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長安城還是跟以前一樣,夜色下的百姓們依舊熙熙攘攘叫賣聲等等混雜在一起,經曆的長安之亂才多久?可就好像說書先生嘴裏的故事一般頂多算個談資而已!
“這北周的百姓怎麽跟沒事人一樣,你不是在長安城裏攪得天翻地覆麽?莫非你在吹噓不成?”馬車裏的塞納看著窗外不解道!
陳然也是莞爾一笑,自己也沒有想到這才小半年,長安百姓已經好似見見淡忘了這樁事情,每每想起那日長安城裏的所作所為有時候都悔恨不已,多少無辜的人因他而喪命!無端的殺孽日後隻怕是會下地獄!
“嗬嗬,鬼曉得!這事他們能淡忘很可能也是個好事情吧,如今我再臨長安城,也不知道日後會怎樣,這腥風血雨再來一次,我是萬萬不願的!”
看著跳動的燭火,唏噓短歎!大丈夫有所謂有所不為,既然做了也隻能日後行事多考慮,不然日後見了李子異還不得被他說道死去!
塞納關上窗戶才看向有些神傷的陳然來“不用想太多了,萬事都有命數,你既然被天下人尊稱為氣運之子,那麽也是說秉承天道而行,這些事就忘了罷!你說的牧卿一那恢弘一劍落在了城裏那道溝壑怎麽不見了?”
“嗬嗬!”陳然笑道“你要是還能見到就出鬼了!那哪裏是溝壑?明明是宇文家的心口上的恥辱,所以就宇文護這種人而言,這溝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填補,這要是還留著說不得會有劍道高手前來查探,那可是劍仙的巔峰一劍,裏麵蘊含的劍意奧妙非常,要是能得窺一二說不得對於自己有極大的裨益!”
塞納這才明白為何她們進入長安之後根本見不到那道被牧卿一一劍斬出的溝壑來!這宇文護倒是有些自知之明,這要變成一個來長安必去看的景點,還不得被天下人笑話!
“哈哈,這宇文護當真是有意思!”塞納搖了搖頭,陳然接著道“還有個事,張三蓮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啊?”塞納一愣,怎麽張三蓮知道陳然的身份,就連元子婧宇文護都沒有看出來,他是怎麽知道的?陳然解釋了一番才明白,兩人在房間內的談話到底是沒有逃過神品宗師的耳目!
“那這人……”塞納的意思很明白,若是這事不想傳出去,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給殺了!隻有死人才是最靠譜的!可張三蓮是五雷天師,那可是神品宗師,就他們湊一起都不夠數!
陳然道“你想的有些多了,張兄的為人我信得過,他與宇文家的仇恨與我們的目的倒是有些不謀而合,與其多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況且這還是個神品宗師,要是他和我們立場想通同,我們無疑多了個神品宗師的盟友,這何樂而不為?張三蓮的一切都如同你見到的一樣,為人坦蕩灑脫這種朋友可不是隨便就能認識的!”
燕貞看著兩人聊天,也就稍稍挪了挪身子根本對他們的聊天內容不感興趣一般,陳然笑道“小師弟,怎麽了,這趟跟我出門可是有什麽不順心的地方?這麽些時日也不見多說一句,師兄有什麽不對的你就說!”
“嗯,沒事!”言簡意賅依舊是那副平淡模樣,這就更加讓陳然好奇,燕貞可是哪裏有新奇有好玩的就一定不會放過,這趟出門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平日裏話都很少,要不是這一路過來看在眼裏陳然都開始懷疑自己這師弟被人掉包了!
“這次出門我想了許久,的確師兄說的那些話有理,這性子一日不收難成大器,況且師傅師兄們對我期望頗高再來北周正好是個機會可以好好磨練自己,日後給師兄辦事總不能像以前一樣由著自己性子了!”燕貞淡淡道!
