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轉機
餐廳格調高得不像是小縣城，菜單上的價格也是不菲，讓朱雀都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隻是如今她心急如焚，也實在沒有什麽享受美食的興致。
“老大你不是說要教我在手機上看監控嗎？”
朱雀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可憐巴巴地抬頭望著劉寶。
劉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漠地吐出三個字。
“先吃飯。”
朱雀眨了眨眼，目光沒能從劉寶身上移開。
劉寶挑眉，笑眯眯地看著她：“我現在心情還不錯，你可別讓我再想起什麽別的事情來，再改了主意。”
他說話時分明是笑著的，朱雀卻覺得身後陰風陣陣，急急忙忙地坐直了，她十分識趣的再不提起這話了，隻在心裏默默期待著。
偏偏大概所有的高級餐廳都有一個菜色精致得過分的毛病，等到劉寶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飯，朱雀已經等待得徹底沒有脾氣了。
“老大，我可沒打擾你，你不能不管我啊。”
朱雀看著劉寶抬手開始叫服務員買單了，吞吞吐吐地開口。
劉寶給了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卻帶著她進了一個咖啡廳。
“這是要做什麽？”
劉寶慢條斯理地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又示意朱雀也坐下。
朱雀心浮氣躁，實在沒有什麽心情，想著劉寶所說的一飯之約也已經過去了，終於是沒能忍住地開了口。
劉寶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怎麽？難道我還猜錯了，你今天晚上能睡得著？”
朱雀在他對麵坐下，一臉的焦躁。
“老大，你不會又反悔了吧？”
劉寶看著她笑：“我先在要是真反悔了，你是不是能吃了我？”
朱雀撅了噘嘴，沒說話。
劉寶安慰道：“放心，我沒那麽無聊，也沒那麽惡趣味。不過是看你苦熬著夜太辛苦了，帶你喝點咖啡提提神，我找人打聽過了，這一家咖啡還算不錯，你可以試試。”
朱雀哎喲了一聲，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抱怨：“現在這個樣子，我哪裏有什麽心情品咖啡啊！老大你就別兜圈子了，趕快把該辦的事情辦了吧！”
劉寶挑眉，手在麵前的桌麵上輕輕點了點，而後手心朝上，做了一個討要的姿勢。
“手機拿過來。”
朱雀愣了一下，而後忙不迭地把手機送出去了。
劉寶低著頭擺弄了許久，除了中途服務生過來的時候點了單，什麽話也沒說。
朱雀覺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好不容易再等到劉寶把手機遞過來，她急急忙忙就點亮了屏幕要看巫娜的狀況。
鏡頭裏，巫娜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膝，低著頭看不清神情。
朱雀感覺到自己心中某個地方狠狠地疼了一下。
“這……她一個人也太孤獨了……要不然我……”
她猶猶豫豫地開口，卻又被劉寶一個眼神給攔住了。
“怎麽？不聽我的話也就算了，連醫生的話也不聽了？你要不要我提醒你，之前我們在醫院遇到的那一起醫鬧，可就是不遵醫囑引起的。”
朱雀動了動嘴唇，眉眼之間仍然有焦灼，一臉的焦躁不安。
劉寶還要再說什麽，服務生卻端著咖啡來了。
他一挑眉，索性沒再說話，把裝著咖啡的杯子往朱雀的方向推了推。
“別著急，試試咖啡。”
朱雀皺了皺眉，張了張嘴要說什麽，卻見劉寶已經自顧自地端起了咖啡杯。
她抿了抿唇，終究是沒說出什麽話來，也跟著劉寶的動作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入口的咖啡微苦，像是在訴說著什麽。
朱雀沒品嚐出什麽其他的味道，隻覺得心中更加浮躁。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和她說說話。”
劉寶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的時候，朱雀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然後她驚喜地抬頭：“你說的是真的？”
她好似高興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一句話顛三倒四又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才終於結結巴巴地表述了出來。
“真行嗎？真的可以和她說話？可……我之前看你也沒給她留下手機啊……那別墅裏的電器和網絡能用嗎？我怎麽才能聯係得上她？”
劉寶看了她一眼。
“你還真不錯啊，在那別墅裏也沒幾分鍾，竟然就把什麽東西都記住了？”
朱雀沒敢說，她一直沒能放下巫娜，一出門就在想著那別墅的格局，剛剛又透過攝像頭加深了印象，怎麽都不可能記錯的。
