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番外二十九 吃的死死的(二更)
第319章 番外二十九 吃的死死的(二更)
等婢女接下來后,太子這才搖晃著摺扇,去自己的屋裡歇息。
只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來,回頭看著婢女,「郡主的月事快來了,你們多注意些。」說完,便走了。
留婢女,在風裡凌亂。
起先,婢女還不知道太子起燒是什麼意思,等著船上忙活起來,葉驕陽聽見動靜悄悄的打開門,聽著府醫說,太子要卧榻休息,這才歡喜的將門徹底打開。
又將窗戶打開了,這風一流通起來,葉驕陽舒坦的展眉。
晌午的時候,下頭的人端了膳食,都是很簡單的菜,葉驕陽不免問了句,「這頭一頓,便縮衣減食了?」
廚娘笑著搖頭,「郡主有所不知,是殿下吩咐的,頭一頓不餓,吃多了怕郡主不好消化。」
他們在船上也不活動,再加上葉驕陽早晨吃的飯晚,這個時候吃點清淡的墊墊肚子就行。
葉驕陽撇了撇嘴,不由的回了句,「知道了。」
太子就是管的寬,葉驕陽嘴裡抱怨著,可還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午後,葉驕陽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船上,有些安靜,安靜的卻將她的睡意給趕跑了。
葉驕陽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頭的景色,水面上翻著點點金光,似乎有些晃眼。
「現在什麼時辰了?」葉驕陽隨口問了句。
「郡主,時間還早,現在才是未時。」婢女在旁邊輕聲回答。
而後,葉驕陽便不說話了,只唉聲嘆息。
「郡主可是想周姑娘了?」婢女試探的問了句。
葉驕陽撇了撇嘴,自然是想了,她是個不喜歡獨處的性子,以前周佑嫻在跟前的時候,還能說說話,可現在倒好,船上頭那人是一個無用的,一上來便起燒了。
想起是太子,葉驕陽趕緊搖頭,就算沒起燒自己也不可能同他說話的,小人!
看葉驕陽不吱聲,婢女就當葉驕陽默認了,便出去拿了一個盒子過來,「郡主,這是前頭孫公公送來的。」
他過來,自然是太子的意思。
這個盒子,自然是個機關。
葉驕陽出門必然是要帶著稀奇的玩意,不過她們出門帶的,多是已經被葉驕陽動過了,這來了新鮮的,還能讓葉驕陽有個打發時間的。
葉驕陽一手撐著頭,一手擺弄著這個木盒子,卻沒有什麼精神,過了良久,才聽著葉驕陽小聲的問了句,「太子起燒,嚴重嗎?」
婢女咳嗽了幾聲,眼神有些閃躲,「回郡主的話,該,該是不嚴重的。」
這話回的,葉驕陽很不滿意,「什麼就該,嚴不嚴重,都是要猜的嗎?」
一看葉驕陽發脾氣了,婢女趕緊跪了下來,「回郡主的話,府醫說無大礙。」
葉驕陽煩躁的擺了擺手,只納悶,在京城一直身體健朗的太子,怎麼近來三天兩頭的生病?
想著,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出遠門的緣由?葉驕陽還想著,要不要同太子說一聲,還是從水路下去?
可一想到,那人存的心思,這個念頭便就放下了。
晚上,葉驕陽又睡不著,便起身去了外頭,現在四下安靜,月光明亮,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不遠處小船上的葉家暗衛,正看著她。
葉驕陽咬著唇,她想著,若是自己現在招招手,那些人會不會立馬衝上船,而後將她同太子直接分開?