陳然萬萬沒有想到這話會從燕貞口裏說出來,這話要是從其他人嘴裏說出來的那都還好說,偏偏是燕貞這個江湖聲名遠播的神行太保,別人不知自己倒是很清楚,這懶散清逸的性子雖然是有助於“風揚”這門功法不假,但是遇到緊急的事情就很難上心,這一來二去還鬧出了不少事情,如今南陳梅花白子諜報探子群龍無首,即便是自己和陳蒨都覺得燕貞是個不錯的人選,但如同潘繆擔心的一樣,不外乎是怕燕貞遇事不上心誤了大事,畢竟是朝局之爭國家之爭,所以這事也就耽誤了下來!
“嗯,小師弟能這般想事,的確是長大了!哎師兄如何不知你根本不想,隻是同門之誼在先你擔心師兄我有些事情處理不得想幫扶一二,之後又是為了我們西域佛道日後,若是南陳贏了這場天地氣運自然西域佛道也會扶搖直上,莫說是佛道流傳就這西域佛門就會是以後佛道正統!我說的不假吧,嗬嗬!”
燕貞點點頭,跟隨陳然久了他漸漸明白一個道理,不管以後天下時哪一朝一統,就北周而言現在是五鬥米教是國教佛門冷淡,北齊就更加不用說有常樂寺在這也輪不到西域佛道,加上北齊俠王府敵視,所以西域佛道就更不可能在北齊如果問鼎天下能重回中原,那剩下的就隻有南陳一家能
做到這個事情,潘繆的心願也就是燕貞的心願!
“嗯哼!”陳然舒展了一張臂膀一陣舒爽道“哎,師兄寧願你這一輩子都是那副清逸的模樣,這天下局勢你若是參與其中就抽不開身了,你可想好了?”
燕貞搖頭晃腦道“想與不想又有什麽關係呢?認識師兄的第一天開始到現在,本還是江湖中的神行太保,但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可是現在呢?有誰不知道有誰不曉?我已經身在局中無法自拔了!師兄你答應我一個事!”
嗯?陳然也是沒懂,燕貞居然在這個時候問起自己!搓了搓手道“你但說無妨,若是師兄能做到我一定盡力而為!”
燕貞抽出匕首,馬車內寒光四溢,這匕首是陳然送給自己的!緩緩道“如果我哪一天死了,你把我葬在西風口山門下!”
……
馬車一停,陳然就苦著臉,來之前已經要溫若在城中散播開來,西域月氏神火將軍南為卿今夜上添福樓赴宴!
這幾日本就是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一打聽之下才知道這位神火將軍在溫家添壽堂裏下榻,可連著幾日也不見動靜,本以為這神火將軍在溫家的消息是假的,誰知道今夜突然在坊間突然傳開南為卿居然赴宇文護的宴席!
滿城轟動,都想一睹為快,連誠然都沒有想到這段時日在北周百姓的傳聞裏自己到底變成了什麽模樣,隻是還沒有下車就聽到車外的亂糟糟的起哄聲音!就算自己再蠢都明白,這計謀已經成功了一半,這十萬兩銀子隻怕是想不賺都難了,想到這愁眉舒展竟然有些欣喜!
“還笑!就這十萬兩銀子的事,怎麽還欣喜上了?你知不知道,你即便是弄到了這十萬兩銀子,咱們也是身無分文,兩個窮光蛋,哎!命背怎麽就喜歡上你了?”塞納埋怨了一聲,陳然也是悻悻笑道“怎麽著公主,這麽多人在等著看我們兩要不咱麽走一遭?”
塞納捂嘴偷笑拍打了陳然一下,燕貞看著陳然輕輕點頭推開了車門!
“嘎吱”見到車門打開,眾人踮起腳往馬車看來,人群裏一聲高呼“真是神火將軍!”手一指百姓就看到一位身著月氏王族衣袍的年輕人走出了馬車,站在馬車上環視一周後闊步走下,下之後又扶這塞納走下來!
看到塞納,人群中的氣氛推至高潮!於闐公主!果然,這坊間傳聞是真的,這國色天香的塞納公主真是神火將軍的夫人!
