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安撫
巫娜心一橫，索性往地上一跪，開始撒潑打滾。
“你們滾！你們都出去！”
她料定朱雀不會就這麽離開。
可沒料到劉寶這一次如此堅決，竟然不顧朱雀的尖叫，拉著她就往外走。
“你幹什麽？你鬆開我！我要帶她離開！”
朱雀不住地掙紮著，卻沒能重獲自由。
劉寶冷漠地拖著朱雀出了大門，又反鎖了別墅。
“想幫她就別瞎折騰，聽我的。”
或許是他聲音裏的氣勢太強大，朱雀愣了一瞬。然而也隻是一瞬，她很快反應過來，又開始歇斯底裏地叫喊。
“我就知道你冷血無情沒有良心，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騙著我帶著她出醫院把她關在這裏，然後……然後你就可以……”
她說著幾乎哭了出來，一臉的慌張，仿佛錯過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讓我走可以好好說啊，至少讓我把她安頓好了再走，你為什麽要這個樣子……”
她哭得太淒慘，讓劉寶甚至有一種自己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的錯覺。
然而他也知道，朱雀越是這個樣子，他就越不能心軟。
——巫娜差點連他也騙過去了，朱雀本影響得有多深，他根本不敢細想。
深呼吸了一口之後，他耐著性子等待著朱雀的情緒發泄完畢。
痛哭流涕許久之後，朱雀抽抽搭搭地看著他。
“你……你讓我進去再看看她，看她一眼我就走，好不好？”
那聲音裏帶著幾分渴求，像是已經認命了。
劉寶歎了一口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演技很不好，根本不適合演苦肉計。”
朱雀茫然地看著他，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一般。
劉寶不想把話挑明，更刺激朱雀。
反正他也不需要多餘的東西就能看得清楚，相對於他，說不定朱雀如今更信任巫娜。
劉寶毫不懷疑，若是真的一時心軟放了朱雀進去看巫娜，她能以自己為要挾放巫娜離開。
——哪怕巫娜如今瘋瘋癲癲神誌不清。
劉寶又歎了一口氣。
“你真的覺得，我那麽不堪，會對一個處境如此危險的孕婦下手？”
皺了皺眉，他覺得繞著彎子把話說清楚。
朱雀茫然地張了張嘴。
她當然是這麽覺得的，可如今她還要祈求著劉寶心軟能給給她一點的自由，所以不能把話說得太清楚。
劉寶一眼看清了她的心理活動，循循善誘。
“我真的認識許秦安，不是騙你的。”
朱雀看著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卻終究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劉寶挑眉：“不信？”
朱雀繼續沉默。
劉寶低頭摸出手機，播出了一個號碼，而後朱雀看著他開了免提。
“許醫生，我這邊還有點事情需要你幫忙。”
朱雀一愣，不可置信地盯著劉寶的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備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一瞬間高高提起，血液開始沸騰，耳邊有什麽渴望在不住地叫囂著。
她呼吸一滯。
張了張嘴，卻什麽聲音也沒有發出來，隻無奈地看著那手機，心中翻騰著難以言說的情緒。
“這話說得也太重了，什麽幫不幫忙的，你親自開口，我這邊還抽不出身來去診斷，也是我的錯，你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就是了。”
朱雀感覺到剛剛還在沸騰的血液冷了下來。
這聲音他記得清清楚楚，正是屬於那位著名的許秦安的！
這幾天她一直在網絡上查找關於心理專家的信息，自然對這位十分熟悉。如今他在國外參與一個項目，她也清清楚楚。
劉寶竟然真的聯係上了他？
那他是真的……
朱雀茫然地轉頭看了一眼已經緊閉的別墅大門，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她應該就這麽離開嗎？可是巫娜的樣子……
另一邊，劉寶已經開口了。
“倒也不是別的什麽，隻是我按照你說的辦法把病人放到那環境裏去了，她的家屬卻不怎麽信任我，大概還是得勞駕您這位專家和家屬解釋一下了。”
許秦安好脾氣地笑了一下。
“這有什麽，這種事情，家屬不放心也是正常的，你給我一個聯係方式？”
劉寶：“不用，病人家屬就站在我旁邊呢，你直接說她就能聽到。”
許秦安明顯愣了一下。
“你還親自處理病人啊？看來這位和你的交情實在不淺啊。”