劉寶聳了聳肩。
“隨便你吧，那攝像頭是接入了監聽和音響的，你隻要說話她就能聽見，你自己看看軟件上的操作吧，應更很好找。”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
“你接了耳機就能說話了，不過……反正我覺得你還是慎重一點使用，她現在本來就疑神疑鬼的，你別再把她嚇著了。”
朱雀點了點頭。
“嗯嗯，你放心吧，我知道。”
說著話，她站了起來。
劉寶茫然地仰頭看她：“去哪裏啊？這咖啡都還沒喝完呢。”
朱雀有點局促地道：“老大……你你你，你先喝著，我去一下廁所。”
劉寶了然。
“這麽快就要去試試？行吧，反正我該說的也都說了，你自己注意不要刺激到她就行了。”
朱雀紅著臉點頭，索性不再遮掩，大大方方地道：“那……我就先走了？”
劉寶嗯了一聲。
“去吧，對了，既然你要聯係她，幫我和她帶個話，讓她安心在那裏養著，等許醫生有了時間，說不定我們能請他過來一下。”
朱雀眼睛又亮了一下。
“真的嗎？”
劉寶：“我騙你幹什麽？再說了，說不準還不需要他親自過來呢，說不準沒幾天這巫娜的病就自己好了呢，你說是不是？”
朱雀喜氣洋洋地點頭。
“你說得都對，還有什麽事嗎？沒有我可走了。”
劉寶挑眉：“還真有。”
劉寶：“你告訴她，每天會有人定時給她送飯，她要是覺得不合口味可以和送飯的人說，我這邊再做安排。因為要給她一個徹底安靜的環境，那裏邊有*，所以也沒有網絡，書房裏給她準備了不少書，她要是閑下來了，可以看看，就當打發時間了。”
朱雀隻是點頭，心中卻沒怎麽上心。
本來嘛，如今巫娜這個樣子，別說是讓她看書了，她連話都不一定能聽懂。
她倒是沒有覺得劉寶切斷了別墅的通訊和網絡有什麽問題，許秦安都發話了，她哪裏還有懷疑的道理？
另外劉寶還說，按照許秦安的說法，巫娜就算不能徹底治愈，至少也會漸漸恢複神智，前期可能會因為到了一個新的環境變得惶恐不安，但是等熟悉了就好了，讓她不要理會，這一步還能幫助許秦安判斷巫娜的病情到底有多嚴重。
朱雀一一聽了，心裏已然有了決定。
她興奮地走了，劉寶看著她雀躍的背影，笑了一下。
——他就不信了，把那巫娜關起來，她還能演多久。
沒有人陪著她演戲，沒有任何打發時間的東西，還活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的監視下。
這可不是在修養，而是在擊潰她的精神。
但凡是個正常人，就不可能受得了。
朱雀對巫娜沒有半點隱瞞，把劉寶和她說的明明白白地和巫娜說了。
巫娜本來聽到她的聲音還本能地要哭鬧，一聽她說到後邊，心卻徹徹底底地涼了，她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翻身了。
除了讓自己慢慢“好”起來，還能怎麽辦呢？
劉寶把許秦安都請出來了，就算她明明知道他們是在鬼扯，也毫無辦法。
——畢竟一個精神病，怎麽可能還保持著思考能力呢？
巫娜甚至不知道，朱雀已經被帶到了什麽地方。
絕望之下，她隻能仰著頭倒在沙發上，就那麽睡過去了。
她本來想關了燈，可一關了之後卻發現那角落裏攝像頭的紅光閃爍得格外明顯，讓她相忽略都忽略不了，氣急敗壞地又開了燈，拿了個枕頭遮住自己的臉，她什麽話都沒再說。
朱雀見她聽到最後竟然漸漸安靜了下來，自然就把這理解為巫娜在那裏待了這麽一會，就已經能聽得進去人說話了，一時間喜不自勝，簡直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麽好。
出了衛生間，她氣宇軒揚地走到了劉寶麵前，豪氣衝天地表示今天的咖啡她請客了。
劉寶拒絕了她，並且告訴她如果真的想要感謝他，可以換個別的法子。
朱雀對劉寶沒有半點戒心，所以他一說她就同意了。然後，朱雀就被劉寶帶著，到了一家酒吧。
“這……老大，我們來這裏不太好吧？”
朱雀看著那明晃晃的招牌，似乎是有點猶豫，不怎麽想進去。
劉寶卻堅持拉著他往裏邊走。
“你怕什麽呀？在我麵前裝模作樣幹什麽，以前你到酒吧玩得還少了嗎？”
朱雀臉上有些為難：“這……這怎麽能一樣呢，這地方我們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出點什麽事。”
劉寶啊了一聲：“沒看出來啊，你還怕出什麽事。我倒是真想看看呢，什麽事能難到你啊？你還怕這些牛鬼蛇神？”
朱雀抿了抿唇：“怕倒是不怕，可我們身上還有事情呢，就不要惹是生非了。”
劉寶挑眉：“事情？你是說巫娜的事情？”
衛天則如今已經走了，藥王宗的人在他的安排之下估計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再說了，朱雀一直對藥王宗的事情不怎麽上心，她說的，自己是巫娜的事情。
果然，在劉寶說完這句話之後，朱雀就在他的眼神裏點了點頭。
劉寶嗤笑了一聲。
“不是，你沒什麽事吧？還是你需要我再給許醫生打個電話，讓他這個專業人士來告訴你，巫娜的這一個療程需要多久？”
朱雀急急忙忙地搖頭：“不不不……不需要了，人家也忙，就不要麻煩人家了。”
劉寶挑眉。
“那你還要說什麽？難道你就準備，這幾天我們在酒店裏深居簡出，吃齋念佛地等著巫娜這一療程結束？”
朱雀沒說話，她沒好意思說，她確實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