今夜塞納特地換了一身薄如蟬翼的紗衣,那傲人雙峰尤為惹人注目,如同藍寶石的眸子更是在眾人眼裏尤為感到新奇,氣質出城可謂傾國傾城毫不為過!
輕瞥了一眼,隔得最近的一位相貌堂堂的北周公子當即就覺得呼吸緊促高呼了一聲“美之何比!!!”轉眼又搖搖晃晃昏倒了過去!
塞納也是看到了,實在是有些想笑,但是由於此刻的局勢所以多少要有些公主風度,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隻是陳然突然感覺手上生疼!塞納在憋笑無處借力就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手!一陣火辣的疼痛席卷全身!看樣子這門外是不能多留了!
鬼喊鬼叫的人群依舊是此起彼伏,陳然心裏一煩走了沒幾步就緩緩轉過頭看向眾人,眾人這時候才看到陳然那雙猩紅眼眸!當下就有些不少膽子小的人往後連忙退了幾步!
還真是猩紅眼眸?當真是天生異象!
不再理會樓下人群率先一步向樓內走去,子依站在門口躬身道“恭迎南將軍,晉王已經在樓頂等候多時了,請!”做出個請的手勢,陳然淡淡笑了一聲就走抽身上樓!留下不解的子依疑惑不解,自己好像也不認識這位南將軍怎麽好端端的衝著自己笑呢?看著南為卿上樓的背影也是有些奇怪,總覺這人呐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一行人在樓下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上了樓,這讓塞納有些格格不入,這麽多人這麽看著有些不自在!策陳然小聲道“上了樓就沒事了,放心!”
“嗯!”塞納看了一眼樓下,而樓下的人在這一刻都看到塞納的目光眼裏都有些奇異,王孫公子都上下打量,真是走黴運這麽妖嬈的女子想不到早就名花有主了,但是也不妨礙他們欣賞一二,想到此處乘機還多瞟了兩眼!
“噌!‘舊王痕出鞘,橫道冷目看著樓下眾人“誰敢多看一眼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誰不想死大可試試看!!!”一聲爆吼之下,所有人忙端茶水不敢言語!
看到這陳然才歸刀入鞘,塞納笑道“平日裏怎麽不見你這麽說,這會倒是裝腔作勢,你早跑哪裏去了!說是不是為了那十萬兩銀子才故意的!”
陳然白了一眼塞納道“屁話,自己老婆當然得上心了,西域誰敢多看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十萬兩雖然是要賺可也不是拿自己老婆去賺嘛!”
“哈哈!”樓梯處眾人大笑,陳然也是有些無奈,
這要是接著說下去還不得被他們追問一二一想到這就繼續向樓頂而去!
盛夏的長安城即便是到了夜晚也十分炎熱,陳然上次來添福樓天氣變幻多端,要不是陰雨連綿要麽就是狂風大作,總歸要挑個天晴日子都有些難!
的確,北周的地理位置可以說的上是冬冷夏熱反複無常,真不知道北周百姓是怎麽適應得下來的!本想今日還想穿著鎧甲前來,一是增添威勢二是既然是將軍入別國鎧甲就是自己的象征,可惜是在是太熱了些所以今日穿著月氏王族衣袍赴宴!
由於是宇文護私人夜宴所以簡單隨意些也好,就這樣陳然就沒讓張三蓮同行,畢竟宇文護跟元子婧看他不順眼,要是再惹出什麽麻煩,那就極難收場,張三蓮見陳然這麽說也就沒有強求,倒是讓陳然沒有想到的是尹框樂得跟著來,說是勞累了一天想吃點好的,看著他的樣子陳然也就同意了!
尹框跟在最後道“南兄這添福樓在北周可是有著偌大的名聲,我做夢都想來這吃上一頓,想不到沾了南兄你的光了!哈哈!”
陳然對著他一笑也未言語就往上走,直到樓頂上時,晉王府的侍衛見到南為卿一行人拱手道“恭迎將軍!”
