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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白馬過隙 第一十四章 黑夜流光

  經過了一日修整直到太陽緩緩西沉,草原上這一刻好像才開始了真正的天地世界,牧羊人在外忙碌了一天終於是回到了營地裏,夜色攀上天邊時他們就開始了載歌載舞,慶賀平安又度過一日同時也開始感謝著上蒼!

  與中土世界不同的是,夜幕降臨才是遊牧民族最欣喜的時候,每家每戶都拿著美酒烤著各式各樣的牛羊肉在篝火前起舞,隻是他們不知道一道道銳利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如同看待獵物的豹子眼眸凶狠但是又極有耐心!


  黑夜裏半山腰上陳然跨著雪獅老虞看著山下西域騎兵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井然有序的隊列讓他不經感歎就算項問很久沒有上戰場對於這等排兵布陣嚴明軍紀是從未放下過,這次偷襲行動到現在對項問還是十分滿意的,陳然一路都在觀察負責自己安全的銀袍將軍,高順義重傷就給他提了個醒,自己麾下無論如何都要培養一位像高順義的將軍來,項問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


  “兄長!”不遠處塞納騎著馬身著盔甲策馬而來,隔著老遠就開始呼喊陳然,到了近前道“兄長,項將軍叫你下去,動手前還有些事要商量!”


  “嗯!”陳然一點頭,催促著胯下雪獅老虞就往山下而來,還沒到跟前就聽到項問在出聲調度人馬,聲音不大明顯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到了近前項問一擺手吩咐人手下去準備,道了陳然身邊道“公子一切準備就緒!”


  陳然倒是沒有很多感覺,並沒有因為上戰場心生緊張,也許是經曆的事情多了,這些也就看的淡了不少,環顧四周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王無邪王汪望兩兄弟提前動身前往王帳西麵,此戰關鍵是這兩兄弟,倒不是正麵拿不下高車王帳隻是沒有必要徒增殺孽,兵不血刃拿下就是最好能少殺一個無辜之人就少殺!


  “子時動手,一切都要小心!”陳然說道。


  項問一點頭道“我們三麵夾擊隻留下西麵,這南邊就交給公子了!”陳然看了看微弱燭火下的地圖,南麵倒是三麵防守最弱的一麵,相若也是出於他的安危考慮所以留了最弱的一方給陳然,他當然明白也就沒多說什麽點點頭示意了解。


  摸了摸胯下雪獅老虞,這些日子倒是跟這小家夥親近了不少,這雪獅也頗通人性跟人親近了後陳然心裏想什麽都好像知道,往哪去都用不著催促,當真是是個奇物,昨夜風沙頗大這雪獅居然睜開韁繩跑到陳然帳篷裏伏地而憩,到今日陳然起床時才看到這雪獅來,眯著眼跟一隻大號的野貓一樣在帳篷裏搖著尾巴煞是惹人喜愛!

  越看就越欣喜,這雪獅可以說的上是自己的心頭肉了,以後不管去拿都得帶著它跑才行,雪白柔軟的獅毛手感極好,有時候都會扯記下,雪獅總會在這時候轉過頭來看著陳然,剛開始還叫喚幾句久而久之越久隨陳然怎麽了!

  “看什麽看,再看沒飯給你吃!”陳然一瞪眼,雪獅悻悻低下頭好像是個小孩子還有小情緒,陳然長呼一口氣,這是他來西域辦的第一件事,雖然籌謀不少,但是到了最後關頭也有點擔心,那高車王罷王帳敢擺在西麵說明這人不像是沒腦子,頗有點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感覺,現在隻希望王無邪王汪望兩兄弟能拿下王帳活捉高車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旁從未上過戰場的塞納都不自覺呼吸急促起來,陳然一撇頭正巧看到,想不到這妮子雖然出身西域來時說的是振振有詞頗有一副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現在看來也是裝來的!


  “聽伊芙說你於闐來了信要你辦完這事回去完婚?”陳然想轉移注意力讓這妮子不至於那麽緊張,沙場之上若是膽怯第一個死的就是你,拿著硬著頭皮直衝直撞的反而相安無事,陳然深知這個道理,這下非得讓這妮子平靜下來才行!

  塞納臉色難看低下頭,陳然笑了笑道“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順心如意的事,身為王族婚嫁方麵就沒有自由,你要考慮的是治下黎民百姓安危,你要相信你的父王也不想你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但是他沒有辦法,所以隻能犧牲你來保全於闐!”


  “我知道!”平日裏話不少的塞納隻是簡單說了句就沒有了後文,陳然從馬鞍一旁的袋子裏拿出一把折扇借助微弱燭火塞納看的很清楚,這是一把中土折扇,單手一甩“啪”一聲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手極為高絕的書法,這等塞納喜歡中土詩文已久當然知道這上麵寫得什麽,驚異這字好看之餘看到了落款,更是心驚肉跳!


  落款處寫著:南陳陳然

  塞納這才明白這扇子是陳然所留書法,這等好東西居然自己兄長有!陳然笑道“這是我跟師兄從北周分開時他贈與我的,我也想要你明白這上

  麵寫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的真正含義!”


