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馬腳
劉寶瞪了他一眼：“你還嫌棄我給你找的這路子不合胃口是吧？行啊，那你現在走，自己去找你信的那位老哥去！”
他似乎是有些生氣，猛然站了起來，看著衛天則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凶狠，連聲音都大了幾分。
“你還真以為自己能混出來呢！你自己也看了，這些人……他剛剛幫我接那電話的時候你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吧？這些人手裏，你能套的出錢來？！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衛天則，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衛天則也有些火了，站了起來，毫不示弱地和他對視。
“我怎麽就不清醒了？！倒是你，富貴險中求！你要是害怕，一開始就不該玩……如今到這地方來躲著，有什麽意思！”
他煩躁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不安地補充道：“再說了，這地方看著也沒有那麽安全，我總覺得……”
劉寶瞪了他一眼：“覺得什麽？”
衛天則遲疑了一下才道：“我總覺得，我們在這裏吃不好睡不好的，還不如繼續跟以前一樣混著呢，好歹能睡個整覺。”
又是一陣難以言說的沉默，衛天則的聲音顯得有幾分奇妙。
“老大，你覺不覺得，我們可能選錯了。”
劉寶嗬嗬了一聲：“你要是覺得自己選錯了，大可以不要理會我，自己出去好吧，反正我是不走的。”
衛天則急了：“不是，老大，你就這麽信得過那個李敏啊？你就真不怕出什麽意外？”
劉寶冷哼了一聲：“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就是出什麽意外估計也沒辦法了，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說到這裏，他看著衛天則的表情冷笑了一下。
“怎麽，你不會以為，你還有什麽後路吧？”
衛天則下意識地道：“我怎麽沒有後路？本來也……”
他下意識地要反駁，話說了一半卻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因為他發現，在劉寶的身後，露出了一雙陰惻惻的眼睛。
“老老老……老哥，你回來了……”
他的聲音忽地就軟了下去，簡直像是要哭了。
劉寶皺了皺眉，一回頭，看到李敏一雙冷漠的眼，臉上露出慌亂的表情來，手忙腳亂地張口解釋。
“老哥，你不要誤會啊，我們隻是……”
李敏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而後果然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隻是什麽？不要著急，慢慢說啊。”
劉寶像是要哭了。
張了張嘴，似乎是在考慮要說什麽，李敏的聲音卻再次響起了。
“怎麽？不敢說了，你們剛剛不是說得很興奮嗎？”
劉寶臉色蒼白，旁邊的衛天則更是一臉的慘無人色。
“既然你們看不起我……”
李敏說著話的時候，眉目低了下去，幾乎像是在顧影自憐。
那情緒太過真實，讓劉寶心中都是猛然一跳。
不會吧？
這麽容易就玩脫了？
這劇本不對啊！
難道真要裝慫裝到底，跪地求饒了？！
劉寶臉上顯出糾結的神色來。
本來他是想著，這李敏一直裝逼，他找個機會假裝和衛天則內訌一下，讓他著急一下，顯露一點真功夫出來。
這樣他們的探查也能更順利不是？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李敏明明聽了所有，竟然還是這個反應？！
這個樣子，他就很尷尬了啊。
難道順著他的話就這麽鬧翻了？
那可太虧了！
劉寶心中歎著氣，暗暗後悔自己不該如此衝動，果然還是應該徐徐圖之的。
他臉上的表情皺在了一起，顯得倒是十分真情實感。
“……那我就必須得讓你們看看我的本事了！”
李敏的話接著出來了，劉寶愣了一下。
？？？
什麽情況？！
他是聽錯了不成？！
茫然地看了一眼李敏，看到一雙帶著戲謔的眼之後，劉寶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愚弄了。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愚弄了，還這麽高興。
他就說嘛！
一個農民，怎麽可能這麽沉得住氣？！
都被他指桑罵槐了，怎麽可能不表現一下自己？！
這一瞬，他有一種難得的劫後餘生的感覺，看向衛天則的目光也變得有些慶幸。
衛天則顯然也是經曆了好一番刺激，如今臉色發白的模樣，簡直像是被人狠狠蹂躪了一番。
劉寶暗暗歎了口氣。
還好還好，要是把事情搞砸了，還不知道衛天則會受多大的刺激呢。
“老哥，我們……”