劉寶笑：“那倒也不是，隻是那位病人的家屬和我關係匪淺，我實在不忍心。”
許秦安會意，立即開始正襟危坐地解釋道。
“這一類的病人對環境是很敏感的，因為她遭遇侵犯的問題，她對於周圍類似的環境都會出現一些應激反應，例如喧嘩，和罪犯有相似特征的人……許多類似的東西東西都會刺激病人，所以需要一定程度的隔離。”
他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還問了一下這邊是否有人在聽，是否能夠聽懂。
朱雀隻茫然地看著劉寶，劉寶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表示你要信不過我就直接問醫生，別在心裏瞎猜測了。
朱雀聽到自己的聲音格外沙啞地開口。
“這……這也是治療中的一環嗎？那這一個階段需要多久呢？”
許秦安的聲音很溫和，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這個要看病人具體的反應。一般來說不會太久，三個星期左右就足夠了。”
朱雀急了：“這還不夠久？她一個人待著，要是又想不開怎麽辦？她之前就已經……”
她的一句話沒有說完，眼中已經帶上了焦急的淚。
劉寶卻在此時開口了。
“我早就把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幹淨了，絕對沒有能夠自殘的工具，再說了，那監控二十四小時都開著，你也可以隨時看到她的情況。”
許秦安道：“正是如此。”
停頓了一下，他又接著道：“這其實屬於一個脫敏練習，讓她到完全陌生又能給她足夠安全感的地方休息一段時間，或許她能慢慢找到自己的平靜，之後就需要開始練習別的東西了。”
朱雀皺眉：“別的什麽東西？”
許秦安：“比如溝通，還有對過往的回憶等等。”
朱雀：“回憶？她現在……”
許秦安：“你大概也能夠看出來，她現在的記憶是很混亂的，這是屬於神經係統的應激反應。因為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難，所以她的潛意識裏是下意識想要把這一段事情忘記的，可在忘記的過程中，神經是無意識的，所以會忘記其他的重要事情。”
朱雀點頭，隻覺得這許秦安不愧是專家，都沒見麵竟然也能把巫娜的病況猜測個七八分。
“原來如此……”
“另外她本能地覺得自己已經髒了，所以對自己有一種憎惡，所以才會有自殘的傾向，我們也需要在之後的治療中刺激她對生活的激情。”
……
許秦安和朱雀講了許久的電話，成功安撫了朱雀。
而後朱雀看向劉寶的時候就變得有點不自在，說話時候也有些吞吞吐吐。
“那個……老大……對不起……”
她的聲音細若蚊足，腳尖在地上畫著圓圈，頭低著，是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
劉寶大度地道：“算了，我也沒想把你怎麽樣，再說你也是擔心她，我不會在意的。”
朱雀嗯了一聲，頭依舊低著，耳根都紅了，隻覺得自己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劉寶：“怎麽，現在不會鬧著要去看她了吧？”
朱雀點頭：“知道她是在治療了，我當然什麽都不會做了……我哪有那麽不懂事嘛！”
劉寶嗯了一聲，沒說話。
他徑直走到了停著的汽車旁，上了車。
見朱雀遲遲沒有跟來，他搖下來車窗，皺著眉看向她站著的方向：“你還舍不得走？你剛剛也聽許醫生說了，你這個樣子可不是在幫她，實在害她。”
朱雀猶豫地回頭看了一眼，一跺腳。
“哎呀我知道了，走就走嘛。”
她上了車，劉寶很快啟動了車輛，一踩油門開了出去。
朱雀不住地透過車窗往後看，滿心的不安。劉寶見了她這個樣子，嗤笑了一聲：“你是有透視眼還是怎麽的？隔著鋼筋水泥也能看到她在裏麵幹什麽？”
朱雀皺了皺眉。
然而想著這一次劉寶確實是幫忙了，倒是沒有說什麽。
劉寶的聲音還在繼續。
“行了，別磨磨唧唧的了，我帶你去吃點東西。這幾天你都在照顧她，自己也東一頓西一頓的吧？”
朱雀抿了抿唇，沒有說話，眼中濃鬱的不安暴露了她所有的情緒。
“放心，她不會有問題的。就是許秦安也不會讓在他麵前掛了號的病人出問題啊，真出了什麽事，他的麵子往哪裏擱？”
朱雀嗯了一聲，依舊有些心不在焉。
“等你吃完了，我教你怎麽在手機上看那別墅裏的監控，然後你愛怎麽關心怎麽關心，我不管你。”
朱雀驚喜地抬頭：“真的？”
劉寶*地嗯了一聲：“我騙你做什麽？既然幫了人，自然會幫到底的，不然又遭人嫉恨又丟了精力，不是太虧了？”
朱雀尖叫：“老大你太好了我愛你一輩子！”
劉寶挑眉，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