“是南兄麽?”樓頂上宇文護一身蟒袍站起身子迎了出來,身後元子婧一身錦衣華服跟在身側連忙施禮“見過南將軍!”鳳目裏有些柔情,看的塞納也是一瞪眼,這王妃好沒又禮數,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忘眉目傳情!
眾人連忙回禮,陳然一一介紹後才入座,隻是道尹框是元子婧看著這人有些奇怪,怎麽以為書生都能跟著南為卿上樓赴宴?
陳然見元子婧有些疑惑解釋道“王妃殿下,這事我好友尹框尹先生,乃是你北周博學多才的有識之士,這路上偶遇相談甚歡這不就把他也叫上了,不知是不是壞了規矩?”
“嗬嗬,將軍客氣了,這四人飲宴隻是關係我們幾人而已,想不到尹先生能入南兄的法眼,不知尹先生在北周何處做什麽?”出於內心敏感問道,尹框垂手施禮道“草民尹框見過晉王爺,草民在鄉間教學而已上不得大雅之堂倒是讓網頁見笑了!”
鄉間教習?嘶宇文護一愣,本以為是哪個不之名的大儒想不到是個鄉間教書先生而已,這南為卿也太過隨性,這等人居然都能帶上樓來!哼,西域蠻子就是見不得半點規矩!
“王爺,天下人如何這世道就是如何,尹先生雖為鄉間教習但是為了儒道傳教,令人折服,我想問王爺這天下以後到底在何人之手?”陳然有些不喜,宇文護的意思明擺著是看不起尹框來,在他的眼裏百姓如螻蟻!
宇文護道“當然是當今天子!”避重就輕就是不說到底誰能問鼎天下,陳然也是一愣,這宇文護居然會錯意,自己根本不是問天下到底是哪國能拿下!
”哈哈,晉王爺這話草民倒是有些不解,什麽叫是當今天子?這天下當然是百姓的天下,王者往往仁者,而霸者永遠不能成就霸業,南兄的意思是說,這天下以後乃是後輩的天下,我雖為鄉間教習但是我領孩子們沐晨曦而誦讀,披星戴月而歸,他們才是天下未來,才是我北周的未來!”尹框心裏發笑,這宇文護真是把自己宇文家的霸業看的太過重要,君為輕民為重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都不懂,何談以後如何馳騁天下?
“嗯先生一言頗為有理,領我貌似頓開,今夜受教先生請上座,本王願聽先生教誨一二!”宇文護這時候倒是沒有斤斤計較,反而讓尹框坐上了高位,以賢能之準厚待!顯得是十分親民賢達,可是在其餘人眼裏這等裝腔作勢實在有些低劣了些,前麵還看不起人這立馬就換個態度,把別人當什麽?這不是工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隻是讓眾人心驚的是,尹框竟讓沒有推辭,宇文護一說完這人就一撇衣袍直接走到高座上一擺手“那麽眾位,請吧!”
反客為主!陳然嘴角揚起,這尹框的確是個妙人!不畏強權沒有半點趨炎附勢的樣子,的確是個清流名士之像!就不知道宇文護到底明白不明白了!
剛欲發作,元子婧一拉宇文護的袖袍輕輕搖搖頭,當下西域所有人都在,這一刻若是發作傳出去還不得在坊間被那些士子引言抨擊!
“嗬嗬,南兄請!”宇文護陰著臉請南為卿等人入座!尹框在高位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倒是他自己當個沒事人一樣,別提有多爽快!
端起酒杯朗聲道“各位,我身份低微今夜蒙王爺厚待坐在這高位之上,我們共敬王爺一杯如何!”陳然搶過酒杯第一個站起身“尹先生說的是,想不到晉王爺禮賢下士名不虛傳!來”
這沒來由的被尹框拉著敬了一杯酒,宇文護都有些哭笑不得,這晚宴到底是不是自己準備的?怎麽像是尹框做主似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