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一步一步,揭開那些不為人知的事
而後恢複正常:“提他做什麽。”
“今天的事情,你就不打算跟我說說嗎?”
“沒什麽好說的。”
“沒什麽好說的,能讓在那裏吐血,能讓你的情況又加重?”
向挽歌抿抿唇,目光看向窗外,聲音有些飄忽:“祁寧,你說,愛這個東西,怎麽就那麽令人捉摸不透呢。”
祁寧看著她,好多話到了嘴邊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向挽歌坐在病床上,屈膝抱著:“我一直覺得,四年的牢獄,讓我對傅承勳早就沒有一點感情了,他那麽對我,我一直都覺得,我心裏對他,除卻恨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了。可是最近,一些舊人舊事出現,我才發現,原來很多的時候,愛與不愛從來都不是我可以控製的。今天,在他推開我,抱著那個人離開的時候,我還是有心痛的感覺。”
祁寧盯著她的臉,神情感傷:“你若是真的能夠那麽輕易的就忘記他,就放下對他的愛,又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是啊,可是我心裏是真的恨他啊,祁寧,你知道嗎?我從來不細說監獄裏的那幾年,不是因為我不配合,而是那些日子太苦了,四年,整整四年,多少個日日夜夜……”
她閉上眼睛,仰起頭,一道清淚,從臉頰滑落。
“祁寧,如果可以,你知道我有多麽的希望,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個男人。”
……
向挽歌終究是沒有在醫院待太久,向煜的情況,蘇晚不知道什麽時候到,這些事情都壓在她的心裏。
她沒有辦法做到平靜淡然的待在醫院。
送她離開醫院的那天。
祁寧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進傅承勳的別墅。
“挽歌,你想好了,你的身體不能再拖下去了,現在我還尚可保住你的這顆心髒,你如果再不留在醫院接受治療,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我們都清楚。”
向挽歌回頭看他,蒼白而無血色的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祁寧,我想保住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是都需要你費心。所以祁寧,謝謝你。”
祁寧擰著眉,看她跟他道謝,跟他說她進去了。
心裏的無力跟失落全部都爬了上來。
他終究是不能做什麽,也終究是欠不住她。
回到別墅,傅承勳不在,隻有文姨一個人,看她回來了,有些意外:“向小姐回來了,不去醫院照顧你弟弟了嗎?”
向挽歌搖頭:“回來幾天。”
文姨點頭,看她臉色還是很不好的樣子,又問:“向小姐的身體情況還是很差嗎?”
“差?”
向挽歌低低的笑:“沒什麽,勞煩文姨擔心了。”
文姨跟著點頭,可看著向挽歌上樓的背影,卻總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
似乎,向小姐整個人,都有種沉沉的感覺。
向挽歌覺得自己是可以不把那日,慕念惜,傅承勳。秦母的所有放在心上的。
可是,在回到臥室,盯著暖洋洋的日光睡了一會之後,她就醒了。
是被噩夢嚇醒的。
夢裏,慕念惜質問她,為什麽要下手那麽狠,為什麽要那麽對她?
秦母哭的撕心裂肺,叫著秦思璿的名字。
而傅承勳,則是站在不遠處,冷漠的問她,為什麽不去死,為什麽四年前,死的是秦思璿,而不是她?
坐在大床上,她整個人都難受得不行,心髒難受不說,頭更是劇烈的疼。
掀開被子下床,來到梳妝台前。
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之前祁寧開的藥。
安眠藥止疼藥。
拿出幾顆吞了下去。
正當她想要去拿梳妝台上的水杯時,房門處傳來聲響。
她動作愣住,門被打開,傅承勳走了進來。
男人依舊是一身黑色的西裝,側臉冷峻。
向挽歌隻淡淡的瞥了眼,就收回視線。
傅承勳看她一臉淡然的樣子,本就有些不悅,看到她放在梳妝台上的藥時,怒火就那麽上來了。
他大步走到她麵前,一把抓起桌山的藥:“你又在吃這東西?”