「怎麼,想著如何逃下船?」身後,突然傳來了太子的聲音,將葉驕陽嚇了一跳。
她回頭一瞧,幾乎是想也不想,便要逃走,只是身子卻被太子的雙臂的困住。
「你,你要做什麼?我告訴你,我葉家的人正看著呢!」葉驕陽緊張的盯著太子,以至於,忽視了太子手上的動作。
等著將披風系好,太子揉了揉葉驕陽的額頭,「別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這麼晚了,莫要受涼。」
兩人,還沒有定親,有些事他是萬萬不能做的。
葉驕陽呸了一口,人面獸心,現在裝開了正人君子了?抬手,直接將人推在一旁,「你離我遠些。」
只是,葉驕陽的動作有些用力,這麼一推,明顯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葉驕陽臉色一變,趕緊站直了身子,額頭上因為緊張而滲出了細汗,「你,你不是病了?趕緊回去歇著吧。」
太子挑眉,剛想說這是還在關心自己?只是瞧著葉驕陽的臉色不對,太子不由的有些緊張,「驕陽,是哪裡不舒服?」
葉驕陽臉憋的有些紅,「無礙,你趕緊走。」
太子微微皺眉,突然彎腰將葉驕陽抱了起來,「我送你回去。」
「你,你放開!」葉驕陽掙紮起來,這天熱穿的衣服有些薄,萬一再印到太子身上怎麼辦?
這尋常家的男子,都覺得這有晦氣,更何況是儲君?
難得太子板下臉,低頭瞪了一眼葉驕陽,「再鬧,我不客氣了!」
明明太子從未將葉驕陽如何了,可此刻,太子卻成功的制止了葉驕陽的動作。
威嚴的,如同顧瑾一樣。
回到屋子,太子將葉驕陽交給下頭的人,自己在門外等著。
過了片刻,婢女端著換下的衣服出來,太子便要進門,婢女猶豫了一下,還是攔住了,「殿下,天色已經不早了。」
「本殿,說幾句話就走。」太子解釋了句,而後微微抬聲沖著裡頭的葉驕陽說了句,「我們,該談談。」
葉驕陽張了張嘴,想將人攆回去,可突然間想起,太子現在似乎還起著燒?而後也只說了句,「進來吧。」
有什麼話,說完趕緊回去歇著。
太子推門進去,葉驕陽此刻坐在躺椅上,原來身上穿的那套粉色衣裙已經換了下來,此刻穿的卻是有些發暗的,棗紅色的常服。
葉驕陽鮮少穿著暗沉色的衣服,她性子張揚,不喜歡內斂,卻不想,穿在身上也這麼好看。
甚至,有一種壓人的氣勢。
太子有些晃神,想著她日葉驕陽接受朝廷命婦拜見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是這般的,有氣勢?
太子在看葉驕陽的時候,葉驕陽其實也在看太子,很自然的就看向了太子的袖口的位置,也幸好,一切如常,不然葉驕陽心裡總得有些愧疚。
若真有了,這種事,也不好提醒太子。
不過,這也不是頭一次因為這種事同太子牽連上,一般這種事,快來日子的時候,下頭的人會早做準備,可偏偏有一次,葉驕陽許是因為那些日子迷戀上了皮影戲,夜裡睡的晚,身子熬壞了,這才來的早了。
當時,偏偏只有太子在跟前,太子許是瞧出了她的窘迫,拿了披風給她擋著,而後也是這般,將人抱到偏殿。
當時,倒是將那東西染在了披風上。
她記得當時有些難為情,太子怎麼說,說兄妹之間沒那麼多講究。
葉驕陽將臉轉到一旁,「你,有什麼要說的,趕緊說。」故意,冷著臉問道。
太子低頭拉了椅子坐在葉驕陽的旁邊,「驕陽,你的事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不愛沾橘絡,我知道你喜涼,我也知道你的忌口,你的喜好,見過你貌美如花,也見過你痛哭流涕,可是無論怎樣的你我都喜歡。」
而後,太子低著頭說道,「可是,若是你真的不喜歡我,將來,我只能祝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安然無恙。」
抬頭定定的看著葉驕陽,「皇家的人都是狼,我只是在你的面前收起了爪子,可我永遠做不到,笑著成全,若你選擇離開我,將來,我不會對你溫聲細語,不會免了你禮節,不會為你去尋天下機關玩意,不會為你訓新得的野馬,不會故意輸你馬球,亦不會再幫你剝橘綠送香料,攢簪子,守著。」
