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學霸
學霸從自家二樓的窗戶上，將美發店裏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從鷹哥帶著弟灰溜溜的離開，到花哥氣勢洶洶的破門而出，學霸都盡收眼底，“唉～幸福的女人，總有這麽多人追，不幸的男人真是多呀！唉！～看來男人生是傷心客！男人哭吧不是罪！”學霸對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在心底裏竟升騰起些許傷感，活躍的思維讓他馬上對這突如其來的刺激產生反應，對了！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他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應景的詩句，學霸對自己大腦的反應速度感到驕傲，他一向如此，繼而高興的手舞足蹈，竟不由自主的朗誦了起來：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
不要心急
陰鬱的日子需要鎮靜
相信吧！
那愉快的日子即將來臨。
心永遠憧憬著未來
現在卻常是陰沉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會過去
而那過去了的
就會變成親切的懷念。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學霸。
“媽！我都了我現在不想吃飯，餓了我會吃的，你就別敲門了，我這還有事呢。”
“米飯和菜在廚房的鍋裏，等會兒記著吃，我和你隔壁五嬸子去聽課了。”聲音從學霸的臥室門口一直下樓，又忽然從靠街的窗戶裏竄了進來。
學霸從窗戶探出頭，看著正在喊的母親道：“知道了，你趕緊忙你的吧！對了媽！你聽他們講課領免費雞蛋可以，可千萬不要買他們推薦的藥，都是騙人的。”
“還用你，你媽是誰？”一身大花棉綢的母親邊邊進了隔壁五大郎的泡饃館。
學霸畢業於名牌大學物理係，身高176米，年齡6歲，長相馬馬虎虎，單眼皮，縫眼，鼻直口闊，皮膚如烙過頭的燒餅，焦黃中略帶著隱約的黑點，身材顯瘦，話就像背數學概念，沒有多餘的形容詞，然去雕飾，盡撈幹的。
學霸的尊稱可不是隨便叫的，人家學霸從幼兒園到大學畢業，成績都好的讓人懷疑人生，就連他的導師都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想要把自己的千金姐許配給學霸，結果導師的千金嫌他情商低，約女方出門溜大街，下身竟穿著一個大短褲，上身圓領汗衫，腳登拖拉板，頭發就像1945年8月6日的廣島，被原子彈轟炸了一樣淩亂不堪。人家女方實在忍受不了，臨分手時謙遜的“我很愛國，這輩子我都不想有廣島之戀。”
傻乎乎的學霸就這樣結束了算不上初戀的初戀。後來畢業分到研究所，上了一段時間班，覺著沒意思，索性主動辭職，本來回家準備著被父女臭罵一頓，誰知母親卻出奇的平靜，還主動安慰學霸道：“咱家又不指望你上班賺錢，啥破單位不去就不去了，以後在家和你爸做服裝生意，咋不比上班強，話回來，就是我娃不上班，光一個月的房租我們都用不清。”
學霸他爸也附和著道：“咱家祖上除了文盲就是文盲，到我娃這輩，也算是改了門樓子了，咱家的列祖列宗都不知道高興成啥了，這就好著呢，辭職了也不要有思想負擔，有我和你媽呢。其他的不，咱家光房租一月也兩萬元，啥不幹都是油和麵的好日子。”
學霸卻把縫眼使勁的睜大，認真的：“爸！媽！我辭職是因為我研究了一個新課題，單位卻我走火入魔了，我氣不過，所以就…不過我有能力和決心把實驗弄成，將來肯定能賺大錢，媽！你和我爸放心，將來我給你們買別墅。”
學霸的話的老兩口心花怒放，一臉皺紋的麵皮，笑開了一朵花，嘴巴一連好些都合不攏，隔壁的五嬸以為他倆吃保健藥過量，差點給10打了電話。
學霸的父母終於平靜了下來，晚上吃飯時，學霸他爸忍不住問學霸“成見你取快遞，買東西，這買的都是研究用的材料？你回來也幾個月了，我和你媽也沒有到你房子去過，你也不要我們進去，你到底研究的啥，能給我和你媽一下不？”
