀峰一個業務做而已，把一切罪責都推到程耀峰身上，他隻是老板……員工犯下的過錯不能全部怪到他身上。
不過也……各有利弊。
第一、這件事情的影響難以消除，恒發公司就算不被封，估計也要停一段時間好好整改了。
第二、程耀峰的家裏人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老齊把責任全部推到程耀峰身上的，哪怕是程耀峰自願，並且主動和他們解釋，他們估計也不會接受，畢竟是坐牢這麽大的事情……哪怕坐不了多長的時間，一輩子也可以說是毀了。
第三、這件事情一發生，程耀峰的家裏人本來就不滿程耀峰為恒發公司“做牛做馬”，說不定會借這個機會讓恒發公司……永遠消失……
……
吳昊的這份文件林林總總列了很多注意事項和後續影響，條理清晰分明，可以看出這個吳昊的確是人才，這種時候不僅能臨危不懼，而且還能做出這麽一份文件，讓我有了“主心骨”。
不過……吳昊屢次提起程耀峰的家人，可以看出程耀峰的家庭真的是“不可小覷”啊！而且吳昊肯定是有一定的了解，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強調程耀峰的家庭。
恒發公司對程耀峰的家裏人來說，是小公司，那說明程耀峰的家庭如果是從商，那恒發公司絕對不夠入眼。
如果從政，那肯定也不是什麽小官，好歹恒發公司現在也是一“正規公司”了。
我有些狐疑的看著吳昊:“你如果知道程耀峰的家庭情況，那就直接說，別再藏著掖著了，同事一場，朋友一場，對他什麽了解也沒有，也的確不像話，而且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也不至於什麽都不知道。
要是發生了你列出來的一條情況“程耀峰的家裏人本來就不滿程耀峰為恒發公司“做牛做馬”，說不定會借這個機會讓恒發公司……永遠消失……”，我們也不至於什麽都不知道啊！”
吳昊這麽一次次的強調，卻又不告訴我們程耀峰的家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這完全就是吊人胃口。
如果程耀峰的家庭背景真的不能說的話，為什麽他要一次次強調？直接告訴我們程耀峰的家庭背景不簡單，想要把罪推給他是絕對不可能的不就可以了嗎？
“你真的想知道？”吳昊戲謔的對我說道:“不後悔？”
我點了點頭，表示我真的想知道，同時我也有些不解，知道程耀峰的情況有什麽後悔的？
程耀峰的家庭背景和我有什麽關係啊？
就算程耀峰的背後是一個龐然大物，那也是程耀峰的事情，和我貌似沒什麽太大的關聯，為什麽吳昊要用這麽“戲謔”的表情，問我是不是真的想知道，會不會後悔？
難道……程耀峰的家庭背景有什麽問題？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沉思了起來。
吳昊沒有讓我沉思太久，敲了敲麵前的辦公桌，讓我從思慮中回過神來，我抬頭看著他，他的眼睛很漂亮，仔細一看又有點幽深，有點讓人實在是看不透他是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