太子自嘲的勾起嘴角,「守著,乾淨的身子。」
太子說的動情,可葉驕陽卻不敢置信的看著太子,明明上午才說了他的心思,此刻說這種話又算什麼?抬手指著自己,「你,這是在威脅我?」
太子自嘲的笑了笑,「若威脅管用,你便就當我,威脅你吧。」
葉驕陽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走,馬上給我走。」
太子倒也沒再糾纏,慢慢的起身,一如從前笑著只說了句,「那我,便先走了,你先歇著。」
葉驕陽懶得理會太子,冷著臉將視線挪在一旁。
等著太子終於走了,葉驕陽來回的踱步,果真,如太子所說的,皇家的人都是狼。
高里王子不是什麼好東西,太子亦是如此。
「來人。」葉驕陽突然沖著外頭喊了一聲,等著婢女進來,葉驕陽交代了句,「去,備船,這皇家的船太金貴了,本郡主攀不上。」
葉驕陽吩咐了,下頭的趕緊忙活起來。
自然,葉驕陽覺得,除非用強,不然太子肯定是不會放自己離開的,她這麼喊,不過是單純的發一發脾氣罷了。
卻沒想到,太子竟然沒有為難,船很快便準備好了。
而太子那邊,也讓人送了東西來。
有兩床被子,說是給葉驕陽墊著坐的,小船顛簸,不像大船舒坦。
又拿了油紙傘,說是,萬一起了浪,還能擋一擋。
還有一些糕點,都是葉驕陽喜歡的。
一些驅蟲的荷包,還有一碗熱的紅糖姜水。
一件件,都是細心的為葉驕陽考量。
不過是短短的,要回到葉家暗衛跟前的路程,硬生生的被太子演變成,像是生離死別一樣。
莫名的想起了太子的話,好像,葉驕陽只要踏上這船,以後,他們生不復相見。
十幾年的情誼,便就沒了。
冰冷冷的,便是連句道別都沒有。
好像,上了這船,在太子心裡,葉驕陽就死了。
看葉驕陽表情有些遲疑,下頭的人又適時奉上了,葉驕陽贈與太子的那塊扇墜,以及,一塊用紅布蓋著的無字靈牌。
太子說,若做不成夫妻,這輩子不復相見,郡主心慈,他日待太子大去,想來也會惦念,便送了這無字靈牌。
若是郡主想起太子了,看上一眼。
便是,死了也不許葉驕陽,祭拜。
葉驕陽的眼眶有些紅,她不覺得她難受有什麼不對,只是覺得,人都是有感情的,即便養只阿貓阿狗的,突然間沒了也會傷心。
所以,她理所當然的推開了身後的人,大踏步的朝太子的屋子走去。
看見葉驕陽的動作,東宮的人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葉驕陽抬腳踹開了太子的門,看見太子穿戴整齊,好像就是在等著她,「趙清河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子起身,定定的看著葉驕陽,「我從來不是你的表哥,而是趙清河,你,說呢?」
微微挑眉,認真的眼神里,卻布滿的笑意。
看葉驕陽轉身,太子到底伸手拽住了她,「外頭風大,你莫要折騰了,等上了岸,你若是不願意,我自然不會說旁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等得了,更何況這些日子了?你在外頭,總也不會比在我跟前安全,就當是,免得葉相擔心,如何?」
什麼叫進退有度,太子殿下拿捏的死死的。
最後,還是成功的說服了葉驕陽。
到底,葉驕陽沒有下船,也沒有再喚一聲太子表哥。
開始的時候,便直接喊趙清河,可是看左右的人都低聲淺笑,想著人家好歹不說是堂堂的儲君,總要有些面子的,最後,也都改成了,趙文淵。
這一路上,除了稱呼,別的似乎跟小時候一樣。
葉驕陽喜歡玩鬧,太子便陪著,葉驕陽喜歡新奇的玩意,太子便一直讓人去尋,總之,這船上,葉驕陽總是,說一不二。
快下船的時候,葉驕陽多少是有些不安的,就怕太子突然會問她答案。
該怎麼說呢,葉驕陽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可是太子在她身邊十幾年了,就好像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若是斷了,就好像被人生生的砍了胳膊去。
