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不見飛花1.6
望著那合了半扇的窗,王憐花麵色先是一冷,轉念間,他又像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臉上一下就扯出一個趣味盎然的笑容。
王憐花似笑非笑地朝外走去,直至一處假山後的樹木叢中,方才停下。
“大少爺。”
一個黑影無聲息地出現在樹蔭之中。
王憐花看似悠然觀賞著周圍的景色,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什麽事?”
“白飛飛的事已經調查完,並無問題。”
那還用說。王憐花心中冷笑,但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眉宇間不耐之色更甚,“還有何事。”
“夫人傳話:就算沒查出問題,也要務必小心。一切按計劃行事,不可多生事端。”
提及計劃二字,王憐花眼中一股嫌厭之情瞬間湧出,“知道了。”
聲音剛落,王憐花突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對方的脖子,目光凜冽一字一頓道,“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麽,沒我的允許,不準出現在我麵前。”
“可、可是夫人……”
此人憋著氣,他不敢掙紮,更不敢反抗,像他們這些人,比任何人都要知道這個少年,心狠起來手段有多殘忍,到時候就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噢~”
王憐花像聽到什麽可笑言論,忍不住低笑了起來,不過手上的勁道確實也放鬆了下來。
就在黑影人跟著一起放鬆下來時,突然,胸口一陣劇烈疼痛,疼得讓人連聲音都發不出,疼得不自覺蜷縮成一團。
王憐花輕蔑地鬆開了手,“今天就給你點教訓。記住了,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要隨意出現在我麵前。如果暴露了,你說母親,會怪誰呢?”
陽光下,少年笑眯眯的樣子,在黑影人看來,簡直就像是惡魔的笑容。但他半個不字都不敢說,“遵命。”兩個字艱難沙啞地從喉嚨中吐出。
像是滿意了般,王憐花輕鬆地拍了拍衣服上沒有的塵埃,低聲嘀咕著,“花和布娃娃都不行。下次弄什麽呢?”少年苦惱地思索著,重新提著木桶繼續前行離去。
那團黑影在原地停留了會,等疼痛過去後,便快速離開了。
他們任誰也想不到,這場隱秘的會麵,早已被小世界原汁原味全方位地投影給了宣音。
“計劃麽。”
宣音支著腮一個人坐在屋角陰暗處的軟塌上。
在發現她喜歡待在偏暗處後,白飛飛就很體貼地多搬了張軟榻放在了後窗那邊的暗處,還特意連夜趕製了一個小靠枕,以免宣音坐得不舒服。
生活上,白飛飛照顧宣音可謂是照顧得妥妥帖帖。任誰被這麽照顧,都會不由親近起來。宣音自然也不例外,這些時日的相處,除了梅姨外,最能親近的就隻有白飛飛了。
想來,讓她這個‘快活王最寵愛的女兒’親近自己,依戀自己,應該也是白飛飛的計劃之一。以原命運線中,王夫人的性格,恐怕王憐花的計劃,也差不多。
靠近她,獲得她的信任,得到她的親近,再利用她,直襲快活王。什麽?殺了快活王?不,肯定不會這麽簡單。殺一個人,哪比得上讓一個人痛不欲生地活著,更讓複仇的人快意。
讓一個人,一點點,眼睜睜,看著自己珍貴的東西,一樣一樣失去,卻無能為力。那種感覺,可是比死還難受。死是一瞬間的事,而這種折磨,可是□□。
現在就隻有一個問題。
覺察到了宣音這個‘女兒’真正用處後,她的這兩個哥哥姐姐,會怎麽做呢?按原計劃利用她?或者是……殺了她。
“不、不會吧。”
小世界震驚了,“再怎麽說,你也是他們同父異母的妹妹吧。”這個借口,說到後麵,小世界自己都不敢肯定了。畢竟,人類這種生物,在某些時候,真的是不擇手段啊。
“僅僅是有血緣罷了。”宣音輕笑。
像王憐花和白飛飛這樣的人,會對血緣有感情?恐怕他們對自己身上流淌著快活王的血脈,恨得咬牙切齒吧。
宣音下了軟塌,緩緩走到後窗台邊,拿起那隻王憐花送來的布娃娃,“但是,人心總歸是肉長的。”
小世界有點懵懂,它太小,並不懂這些,但這並不妨礙它圍著宣音的手腕撒嬌。
宣音的手很小,小小一隻,手腕纖細得仿佛輕輕一掐就會碎,再加上常年不見光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膚色,看得白飛飛心頭莫名有點發澀。
陌生的情緒。白飛飛有些不太適應。
頭頂傳來一陣撫摸感,白飛飛一僵,然後便見宣音那雙漆黑如夜般的眸子,正望著自己,裏麵似乎在擔心什麽。
白飛飛眉眼不自覺彎了起,從木匣子裏拿出一條紅色繩子編織而成的手繩,動作輕柔地為宣音係上,“喜歡麽?”
鮮豔的紅色纏繞在蒼白的手腕上,有種別樣豔麗的美感,輕輕一嗅,還能聞到淡淡的蓮花香氣,就如白飛飛身上的氣味一樣。
宣音捂著紅色手繩,點了下頭,眼睛晶亮宛如夜空中星辰,亮得白飛飛心頭那種澀意更甚,澀得讓人口舌間,竟有些發苦起來。
這也讓白飛飛手心緊握,愈發肯定了自己的計劃。
“沒想到你會這般喜歡。”白飛飛用一種似是意料不到的複雜眼神,看著宣音,忽然道,“想出去嗎?”
宣音沒有猶豫地點了下頭。
撫摸著懷中小姑娘那柔軟的頭發,白飛飛眼波溫柔似水道,“過幾日,我帶你出去。”
宣音沒說話,隻是乖巧地依偎在白飛飛的懷中,撥弄手腕上的紅繩,好像對這個禮物,特別的喜歡。
是夜。大雪來襲。
一早起來,世界再次被籠罩於一片銀裝素裹之中。
但這對宣音的生活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
用完早飯後,宣音就和平日一樣,繼續扮演著乖乖病弱小小姐的形象,不過這次她沒有縮在陰影裏,而是坐在窗邊,支著小半扇窗,看著外麵傲雪盛開的梅花發著呆。
雪中梅景宛若畫卷。
這時。一個瘦弱的身影路過,在看到窗邊的宣音時,停頓了下,便踩著雪,嘎吱嘎吱地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淺淺的青澀果子氣息裹著冷風撲麵而來。
王憐花就像是獵人般,小心翼翼地靠近著獵物,然後從後背拿出一隻五彩斑斕的……風車?遞到了宣音的麵前。
“小小姐。這個,送你。”花匠少年麵頰微紅,羞澀道。
這段時間,花匠少年早就在宣音這邊刷了個熟臉。
宣音有節奏地眨了下眼睛,等了會,才慢慢伸出手,握住了對麵遞過來的風車。一陣輕風吹過,風車上的鈴鐺一下叮當叮當的響起,還轉出了一片五彩斑斕的彩色。
這色彩,瞬息照亮了宣音的眼睛。
少年微笑著收回手,低聲道,“小小姐。不要在此吹風……”話未完,就見少年死死地盯著宣音手腕上的紅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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