她沒理會他,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方才慢慢啟唇。
“慕念惜怎麽樣?”她語氣極淡,像是隨口問問而已。
傅承勳卻一點都不想去提慕念惜的事情,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我問你,你怎麽又在吃這藥,是不是你的病情又加重了?”
向挽歌覺得傅承勳這樣的的態度很奇怪。
按道理來說,他回來,不是應該質問她,為什麽要那麽對慕念惜,為什麽要推到慕念惜。
可他卻一句不提。
“對,我病情又複發了。”
凝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的幽眸,她緩緩開口,語氣淡漠。
傅承勳卻將她整個人都拉到懷裏:“祁寧怎麽說?”
怎麽說?
向挽歌想了想:“目前還死不了。”
“向挽歌,我在認真的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麽態度?”
“我難道沒有認真嗎?”
傅承勳被她氣到了。
目前還死不了,這樣的話,算是認真的話嗎?
哪個認真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向挽歌不知道傅承勳想的,隻覺得他這般抱著她,隻會讓她更加的難受。
“傅先生能放開我嗎?我想再睡會。”
傅承勳本不想放的,但是看她臉色那麽差,最後還是放開了她。
得到自由,向挽歌徑直走到床上躺了下去。
慕念惜的事情她問了,是他不回的,那麽她也就不需要多想了。
剛吃了一點安眠藥,她隻想安安穩穩的睡一會,睡醒了,她還要去醫院看向煜。
向挽歌這一睡,真可謂是安安穩穩了。
一直到第二天才醒過來。
早晨的日光照了進來,她下意識抬起頭擋住臉。
手也順勢移動了一下。
卻沒有想到,會摸到一具溫熱的身體。
她被嚇了一條,立即縮回手,也睜開了眼睛。
大床的另外一側,傅承勳躺在那裏,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男人也睜開了雙眸。
四目相對,向挽歌從一開始的局促,驚訝,到後麵的漠然。
她什麽都沒有說,掀開被子,想要下床。
傅承勳卻一把握住她的手。
“好點了沒有?”
向挽歌覺得傅承勳這句話,格外有意思。
她回過頭,唇角順勢扯起一抹笑。
“昨晚我不是就跟傅先生說過嗎?我暫時還死不了,傅先生不必這麽緊張。傅先生真正該緊張的,是那位神思秦思璿的慕小姐吧,畢竟那天,我看那位慕小姐,是真的流了好多血,對了,她的手沒事吧,那位秦夫人是不是又一口咬定,說是我推推倒的人,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是不是又說我是罪魁禍首了?”
傅承勳沒說話,握著她的手卻一點都沒有鬆開。
向挽歌突然覺得,沒有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想要甩開他的手,可還沒得逞,男人幽幽的聲音就傳來。
“我知道,跟你沒有關係。”
短短的幾個字,卻讓向挽歌愣住。
隨後便明白。
慕念惜到底不是當年的秦思璿。
傅承勳還不至於為了這樣的一個女人像當年一樣,失去判斷能力。
“多謝傅先生,這次給了我一次清白。”
她吐字清晰,語氣卻是冷的刺骨。
他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眸中的光沉了幾分。
第一次,在她麵前說起關於當年的事情。
“四年前的事情,我已經在讓蘇澤徹查了。”
讓蘇澤徹查了?
向挽歌突然很想笑。
徹查?
是了,就算查到了真相又如何,能還她當初的安寧嗎?她的右手,能回來嗎?
她在監獄裏麵,那一個個難熬痛苦的日日夜夜,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嗎?
她抬頭看他,眼睛閃爍,聲線淡淡:“傅承勳,其實沒有必要去查的。”
“你不是說你是被冤枉的嗎?我徹查了,你又說沒有必要,向挽歌,你什麽意思?”他臉色一沉。
她回頭看著他,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目光冷側入骨。
“傅承勳。”她叫著他的名字,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隱隱的透著決絕的恨意。
“四年前,我在醫院說我是無辜的時候,你說你去查,我會很開心;四年前,在秦思璿墓地的時候,我說我被冤枉的,我沒有害過秦思璿的時候,你說你去查,我會很開心;可是現在……”
話到這裏,她頓了頓,聲音更冷了:“傅承勳,你有聽說過,殺死人之後,凶手跪在被害者墓碑前說對不起,被害者會開心的話嗎?”