“我研究的是碳元素在高溫高壓下的聚集結晶現象。”
“啥東西？”父母對學霸漫不經心的這句話的雲山霧罩。
“是不是咱家前些年燒鍋做飯用的碳，研究那幹啥？現在環保查的緊，研究那沒前途，前幾咱村上黑旋風煤廠剛被查封了，連粉煤的機器都拉走了。”
“是呀！你爸的對著咧！髒兮兮的，重弄個啥營生。”
“哎呀！你們聽不懂，我弄的和你們的不是一回事。竟瞎摻和。好了！好了！我吃飽了！”學霸無奈的“哼”了一聲，轉身上樓去了。
“不要太勞累了！”母親也趕緊起身跟了幾步，站在樓梯口目送學霸上樓去了。
“愛幹啥幹啥，各人操各人的心。”
“你啥？兒子可以自由，你必須聽我的指揮，要不還成了沒王的蜂了。”母親一把從腰間扯下做飯的圍裙，用質疑的眼光瞅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好好好！領導！我給你這不是早請示，晚匯報呢嗎。來！來！來！我給咱家的武則去盛碗飯。”
女人噗嗤一笑“油嘴滑舌，想當年，我還是十八九的……”
“唉！唉！唉！都老太婆了，不要一張嘴就是十八九，聽的人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咋？我一朵鮮花硬是在你們家遭磨成老太婆，你還不準我話了？現在可是1世紀了，你還相當黃世仁？”
“媽！媽！”正在鬥嘴的兩口子被兒子帶著怒氣的呼叫聲打斷了。
“咋了？”母親聽到兒子這般呼叫，撇下丈夫趕緊往樓上趕去，父親也緊隨其後。
樓梯口一臉怒氣的學霸堵住了母親“誰動了我的東西？我都了…手長的很！”
母親一臉的莫衷一是，身後的父親道：“不是你媽，是我！我今打掃衛生，想著把你這屋也打掃打掃。”
“爸！以後我的東西你不要亂動，你們又不懂。”
母親也回頭對身後的丈夫道：“就你一事多，看你以後還動不動。”
父親一臉的無奈道：“我這不是…”
“爸！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我這是實驗，你動了做實驗的東西，實驗會失敗的。”
“聽見沒？這是實驗，你懂嗎？”母親狠狠的用責備的眼光剜了一眼身後的丈夫，話的語氣馬上和兒子保持了高度統一，對丈夫的行為進行了強烈的譴責。
“兒呀！那你給我和你爸交個底，你這實驗會不會有危險，這萬一…”
“你媽的對著呢，咱村上的宋瘸子，別看他現在沒有模樣子，上學時靈性的不得了，年年考第一，村裏人都他將來肯定是個大學問家，比我高兩級，嗯！那是七幾年的事，他家裏那年蓋房子，用架子車在村北土壕拉土墊莊子，你巧不巧，挖出來了一個鐵疙瘩，當時全村人日子都可憐，穿的衣服都是補丁摞著補丁，聽宋家挖了個鐵疙瘩，別提多羨慕了，我當年還站在他家門口等了好久，就想看看那個寶貝，誰知宋家的門一直關著，直到第三晚上，轟隆一聲宋家挖的鐵疙瘩爆炸了，原本好好的娃，一夜之間就毀了容，還落下了殘疾。唉！~~聽當年宋瘸子半夜做實驗，想要把那個鐵疙瘩拆開，結果就…”
“啥鐵疙瘩！後來聽派出所的老李，那是日本鬼子扔下的炸彈，年代長了，炸藥有些失效，要不…”學霸的母親一臉認真，話時瞅著學霸，像是要從學霸的臉上讀出學霸心裏的秘密。
“日本鬼子還給咱這扔過炸彈？我咋不知道。”
“你個碎娃娃家才幾歲？那是解放前的事，日本人的飛機轟炸灞橋，聽你爺當年還把咱村趙財東家的羊炸死了。”學霸的父親明顯來了精神，村裏的老人老事他都能出個一二三，也隻有這些他才是權威，媳婦才不敢插話，男人的尊嚴才顯露無疑。這才是一家之主應有的待遇，女人此時也知趣的敲敲邊鼓。。
掌握曆史的人，掌握未來，學霸的父親在家隻屬於知道曆史，所以家的未來牢牢地掌握在媳婦手裏，完曆史的父親，很快被母親安排著去洗碗收拾廚房了。
學霸在母親再三逼問下吐露了實情，他用近乎於書的語言給父母解釋了自己的實驗——真空高壓密閉環境下碳原子的化學氣象沉積，這個實驗不會爆炸，沒有一點點危險。父母迷惑的眼神搭配著滿臉滿意的笑容。我娃的學問就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