  失了神的塞納被這折扇瞬間就拉了回來,她不止一次問起過南為卿陳然的一切故事,陳然自己都將了很多次,這妮子真是對著素未謀麵的世子殿下仰慕已久,看到這折扇早就把之前種種拋出腦後,伸手就要來拿!

  “誒我可沒說會給你,你怎麽就來搶了!哈哈”陳然大笑,他知道這塞納喜歡自己,可自己現在是南為卿不是陳然,不管如何最好不能讓她知道心心念念的陳然其實就是自己,塞納之前有懷疑過南為卿就是陳然,但是後麵陳然的解釋也還算過得了關,這才有了南為卿這個身份出現在她視野之中,江湖都在傳聞這陳然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回了南陳,一種是去了西域,但是不管如何都是身受重傷這個不假,這可是很多人瞧見慧無心一劍之下陳然重傷不起!

  “那你給我看幹嘛,又不給我,兄長你到底還有多少陳然師兄送的東西,有時候我都開始懷疑是偷了陳然師兄的東西來!”塞納沒好氣看著陳然,在她眼裏南為卿其實也很好頗合自己心意,可惜啊英年早婚倒是讓她斷了念想!


  陳然將折扇交到塞納手中,塞納看了一眼頓時喜笑顏開起來“兄長對我真是太好了,親兄長都沒有這般愛護我!”雖說是開心但是也有些喜極而泣的樣子,陳然看到她眼裏有些濕潤!

  “嗯那沒辦法我就你們兩個妹妹,我不對你們好些在這西域你們兩怎麽罩著我啊,就算是我交的保護費了!”陳然倒騎著雪獅躺著看著星空!

  “你說,要是你真見到陳然師兄了你想跟他說什麽?”陳然好奇問道,塞納想都沒想道“那肯定是跟他說我兄長可比他好多了,我兄長才是人中龍鳳!”


  陳然嗬嗬一笑,雖然是馬匹但是兩個人都是自己,說南為卿好不就是說陳然好!這種說法他倒是蠻可以接受的拿起水壺喝了一口遞給塞納“那婚事到底是怎麽個情況,你說給我聽聽,我連高車都能搞定這事想來也不難,你要說你不願意嫁為兄就幫你料理了,如何?”


  塞納剛想說點什麽轉念道“算了,兄長這是我於闐國事,你參與進來還是不太好,畢竟,畢竟.……”說到這裏就不敢往下說,她擔心陳然生氣。


  “畢竟我是中原人,不是你於闐的人,這個道理我懂,可是你也是我妹妹這也不假,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們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但是你總得把這事給我說明點,不然我幫都沒有辦法幫!”陳然就想知道這婚事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塞納長歎一口氣娓娓道來,說是於闐跟烏孫聯姻,也就是沙爾汗的大哥姑墨王子上門來提親,可是這次上門並沒有見到塞納,現在塞納如今在高車境內,所以塞納的父王就想把她叫回來,可是高車偷襲迫在眉睫,所以就有了於闐國王書信一事,陳然聽後才明白這什麽完婚,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差點被伊芙給繞進去,兩人還沒有見麵自然一切都不是定局,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說到底沒見著人算怎麽回事!


  “哈哈,我以為什麽大不了的事,這麽的你安下心便是,你這所謂的婚事我幫你辦了,不就是個什麽姑墨王子嘛,小事一樁!”陳然大笑,這都不算事!

  “兄長慎言啊,這可不能兒戲,這關係兩國邦交,一個處理不慎就可能導致兩國結下梁子!”塞納一聽陳然言語就怕他胡來,這要是沒有解決好引起兩國戰火就不好了!


  陳然一翻身“我什麽時候亂來過?合著兄長做事就不靠譜?你也不想想,一個高車沒有放在心上倒是一個烏孫王子你覺得我搞不定,你覺得這麽說有意思嗎!”陳然有些生氣,塞納捂嘴大笑“算了,就聽兄長的就是,大不了跟烏孫鬧掰!


  這話一出氣的陳然隻差沒有罵人“屁話,我現在就給你這事如何做!”
……

  “埃爾比,我的好兒子快去給爹爹把酒拿過來!”中年男子看著眼前的手舞足蹈的族人就非常開心,這事他們遊牧民族最開心新的時候了,一日吹風就想念這一刻了。


  悠揚的琴聲,曼妙的舞姿,一切的一切都看上去這麽平和!


  大營西側靠著一處河流,一位氣質極為不凡的男子坐在高處,看上去極為年輕也就跟方不寒相去不遠,在桌前看著地圖,還有一日風季就要過去,正是他高車高歌猛進之時,隻要此戰拿下,那麽高車就可以揮師西進再也不用看柔然人的臉色過活了!

  “哎總算是忙完了!”


  “大王,歇息會吧都忙了一整日了!”一旁的女子

  看著這位年輕的高車王,高車王阿伏至羅,姓副伏羅氏,名阿伏至羅,高車族副伏羅部落首領。阿伏至羅起初臣服柔然,擁有十萬部眾反叛之後自立為王,與柔然抗衡,一時間與柔然不對頭的部落都相繼加入,一時間實力大漲才有了進軍西域謀求地盤的打算!