劉寶吞吞吐吐地開口了，而後李敏一擺手，把他的聲音壓了回去。
“行了，套話就不要說了，先吃飯。”
劉寶和衛天則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些東西。
兩人跟著李敏上了桌。
不得不說，中午的飯菜比起早上的，確實是要豐盛許多。
隻可惜賣相實在不太好，有李敏在旁邊盯著，他們也不可能真的敞開肚子吃。
兩人吃的有些乏味艱難。
衛天則的手機響起的時候，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下意識去看了一眼劉寶，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之前安排好的事情並沒有取消。
然而剛剛經曆了那麽一番刺激，他如今也實在有些不安，惴惴地看了李敏一眼，他想著要不要就這麽掛斷了那電話。
可也實在是不甘心。
李敏剛吃了一大口肉，一見他如此糾結看了一眼那不安靜的手機，眯了眯眼。
“又是催債的？”
衛天則啊了一聲，點頭：“應該是吧，老哥你放心，我肯定不打擾你吃飯，我馬上就解決了！”
說著話，他就要掛斷了電話。
李敏卻放下了筷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別啊，你這麽著急做什麽？”
衛天則啊了一聲，有些局促。
“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們嗎……”
李敏笑了一下，挑眉道：“是嗎？不是因為聯係了別的什麽人，怕我聽見了不高興，一氣之下把你們趕出去？”
衛天則差點失手把手機丟了出去！
他戰戰兢兢地抬眼看李敏，尷尬地笑了一下。
“沒有！哪有這樣的事！你誤會了！”
李敏嗯了一聲。
“那就別廢話了，接電話吧。”
衛天則遲疑了一下，在李敏徹底爆發之前，接起了電話。
“喂?”
“是是是，是我……不是，你們怎麽能這樣呢？當時就給了我兩百的額度，到賬不到十塊錢，現在怎麽還需要還這麽多？！”
“你……你放屁！我根本沒有提現！”
“什麽亂七八糟的保障，聽不懂！你當時也沒和我說啊！”
衛天則越說越激動，已經紅著臉站了起來。
李敏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手舞足蹈不得其法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對著衛天則招了招手。
“給我。”
衛天則沒察覺到他的動作。
李敏嘖嘖了兩聲，目光涼涼地看向劉寶，劉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抬手戳了戳衛天則。
衛天則煩躁地瞪了劉寶一眼，而後又窩著火順著劉寶的手指看向了李敏。
“什麽？”
他捂著手機的麥克風問了一句，見李敏不耐煩地對著他招手，下意識地走了過去。
“手機給我。”
這一次，衛天則是聽清楚了，卻依舊有點猶豫。
李敏敲了敲桌麵。
“我不想再說一次，要麽把手機給我，要麽你們帶上自己的東西，麻溜地滾。”
衛天則似乎是被嚇住了，一咬牙，把手機遞了出去。
他的目光有些躲閃。
“我……這個催收不是妹子，有點凶……”
說著話，他的耳根都紅了。
劉寶在旁邊看著衛天則的動作，心裏感歎道：“這演技還真是絕了，要不然回去之後，找人來拍一部電影玩玩？衛天則這個水平，完全可以當主角了啊！”
李敏看著衛天則沒出息的模樣，笑了。
“你放心，我要是隻會對付妹子，也不敢收留你們了不是？”
電話那邊是一個男人惡聲惡氣地在說話。
“我告訴你，之前的協議都是你自己同意的，你要是再不還錢，你的通訊錄就得爆了！”
李敏笑道：“爆唄，愛爆不爆，我話都放這兒了，你要是玩不死我，你是我孫子！”
“你……你還演上了是吧？我勸你一句，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大好前程，要是因為這麽點錢把自己耽誤了，以後哭都沒地方哭！”
“放心，不管我在什麽地方哭，肯定不在你懷裏去哭就是了……那也太惡心了。”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沒料到這邊的人突然變得態度堅定了，皺了皺眉，沉默了好一會才陰惻惻地開口。
“你要是不還錢，我可就得讓人上門了。”
李敏聞言笑了一下，好一會才平息了呼吸。
“行啊，你上門就上門，反正老子光棍一個，誰怕誰啊，再說了……就為我這麽一點錢，你還上門？這賬算得過來嗎？！”
電話那邊的人冷笑連連。
“你放心，這就不要你操心呢，老子有的是辦法弄死你！”
李敏：“是嗎？就那些還不上錢的學生？他們來了，還不知道死的是誰呢，你也真是……不是自己孩子不心疼啊。”
一旁一直注意著李敏動靜的衛天則和劉寶聽到這話，眼睛都是一亮，而後下意識正襟危坐，脊梁都挺拔了幾分。
屋子內幾人都沒注意到的是，端著菜風風火火而來，準備招待客人的離家嫂子，腳在門外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