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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滾!

  這又送東西,又拿令牌的,也算恩威並施了。

  下頭的人思量片刻,而後輕輕點頭,「小的只管傳話,殿下如何處置自與小的無關。」

  醜話說在前頭,便匆匆的進去。

  她們也是運氣好,碰見了一個仁義的宮人,一路打點,總是將消息送進去了。

  總沒有將金珠子,自己收在囊中。

  過了良久,宮人總算是出來了,他將令牌還給婢女,沖著他們搖了搖頭,「殿下,已經歇息下了。」

  婢女拿回令牌,有些為難,「可是,可是沒遞過消息去?」

  這一個歇息,莫不是下頭的人推脫的話?被跟前的大公公,給攔住了?想到這便準備,從袖子里再取出幾顆金珠子來,勞煩眼前這公公給幫忙打點打點。

  一看婢女的動作,這宦者趕緊擺手拒絕,「是殿下說,殿下歇息了。」

  這話,自然說的直白。

  那便是,太子不見。

  這宦官也是瞧著如韻郡主可憐,說的客氣的了,其實太子的原話,只是一個,滾字。

  如韻郡主莫要瞧著在地上坐著落淚,卻一直在聽他們的話,如今親耳聽到了太子的拒絕,心,徹底的死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自己痴傻,天家人無情,她原是該早就的知曉的。

  瞧著如韻郡主要起來,婢女沖著那宦官道了謝,趕緊去扶如韻郡主。

  如韻郡主擺手,示意她不必跟著,自己顫顫巍巍的往前走。

  府內的馬車,只能跟在後頭,不遠不近的走著。

  這雪還在下著,如韻郡主便是連睫毛上都落了雪,她恍然明白了,華夫人當日的絕望。

  她此刻是悔的,若她聽了父母的話,若她沒那麼用情,這個家還不會那麼散了。

  如韻郡主笑著笑著,便又落了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撐不住,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如韻郡主大喊了一聲,「不要過來!」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她想,就這麼安靜的去死,其實也挺好的。

  看如韻郡主發脾氣,婢女們也不敢往前走,只能遠遠的看著。

  另一邊,顧子皿從客棧出來,這些日子不知為何心有些亂,白日不敢出門怕被人認出來,只有夜裡敢在外頭走一走。

  拐過衚衕來,瞧著一個穿著破著的錦衣的女子獨自坐在雪地里,閉著眼睛,一身的暮氣沉沉的感覺,像是在等死。

  顧子皿腳下的步子不由的快些了,只想離著那女子遠些,免得明日被人發現死人,再牽連到自己身上。

  只是,多瞧了兩眼后,怎麼看著對方這麼眼熟?

  顧子皿腳步不由慢了,而後,終是看清楚了,竟然是如韻郡主。

  對於如韻郡主的遭遇,京城裡頭無人不知,就是掌柜的,這兩日也都念叨,福兮禍兮。

  原本,如韻郡主多風光啊,華夫人多風光啊,可就是這份風光害了他們。

  華夫人到底是外嫁女,可這麼多年了,孟相的好處全是華夫人得了,她有勢力的時候,孟家男子自然會以禮相待,可若是失利了,這些人不去踩上一腳,便不錯了。

  這世上,很多人都是這般,少不得升起一些個嫉妒的心思。

  若華夫人如同個普通外嫁女一般,不在娘家有那般高的地位,這次出事,那些兄弟宗親怎麼也會幫襯一把。

  至於如韻郡主,因為太子給的先例太多,已經引起許多人不滿了。

  如同那話說的,站的太高,掉下來的越重。

  許是因為血緣關係,到底她是自己的表姐,顧子皿瞧見了,便忍不住往她跟前走了幾步。

  孟家於他,沒有多大的感情,所以,他只想著將手裡頭的油紙傘給如韻郡主,便,仁至義盡了。

  「我不是說不許過來?」聽著有人朝自己走過來,如韻郡主不耐煩的喊了一嗓子。

  顧子皿腳下一頓,有些遲疑的看著手中的傘,想著就如韻郡主落魄到這般地步了,還端著架子,到底有沒有必要,施以這般好心。

  看顧子皿的腳還停在那沒動,如韻郡主有些不耐煩的抬頭,想著瞧瞧是哪個下人,這般不長眼。

  沒想到,瞧見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不,該也不是陌生,瞧這眉眼之間,似乎有些熟悉。

