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交換
蘇曦兒周身寒冷不已，她抱緊雙臂，慢慢走向石床，看著眼前熟悉的朝暮。粉色胭脂塗抹地極為勻稱，滲入肌膚，水潤不已。這款胭脂不普通，能將一張已然死去的人，重現“生機”，楚弦肯定花了很大的心思。
視線從朝暮臉上移到發髻，仔細打量，她發現朝暮戴的金步搖是鳳凰步搖，一國皇後象征地位的專屬步搖，如鳳印一般重要。
蘇曦兒眼神微變，楚弦快成年，東淩剛穩住內亂不久，群臣定會上奏選秀大婚。後位也許被幾大家族爭奪，而楚弦心中的皇後隻有朝暮。
想到這裏，蘇曦兒眼眶不禁變得濕潤，唇瓣微啟，“朝暮，你也許不知道書弦喜歡你。他現在是東淩新帝，名喚楚弦。遇到你，是他今生最大的幸運。”
也是最大的悲哀，而這份悲哀，她也有責任。
圍繞在石床邊的寒冰不斷地散發寒氣，伴著夜明珠的光亮，森冷非常。
蘇曦兒抱住雙臂，她想靜靜地看著朝暮，然而寒氣太重，她瑟縮著，一步步退開。走到室內一腳，蹲了下來，整個身體蜷縮著，抬頭一直看著石床上靜靜躺著的朝暮。
不知等了多久，蘇曦兒隻覺得全身都要被凍麻了。
此刻，室門被人推開，一身龍袍的楚弦進入屋子，視線略略一掃，發現蹲在角落邊的蘇曦兒。
“你身體竟虛成這樣，灝王就是這樣照顧你的。”楚弦冷然出聲，隨即走向石床，不怕寒冷地坐在石床邊，任由寒氣圍繞周身。
蘇曦兒看著他，“即便你身體硬朗，日日在寒冰室待上幾個時辰，連年累月，你會受不住。朝暮已死，你不該用這種方法留住她。”
楚弦撫摸朝暮的手停住，片刻後他笑道，“我這種方法怎麽了？隻想看著她，哪怕她不再說話。”
“你若如此，朝暮不得安息。楚弦，你該醒醒了，既然你已是東淩新帝，就要對東淩百姓負責。”
楚弦倏地從石床上站起，一步步朝她走來，“朝暮死了，你隻有一句對不起，原本該死的人是你。為什麽要讓朝暮做你的替死鬼？檀歌為什麽在水中下毒，為什麽置你於死地？說白了，就是權勢的犧牲品。而這些……”
說到這裏，他停住，轉身遠遠地看著朝暮，話音輕柔，“如果灝王沒有派你去藏書閣，朝暮不認識你，興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世上沒有這麽多如果，一切已經發生，必須去麵對。然而，你麵對的方法不對。如果朝暮能醒來，她第一個罵的就是你。”蘇曦兒聲音放大，每一個字都刺激著楚弦。
“我倒是希望她醒過來罵我，蘇曦兒，你身子怕冷，灝王知道麽？”
蘇曦兒點頭，“他自然知道。”
“這可怎麽辦？我想讓你多陪朝暮幾天。”楚弦聲音冰冷，話落，他看向蘇曦兒，“看你冷得不行，今日你不用陪朝暮。”
一語落下，楚弦打開室門，領著蘇曦兒出去，走到庭院中，吩咐侍衛帶她去另一宮殿。
蘇曦兒臨走之時，楚弦不輕不重地說了句，“檀歌在灝王手上，但是他不知道你在朕手裏。”
“你會對我下手麽？”蘇曦兒停住腳步，抬頭看著他，問道。
楚弦腦海裏閃過一起在藏書閣打鬧的日子，他恨朝暮做了蘇曦兒的替死鬼，恨蘇曦兒那日大意。然而，無論如何，都不該將所有罪責推到蘇曦兒身上，她隻是個女人。
男人之間的事，不該牽扯女人。
“放心，朕不會拿你怎樣。等過幾日，朕得到檀歌，將她碎屍萬段後，會送你到灝王身邊。”
蘇曦兒一言不發，轉身跟著侍衛走了。
楚弦在庭院內站了許久，準備去寒冰室的時候，侍衛匆忙來稟，遞上紙條。楚弦接過，打開一目十行地看去，隨即冷哼一聲，檀歌在裴千灝手上。石墨將蘇曦兒送到他手裏，檀歌送到裴千灝手中。
依照裴千灝和都翎的做事手段，檀歌肯定活不了。這可不行，他要讓檀歌死在他手裏，親自折磨她。
思量片刻，楚弦大手一揚，“備馬車，朕去迎接灝王和西域王。”
侍衛一聽，臉色全是驚訝，北瑉灝王和西域王來東淩了？悄無聲息，一點消息都沒有！
“快去。”
聽到皇上的催促，侍衛立刻往前走去。片刻後，馬車就已準備好。
此刻，檀歌正在馬車中，車外全是北瑉士兵。好一個石墨，將她送到裴千灝和都翎手上！兩個人都是她的死敵，她如何在兩個凶狠男人手中逃脫！
檀歌咬緊唇瓣，手微微一動，恰巧碰到衣袖內釵環。這把釵環是石墨給的，想到這裏，她眼裏露出一道狠辣。原來，石墨是這個意思。通常，再厲害的男人麵對女人，都因過分的自信而掉以輕心。她一心想著逃命，對生十分渴望。
處於這份渴望中，她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石墨想借她的手對付裴千灝和都翎，隻要成功傷到一人就行。
馬車緩緩行駛，直朝東淩皇宮去。
都翎和裴千灝各騎一馬，兩人身形高大，雙眸深邃，氣息冷冽，路過百姓看到，立即恭敬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距離皇宮三公裏處，一輛東淩皇宮馬車駛來。
坐在馬車內的檀歌麵露焦急，馬車停後，她立即掀開馬車簾子，看向車外。
不多時，她聽到灝王西域王的聲音，更有東淩新帝！
石墨的話闖入腦海，東淩新帝點名要你，我不知道為什麽，興許看上你了。你要做的便是利用你的身體，吸引他，誘惑他。
檀歌雙手緊握，麵帶疑惑，很不對勁。難道蘇曦兒在東淩新帝手上，新帝要她，所以裴千灝用她來交換？可這樣做，對石墨沒有半點好處。
一切都像一個謎團，圍困檀歌，心底的不安和恐慌席卷而來，她很想跳下馬車，馬上逃走。可是不行，馬車已經向前行駛起來。周圍全是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