可偏偏,似乎還沒有什麼事,能讓她願意自斷胳膊的。
甚至,葉驕陽都在想,其實就這麼成親也挺好的,反正太子也不會約束自己,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不過這也就想想,到底不會親口承認。
到了下船的時候,葉驕陽領著人便往下沖,「孫姨。」
邊跑,邊喊著。
「慢些。」太子在後頭,像是老媽子一樣操心的喊著,腳更是趕緊壓住了踏板,免得不穩當。
長輩面前,總不能顯得輕浮。
孫倚君已經接到了葉驕陽,見了禮后,便規矩的站在一邊,等著太子下船后,便領著眾人下跪。
「孫姨莫要多禮,本殿只是來送驕陽的,不辦公務。」便是江南本地的官員,太子也都沒有知會。
孫倚君瞭然的點頭,從善如流的喚了一句,「公子。」
便領著眾人往外頭先走去,孫家已經將馬車準備好了。
剛走了沒幾步,太子便沖著下頭的人揮手,孫倚君和葉驕陽的頭頂便撐起了傘,擋住了頭頂的大太陽。
葉驕陽說的歡喜,自不會注意到這個細節。
或者,她已經習慣了,太子這般默默的照顧,所以才不會多想。
孫倚君輕笑一聲,太子小時候跟著葉卓華他們來過江南,孫倚君也曾伺候,當時,只覺得小小的孩子很懂得照顧人,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孩子看著比原來沉穩了,可是,似乎有些事情,一直沒有變。
「這次來江南多住些日子,二娘那邊得知你過來的消息,也都在往這邊趕了,聽姨娘的話,等著過了生辰再回京。」在馬車上,孫倚君自然是要先留的人。
她跟顧二娘,都不喜歡去京城,一來,規矩多,生怕行差踏錯給顧夭夭惹了麻煩。
畢竟,在京城裡頭做什麼事,都是要按照符合她身份的規制來做的,她們是商戶,手裡頭有銀錢,花起來也就沒個數,每每做什麼事總會多方面打聽,免得壞了規矩。
再來,顧二娘是罪臣之後,這麼多年了,這個認知一直刻在骨頭裡。
而孫倚君卻是因為顧皓辰,聽聞他人慘死的消息,孫倚君還消沉了一陣,是顧二娘從旁邊寬慰。
後來,孫倚君總是將那人放下了,有時候同二牛還能心平氣和的聊上幾句,當初那可笑的少女心事。
到了院子外頭的時候,一下馬車葉驕陽便覺得有些不對,這二牛姨丈是將軍,他們夫妻聚少離多,她來的時候已經確定了,二牛姨丈近來沒空回來,外頭該不能守這麼多官兵。
葉驕陽拉了一下孫倚君的袖子,「孫姨,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孫倚君笑著擺了擺手,「無礙,是世子回來了,現在正在院子里歇息。」
一聽是顧瑾來了,葉驕陽當下便胯下了臉,很想,現在便離開。
不安的時候,很自然的看向了跟在她們身後的太子。
太子往前走了一步,「這般,著實是巧了。」
笑著,走在了兩人的前頭。
葉驕陽看著太子的背影,這一刻,好像高大了許多。
原本,按照規矩太子是要走在前頭的,可葉驕陽正在興頭上,拉著孫倚君走的也快,再加上太子不願意打擾她們,所以剛才便一直在後頭跟著。
門,打開后。
顧瑾已經正站在迎客牆前頭,第一眼便看見了太子,而後上前見禮,「殿下。」
聽見顧瑾的聲音,葉驕陽縮了縮脖子,盡量讓太子將自己擋了個嚴實。
「世子免禮。」太子笑著將人虛扶了一下。
這兩人打完招呼后,葉驕陽自然該站出來了。
「表哥,你怎麼過來了,是有公差嗎?」葉驕陽掩下心虛,若無其事的,隨口問了句。
顧瑾斜了葉驕陽一眼,「並沒有公差,是姑丈讓我,親自來接表妹回京的。」
一下子,便打碎了葉驕陽所有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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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看來我番外的大結局,時間又很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