  如韻郡主微微擰眉,恍然間想到了什麼,「你還沒死?」

  她又一次無意間聽說,他與他那母親,已經尋不到了。

  顧子皿面上一點點結成了霜,好笑的很,他以為這好歹算是一個親人,沒想到,都是自以為。

  手握緊的傘柄,再沒有送出去的意思。

  「你這是來看我的笑話?」看顧子皿不說話,如韻郡主自顧自的說了句。

  「不可理喻!」顧子皿丟下這話,便準備離開。

  卻沒想到,如韻郡主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很顯然她此刻沒有聽見顧子皿說的什麼,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想到,一個外室的奴才,都敢笑話本郡主了!」

  說完,從頭上撥下簪子,照著顧子皿便是一下。

  看著身上流下的血,顧子皿有些不敢置信,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孟家的人要對自己,趕盡殺絕?

  原本下頭的人在不遠處看著,瞧著來了個陌生男子,他們緊緊的盯著,莫要讓這男子傷害到如韻郡主。

  萬萬沒想到,如韻郡主竟然,傷了那男人。

  這些人,生怕顧子皿反應過來,傷到了如韻郡主,趕緊往這邊跑。

  顧子皿被如韻郡主刺傷后,看著那麼多人跑來,猛然間回神,一把推開了如韻郡主,捂著受傷的地方,趕緊往回跑。

  血,一滴滴的掉在雪上,他管不了那麼多,只想著,回到客棧便就安全了。

  如韻郡主傷了人之後,便也清明過來,被顧子皿推了一下,身子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郡主。」婢女擔憂的扶住如韻郡主,身後的侍衛,便準備去追顧子皿。

  「站住!」如韻郡主突然將人喚住。

  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竟然還活著?」

  真真是有趣,如韻郡主剛才是失神刺入的,自沒有傷到要害。

  顧子皿能活到現在,身後必然有幫他的人。

  這一個認知,讓如韻郡主,格外的歡喜。

  「走,今日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半個字!」如韻郡主在眾人的面上,冷冷的掃了一圈,看了一眾人都低下頭,這才抬腳,往回走。