  “娑娜,你可不知道啊,咱們此戰拿下就可以與柔然分庭抗禮,到時候西域北境都有我高車一席之地,圖謀數年養精蓄銳隻要三朝打亂我們就可趁勢南下,中原也未嚐不可圖之!”


  名叫娑娜的女子一身皮毛做的衣服,雙袖頗長,雙眉一豎金粉印記臉上崔有些因常年風吹日曬的腮紅,但也掩蓋不住美貌來!


  “嗬嗬,兄長你可安心些罷,總不能不吃不喝,不能戰事沒有完結你先倒下來了,那可如何是好?到那時候你要我這個做妹妹的怎麽辦?”


  阿伏至羅平淡一笑,看著一旁架子上的白色衣袍,這衣袍明顯是中原製式!


  “好了你……”話還未說完,就看到兩人緩緩走進了王帳之中,為首一人抱著長刀問道“你就是阿伏至羅?”


  兄妹兩人正準備高呼,身後一個身如鐵塔的男子一個瞬步上前封住了他們的穴道!王無邪一把把阿伏至羅拉下座椅,自己坐了上去拍了拍身上泥土“別叫喚了,我是西域佛道潘繆座下王無邪,奉南為卿公子之命來抓你,你若是合作我們不會過多為難你!


  忽然帳外一陣廝殺聲起,兩人大驚失色,難道西域人馬已經攻入了大營?王無邪一屈指隔空解開了兩人穴道“放心,你這一戰高車已經輸了,若是不想你族人有事就乖乖聽話!”


  “哼,我死了又如何?我高車男兒沒有一個是畏懼死亡之輩,你要殺就殺悉聽尊便!”阿伏至羅昂起頭不再看王無邪和王汪望兩兄弟!

  王無邪看了看一旁的女子笑了笑“那這女子該怎麽辦?我聽聞高車王阿伏至羅有個妹妹自己倒是沒有婚配,那這麽說來這人就是你妹妹罷!”特地上下打量了兩眼,阿伏至羅長歎一口氣“你們西域佛道真是些下作之輩,隻會偷雞摸狗,有種的跟我們在沙場上硬較量一把!”


  “二啦吧唧的,也不知道你怎麽當上高車王的,我就不知道師弟準備那麽多有什麽用,要是這麽多人手隻為了你這麽個二流貨色那也太不值了些!”王無邪恥笑這阿伏至羅來。


  阿伏至羅到底是一國之主,麵對眼下也沒有絲毫慌亂,隻是想不通這西域佛道隔自己高車有阿爾泰山脈,他們是如何過來居然是自己絲毫不知情?


  廝殺聲越來越近,阿伏至羅心寒到了極致,如今大營群龍無首且大多戰力都去了阿爾泰自己身邊隻有隨身護衛,王無邪能到此意味著這些護衛早就死了!如今這這些族人那嘶喊著叫聲讓他心痛欲絕!


  “想不想救你的族人,想的話就出帳篷讓所有的人放下兵刃,我還沒吃晚飯別給我在這裏逼逼叨叨!”王無邪靠在椅子上愜意的不行。


  阿伏至羅搖頭,一旁的娑娜早就麵色慘白她隱隱問道了血腥之氣!

  “走吧,是我輸了!”阿伏至羅在兩人的挾製下走出了王帳,放眼望去早已是一片火海,無數的人在騎兵的衝殺之下倒地不起,衝在最前方的一人手裏長刀翻飛胯下雪獅還不斷撕咬著自己的族人,騰龍鎧上戴著鬼臉麵具,橫衝直撞殺的他都開始有些膽寒起來!

  “放下兵刃,都給我放下兵刃!”阿伏至羅大吼之下,一些高車人緩緩放下武器!


  “噗噗噗”雪獅緩緩馱著陳然往阿伏至羅而來,與馬匹不同的是這雪獅腳下乃是肉墊所以跑起來聲響很小,雪獅凶狠看著阿伏至羅,陳然一甩長刀,血水都滴落在了阿伏至羅的臉上,俯下身子冷笑道“喜歡西域嗎?”


  阿伏至羅不是愚人,自然聽懂來人說的這話意思,他在問為何要進攻西域!


  “本王.……”阿伏至羅剛開口,就被一把長刀抵住胸口陳然一聲大喝“既然那麽喜歡以後就到我西域常住罷!”說著扯下鬼臉麵具露出一張俊逸非常的臉龐來!

  阿伏至羅這一刻才發現來了人居然是個中原人不由驚訝道“你是中原人?你就是那個什麽南為卿?”陳然翻身下了雪獅順道收起長刀“吾乃西域月氏南為卿,阿伏至羅你可要記清楚了,你後半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名字!”


  說著穿過他進了王帳,進了王帳陳然站在那中原衣物麵前看了許久確定自己沒看錯後才拿起,這是一身清流服!


  書院清流服怎麽在這王帳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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