……
厲澤堯來到別墅的時候,向挽歌已經走了。
在文姨的帶領下,厲澤堯來到了二樓臥室。
推開門的時候,偌大個臥室,隻有傅承勳一個人。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落在窗外,顯得深邃無比。
“承勳。”
厲澤堯開口叫著他的名字。
傅承勳聞聲回頭,收起臉上所有的思緒。
“你怎麽來了?”
“去公司找不到你,然後又有事情跟你說,我就來了。”
他點頭:“什麽事情?”
“向挽歌有跟你說過一個人嗎?蘇晚。”
聽到向挽歌,傅承勳的神情變了變:“沒有。”
“真的沒有?”
他挑眉:“你不相信我,為何來問我?”
厲澤堯沉默一秒:“隻是訝異,她竟然真的什麽都沒有跟你說。”
傅承勳聽出了厲澤堯的話外之音:“什麽意思?”
厲澤堯看著他:“我去查蘇晚的事情,也查到了一些向挽歌的事情。”
“什麽事情?”
厲澤堯意味深長的看他:“你真的想要知道?”
“嗯。”
“我去查蘇晚的事情,無意中發現向挽歌胃疾的事情,還有,她抑鬱症的事情。”
那是在向挽歌進入監獄的第二年的冬天。
監獄裏麵興起了暴動,向挽歌無辜卻被波及。
她被一群人圍著打,胃部遭受了粗暴打擊和衝撞,當時就引起了胃出血。
然後監獄裏麵的人也對她的情況不重視,所以,就留下了她的胃疾。
傅承勳整個人如遭雷擊。
暴動?
她一個女人,在監獄裏遇到了暴亂。
他原以為她的胃疾是因為她不注意飲食,才會那樣。
卻如何都沒有想到,竟然被人打了之後留下的舊疾。
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
再開口,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隱忍。
“那抑鬱症呢?”
“抑鬱症?這樣的病,再加上她的情況,會有這樣的病,也是正常的吧。”
“沒有治療嗎?”
“治療了,其實,你隻需要去查查就知道,向挽歌這四年並不是都在監獄裏,在她去到監獄的第三年,她曾經在精神病院待過五個月。”
傅承勳身體僵住,深邃的眸中,都是明顯的難以置信:“她……精神病院?”
一句話,他說的極為艱難。
“對,我也是去查蘇晚的事情才知道的,那五個月,蘇晚就在她的身邊。”
明明隻是剛到秋季,傅承勳卻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身體冰寒交加。
他當初送她去監獄,隻是想要讓她為她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但卻從未想過,她在監獄裏,會經曆這些。
精神病院?五個月?
原來如此,原來……
她抗拒顧懸的治療,不是因為不配合,也不是因為在跟他置氣,而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她曾經因為抑鬱症接受過非人的待遇。
這麽多的事情,她出獄後,一次都沒有說過。
若不是這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他甚至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她表現得就像一個正常人一般,淡然平靜,似乎什麽事情都不能落入心裏一般。
傅承勳的心裏,一陣一陣的抽痛。
這樣的痛,竟然讓他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些也僅僅是我查蘇晚的時候,順帶著查的,我聽說你那個特助也在查當年的事情,應該不需要多久,就能查到當年的真相了。”
真相?
傅承勳突然無奈的笑了。
到了現在,他真的還在乎那所謂的真相嗎?
此刻的心痛,此刻的無力掙紮,此刻的恐懼後悔早已將他所有的心思都披露無遺。
那真相,早已經不對他起任何的作用了。
不論她是真的被冤枉的,還是事實的確跟四年前他知道的一樣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親手把她變成如今這般境地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