  不過,因為在雪地里坐的時間久了,腿有些發麻,一深一淺的往前走。

  上了馬車,手邊端著暖爐,身上的涼意才一點點的被驅散。

  路過皇宮的時候,如韻郡主掀起帘子看了一眼,此刻宮門緊閉,就彷彿與她是兩個世界。

  「太子哥哥,愛你太苦,嫁你太難,我真的決定不要你了。」如韻郡主喃喃自語,而後慢慢的放下了帘子。

  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付出的了,所以,太子要不起了。

  當日,華夫人問她,都到這般地步了,可還要嫁給太子?那時候,她以為,太子還認她這個太子妃,便在心中有自己一席之地。

  今日,她將尊嚴踩在腳下,求太子施以援手,他卻避而不見。

  那一刻,如韻真的,再無所惦念了。

  有些事,到底不是她想要抓住,便能抓住的。

  既然要不起,那便,放下吧。

  另一邊,顧夭夭上了馬車后,便聽著如韻郡主的人稟報,說是顧家出手了。

  顧夭夭忍不住嘆氣,「估摸,是侯府老太太出面了。」

  要不然,顧家怎麼可能出手去救華夫人。

  這個,差點掘了自己娘墳的人。

  葉卓華握著顧夭夭的手,「便出面又如何,侯府倒了,已成定局。」

  活著,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顧夭夭轉頭看向葉卓華,「天家兒郎皆薄情。」

  說完,腦子裡想起了皇帝,為了馮皇貴妃做了那麼多,似乎也不是薄情,想到了靖王,他到底還是給顧明慧留有餘地,這麼算來,不是天家兒郎薄情,是太子薄情。

  瞧著顧夭夭沉著臉,葉卓華趕緊提醒了句,「你莫要這般瞧著我,天家兒郎如何與我沒半點關係。」

  顧夭夭哼了一聲,「那便,天下男子皆薄情,與你可有關係?」

  原本,就是單純的想壓一下葉卓華,卻不想葉卓華卻低聲嘟囔了句,「岳丈大人,也是男子。」

  顧母生前便只要她一人,去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續弦,如何配不得深情二字?

  顧夭夭顯然沒想到,葉卓華竟然還敢頂嘴了,微微的挑眉,「你剛才說的什麼?」

  葉卓華立馬改口,「我說的是,一定要與岳父大人那般,生生世世只求一人心。」

  顧夭夭哼了一聲,這才將這個話題作罷。

  很快到了葉家,葉卓華也不必裝著坐輪車了,站在地上活動了一下。

  因著都商量著,各府都準備些糧草,他便沒陪顧夭夭進主屋去,而是帶人先去庫房瞧瞧。

  平日里,府里的事都是顧夭夭打點,葉卓華不過問的。

  只是今夜這麼晚了,天著實是有些冷,他怎捨得讓顧夭夭受凍?

  「我陪你吧。」顧夭夭往前走了兩步,瞧著這漫天飛舞的雪,還是追上了葉卓華。

  這麼冷的天,葉卓華能受,自己自也能受得住。

  只是跑過去之後,瞧著葉卓華,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那眼,比雪還要亮。

  顧夭夭立馬轉身,「還是你自己去吧。」

  著實不習慣,成日膩歪。

  看顧夭夭如自己所願,轉身離開,葉卓華忍不住低笑一聲,「還害羞上了。」

  聽了葉卓華的話,顧夭夭腳下的步子走的更快了,好像後頭有什麼兇猛的野獸在追著自己一般。

  回到屋子的時候,顧夭夭坐在椅子上,總是有些惦記葉卓華,讓人去熬了粥給葉卓華送去,暖暖和和的喝上一碗,自也能抗凍些。

  「夫人。」剛吩咐完,便有下頭的人匆匆來稟報,「顧子皿受傷了。」

  原本,顧子皿的事,都是直接稟報了夏柳,可如今夏柳受傷了,她們便先過來問問顧夭夭。

  顧夭夭緊緊的皺眉,「怎麼回事?」

  大晚上的,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傷?

  下頭的人自也不清楚,只聽說是顧子皿晚上的時候出去轉轉,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的時候便受傷了。

  只是,聽聞那傷口,像是被什麼尖銳的利器所傷,因為沒刺入要害,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只是,下頭的人問顧子皿緣由,顧子皿卻不說。

  顧夭夭越聽臉色越沉,「傳我的消息下去,他若是不說,惹出事來,我絕不給他擔著!」

  顧子皿也算是個聰明的,顧夭夭與他只是互相利用罷了,若是顧子明的弊大於利,那,就莫要怪自己,捨棄他了。

  下頭的人得了吩咐,低頭應一聲,便將話傳下去。

  「姑娘。」顧夭夭正低頭準備歇息的時候,聽得夏柳的聲音,瞧著她被下頭人扶著,跳著便過來了。

  「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讓人傳個話便是了。」顧夭夭趕緊快走了幾步,與下頭的人一起,將夏柳扶在椅子上。

  「姑娘,奴婢無礙的,奴婢聽聞顧公子受傷了,可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夏柳此刻顧不得其他,只焦急的問了句。

  顧夭夭瞧著夏柳失去理智的樣子,似乎有什麼東西,瞬間明了,「我已經著人下去問了,下頭人說了,沒有什麼大事,你莫要擔心。」

  顧夭夭自不會騙她,可夏柳的手,不安的攪動,「天子腳下,怎麼出去一趟,便受了傷?」

  而後,想起了葉卓華被華夫人算計的事,猛然間抬起頭來,「姑娘,他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顧夭夭笑著搖頭,「你莫要多想了,若是真的被盯上了,怎麼可能受那麼輕的傷?」

  顧子皿又不會功夫,若是真的被人盯上了,取他性命不是很簡單的事?

  而且,現在的顧子皿不過是外室之子,只要不在孟家,誰人還會惦記他?

  看夏柳還是不放心,顧夭夭無奈的揉了揉夏柳的頭,「放心,等著他好些了,我讓他過來給你回話。」

  親自瞧上一眼,總比這麼猜著好。

  夏柳抬頭望著顧夭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顧夭夭將人養在外頭,自然是因為顧子皿不方便在人前露面,現在多少人正盯著葉家,若是被人看見了顧子皿。

  會讓人,如何猜測葉家,如何猜測顧夭夭。

  「奴婢只是一時情急,下頭人說無礙,他定然是無礙的。」夏柳長長的嘆了口氣,剛才因為著急,差點失了分寸。

  她一個下人,斷不能讓主子為難。

  「我一會兒讓府醫過去瞧瞧,定護他安然無恙。」顧夭夭一看夏柳的表情,便知曉想的什麼。

  若是自己太照顧她,她反而會拒絕。

  「奴婢,謝姑娘。」夏柳起身,愣是與顧夭夭行了禮。

  她是顧夭夭的貼身丫頭,她受了傷顧夭夭尋人給她瞧瞧也就算了,可顧子皿憑什麼,讓顧夭夭這般費心?

  還不是因為自己,是以,這個禮便一定要行。

  夏柳在這也沒多呆,待人出去后,顧夭夭提筆在案前寫了一個大大的情字。

  相思無解,情字有毒。

  這世上,多少痴男怨女,都逃不過這一個情字。

  葉卓華忙著,顧夭夭一個人在屋裡也睡不著,便起身出門去瞧瞧夏柳,估計今夜,她也睡不安穩。

  下頭的要跟著顧夭夭,被顧夭夭擺手拒絕了,一個人撐著油紙傘,朝夏柳的屋子方向走去。

  快走近了瞧見,夏柳的屋子果真還點著燈,腳下的步子,不由的快了些。

  只是,卻聽得裡頭好像有周生的聲音。

  「夫人都讓府醫過去了,我已經著人打聽,那小白臉就流了幾滴血,根本沒什麼事,至於你大晚上的跑一趟嗎?」聽著周生,有些氣急的吆喝著。

  夏柳的聲音,也不似平日里的柔和,甚至因為故意抬高顯得有些尖細,「這是我的事,不牢周大人擔心。」

  「屁!」周生怒罵了一聲。

  聽著砰的一聲,不知道在踹什麼。

  顧夭夭心猛地一提,臉隨即冷了下來,倒是給周生臉了,竟敢這般對夏柳說話。

  只是剛邁了一步,便聽著夏柳尖叫一聲,「周生,你要做什麼?」

  「閉嘴!」周生不耐煩的喊了一聲,「老子陪你去看,這麼晚了你要是出什麼事,夫人肯定擔心,夫人不好過主子也不好過,老子也跟著倒霉,所以,老子這是為了自己去看那小白臉的!」

  聽了這話,顧夭夭停下了步子。

  身子快速的避到一邊,而後瞧著周生打橫將夏柳抱了出來,而夏柳身上,用袍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你莫要多想,老子沒有看上你。」

  邊走,邊還絮叨著。

  「你放我下來!」夏柳不停的掙扎,「周大人,大人許你出門了嗎?你這叫擅離職守!」

  今夜連葉卓華都忙著,周生怎麼能閑著陪自己出門?

  「閉嘴!」周生沒好氣吼了一嗓子,「老子如何與你何干?」

  在後頭說的什麼,顧夭夭聽不清楚,只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們的背影。

  許是因為惦記著夏柳,這一晚上睡的並不安穩,半夜裡,葉卓華回來,一下子就將她驚醒了,因為葉卓華明日還上早朝,顧夭夭便佯裝在睡著,沒有睜眼。

  只是,這一晚上從那開始,便沒有睡著。

  待葉卓華上早朝後,才睜眼起身。

  坐在銅鏡前,不可避免的瞧見,眼下又青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讓下頭的人,多上點粉給遮了遮。

  「夏柳昨日什麼時候回來的?」按照顧夭夭對夏柳的了解,無論多晚,她都會回來,絕不可能在外頭過夜。

  下頭的人不知道昨夜顧夭夭碰著夏柳離開了,以為顧夭夭是聽了誰亂嚼舌根,還想著幫夏柳隱瞞一下,此刻問起了,只能戰戰兢兢的回了句,「回夫人的話,夏柳姑姑昨夜亥時便回來了。」

  聽了這話,顧夭夭只是輕笑了一聲。

  過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怎麼可能回來這麼早,估摸得到子時了。

  不過,顧夭夭也沒戳破這謊言,只讓下頭的人繼續梳頭髮。

  等著用完早膳,沒等葉卓華下早朝,顧夭夭便先出門了。

  到了客棧的時候,時辰尚早,掌柜的還在看著小二收拾桌子,瞧見顧夭夭進來了,趕緊放下活,迎上來喚一聲東家。

  顧夭夭微微額首,「我來瞧瞧他。」

  不必明說,掌柜的便也知道,這個他的是誰。

  只是沒想到,顧夭夭這麼看重顧子皿,昨日夜裡安排了那麼多人過來,今日一早親自上門,若非葉卓華也知道顧子皿的存在,這掌柜的都覺得,顧子皿是顧夭夭養在外頭的男人。

  顧夭夭過來的時候,顧子皿已經起身了,誠如下頭的人稟報的一般,顧子皿確實傷的不重,此刻正在坐著看書。

  「東家!」瞧見來人,顧子皿趕緊起身見禮。

  顧夭夭恩了一聲,卻也沒阻止他。

  只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而後讓掌柜的下去便是。

  人坐下后,才交代顧子皿也可以坐下,掃了一眼顧子皿擺在案子上的書,「過兩日,我尋人過來檢查一下你的課業。」

  她雖然提供了顧子皿較為安穩的環境,可卻不知曉顧子皿到底學的如何了。

  顧子皿以為顧夭夭今日過來會問他昨日受傷的事,沒想到竟然提起了課業。

  「真的嗎?」顧子皿心裡是歡喜的,能檢查他課業的,自是肚子有東西的人,若是有什麼不解的題,可以請教一二。

  只是,朝中文臣,多是孟相的人,若是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怕是會給顧夭夭添麻煩。

  「我會請我兄長過來。」顧夭夭看出他的疑慮,便解釋了句。

  顧明辰能來,顧子皿自是歡喜的,畢竟,那救世寫的,著實讓人驚艷。

  顧子皿還未謝顧夭夭,便聽得顧夭夭說了句,「你準備什麼時候提親?」

  顧子皿先是愣了一下,隨機反應過來,頭微微的垂下,「若無功成名就,不配與她站在一起。」

  聽了這話,顧夭夭輕笑一聲,說不上為何,就是想笑,著實覺得可笑。

  不配站在一起?那夏柳脖子上的東西,是誰碰的?

  「若是這次考不成,你便準備讓她當老姑娘?」顧夭夭直接將話挑明。

  只是,這較為隱蔽的話,到底有分寸不是她可問的。

  而他與周生不同,周生對夏柳有那個心思,可夏柳的態度不明確,顧夭夭可以旁敲側擊的讓周生知曉自己對夏柳的重視,該好生的注意分寸,可對顧子皿用不著。

  因為夏柳的態度,已經擺的清楚。

  顯然,聽顧子皿的回答,她的猜測是對的。

  聽了顧夭夭的問話,顧子皿頭垂的更低,「若是這次不中,我只求她,覓得良婿。」

  話說到這份上了,顧夭夭自覺得,沒有再說的必要了。

  有些人,或許從出生便有他們的使命,這不是他們的錯,昨夜的事情,她已經打聽清楚了,竟是如韻郡主下的手,或許,這一下會讓顧子皿更加的堅定自己的信念。

  可那又如何,不能因為你的無可奈何,便是耽誤旁人的理由。

  顧夭夭起身準備直接離開,卻轉頭看向顧子皿,還是問了一句,「這個心思,是你現在便有的,還是一直有?」

  而後,聽著顧子皿清楚的回答,「我,一直便這般想的。」

  話,不必再多言。

  顧夭夭直接推門離開,卻沒想到,夏柳竟然過來了,此刻就在門口。

  在觸及到顧夭夭視線的時候,夏柳眉目含笑,「聽聞主子過來了,奴婢便跟過來瞧瞧,下頭的人給奴婢準備了輪車,出門也方便。」

  有些話,不必再多言,顧夭夭輕輕點頭,「走,咱們回去。」

  出了客棧,顧夭夭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馬車跟前的周生,沒想到他既然來了,卻沒有跟著夏柳進去,不過隨即便想明白了。

  「絛之回來了?」上馬車的時候,顧夭夭隨口問了句。

  「這,該回來了吧?」周生小心的回了句。

  現在,夏柳心心念念的全是顧子皿,周生怕她一個人出來沒人照看出事,便與葉卓華告了假,專門照看夏柳。

  葉卓華自然是應允,雖然葉卓華不高興周生從外頭為自己尋的那個紅顏知己,不過想折騰周生以後有的是時間,沒有必要在這關鍵的時候,給周生使用絆子。

  「你竟不知道?那你在這裡做什麼?」顧夭夭微微挑眉,語氣有些嚴厲。

  「小的知錯。」周生趕緊跪了下來。

  夏柳輕笑一聲,「勞煩周大人讓一讓。」

  他跪著那地方,正好擋住了夏柳上馬車的路。

  周生趕緊往後是蹭了蹭,左右主子沒讓人起來,他絕不會起來。

  而後,便聽著夏柳在旁邊嘆息。

  周生愣了一下,隨即想葉卓華說的,顧夭夭若真想對付人,自不會是這個態度。

  所以,剛才顧夭夭是故意嚇唬她的。

  夏柳貼身伺候顧夭夭,自是知道顧夭夭的脾氣,所以讓自己讓開,根本不是讓自己擋路的緣由,其實是讓自己起來。

  周生唇忍不住揚起來,所以,這是顧夭夭也站在了自己這邊了?

  回頭看了一眼客棧,他便說嘛,有眼光的女人,都不會看好一個,矯情的小白臉的。

  在馬車上,顧夭夭沒提顧子皿的事,夏柳也沒提。

  等下了馬車后,夏柳讓人扶著,規規矩矩的給顧夭夭扣了個頭,「主子大恩,奴婢不言謝,只一句,奴婢的命始終是主子的。」

  以後,無論生死,都將顧夭夭放在第一位。

  再無,他人。

  「你瞧瞧你。」顧夭夭趕緊將人扶起來,「這般折騰,是不想讓腳好了?」

  迎上顧夭夭擔憂的視線,夏柳抿嘴輕笑,「奴婢錯了,奴婢一定好好的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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