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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白馬過隙 第九章 出天山

  噫籲戲!巍巍天山入雲端,白雪皚皚祥雲伴。南踩塔裏木,北踏準格爾;右觀昆侖,左覽北辰;氣衝鬥牛,勢壓群峰;氣霽地表,雲斂天末。橫亙金盆,縱貫古今;冰雪融川潤綠洲,浩瀚大漠繡錦裙。雪蓮與瓜果爭香,馬匹和牛羊共饗;王母穆天曾流連,懷揣天池以顧芳;細君解憂嫁烏孫,琵琶聲聲而念鄉。雨澤乾隆之盈疆,風卷香妃之餘香。秋冬寒風蕭蕭黃沙滾,盛夏熱浪滔滔草木青。邊塞風光賽天堂,西域歌舞揚四方。


  天山東麓牧羊人照常放牧,忽然一陣大地轟隆聲音響起,驚的牛羊群四散奔逃極力揮舞手中長鞭都有些趕不過來!

  一人身穿騰龍鎧麵戴鬼臉麵具胯下雪獅凶手一馬當先率先衝出山隘口,雪獅速度極快轉眼就衝過了奔逃的羊群,手裏一把屠馬刀高高揚起勒住韁繩看著雲山霧繞的雪山之下,牧羊人一臉驚恐,宛如天上降魔主呆在原地不敢動彈額頭上汗如雨下,還未曾從這人風姿中反應過來,大片大片的黑甲騎兵也相繼衝出山隘口,角號聲連綿不絕,轉背大呼一聲“快跑,西域馬賊!”


  任由自己怎麽催動胯下馬匹還是被方陣中的兩騎趕上一把擒住壓在了馬背上回歸了陣中,牧羊人道了跟前才看清這些騎兵真實樣貌都是帶了鬼臉麵具黑色的鎢鋼鎧甲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手裏的長槍稍稍低過馬肚,一時間都開始慌亂起來,這明顯不是馬賊!

  伊芙頭戴麵具策馬來到牧馬人身邊長槍一指喝道“去高車是往哪個方向!”


  牧羊人被騎兵翻手丟在了地上連忙跪在伊芙馬下戰戰兢兢聲音都有些發抖道“高高高車車……”伊芙看著這人就有些好笑“莫慌,我們不是馬賊你如實說哪邊是往高車的方向就是我們不會為難你!”


  聽到這話牧羊人這才稍稍按下心來要是馬賊自己早就橫屍當場了,驚魂未定咽了口口水打破“回將軍的話,往東北方向去就是了”說著指了指東北方向一處密林而後渾身發抖絲毫不敢動,此刻要是這些人真要反悔自己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就指望別傷及無辜就行!


  “兄長,東北方向密林!‘伊芙一身高喝,陳然立於半坡從雪獅半身一個皮囊裏抽出地圖來仔細看著道“項問!”陣中項問策馬來到他身邊道“公子!”


  “傳令眾軍,岸原定計劃分成四隊入了密林就更換衣物分批向高車境內進發!”


  “是!”項問領命而去,千餘騎兵緩緩分成四批開始進入樹林,鐵勒道陳然身邊單手拍打胸口“南師兄,我們現行一步,咱們高車見!”


  陳然一點頭,鐵勒帶著幾百騎入了密林,按照計劃一千二百騎兵分成四部分三百人一隊化成商旅晝伏夜行進入高車境內,到了預定集合地點後合兵一處在風季結束的當天偷襲高車王庭,狂徒王汪望領第第二部,項問領第三部,第一部由鐵勒統轄,最後一部由自己帶領,王汪望與項問一聲高喝是帶著自己所轄騎兵進入樹林!


  “兄長我們什麽時候走?”伊芙湊到身邊問道,陳然盯著地圖聽到這一聲抬起頭道“我們稍晚些走,不急!大師兄小師弟!”王無邪燕貞這才策馬到身邊問道“怎麽?”


  陳然一指地圖北周地界道“我們原定計劃是要偷襲高車,但是一個高車還不夠資格讓我們傾巢而出,既然打算與北周交手,我們還是想要做好事前準備,北周我們都領教過宇文護元子婧的手段,可說白了北周的確是實力最為雄厚的王朝,貿然進攻於我不利,所以我想去高車之前去分兵去北周邊界!”


  “分兵?”眾人一驚,本來偷襲高車的人馬就隻有千餘,此刻若是還要分兵到時候會不會兵力不夠?塞納與伊芙兩人麵麵相覷,這南師兄居然想圖謀北周?這事先可沒有聽他說起過,塞納問道”師兄不是去偷襲高車解西域之圍?怎麽又跟北周扯上關係了?”


  陳然放下地圖回過頭一把掀開麵具道“這個麵具真心不錯,之前陳然師兄還在抱怨他南陳的麵具不透氣,論道工藝還得是我月氏啊!嘖嘖!”


  塞納揚起粉拳一派發怒樣子眼睛一瞪陳然立馬道“別別別,這事前沒有跟你們說也是擔心人多嘴碎,要是這事傳出去隻怕計劃被北周知曉我們就隻能偷襲高車而已,費了這大勁隻圖謀高車那不是虧了!”賠著笑臉說道。


  哪知道塞納根本不買賬氣呼呼忍不住抽出長刀橫在陳然脖子大怒道“兄長咱們一碼歸一碼,憑什麽不告訴我們啊?你就覺得我們西域的人會壞你事唄,這有一說歸一說,你現在也是我們西域月氏的人了,自己人信不過難道你想賣了我們不成?”


  “是!”陳然撥開長刀冷聲道“咱們西域被北周近些年趕得隻能縮在西域天山內,你們就能舒服了?這麽好個機會咱們難道還不去放手一搏,我就跟你說了,這一切的確是要賣了你們,我這一行,一個王子兩個公主,我要是對北周動手,六國能不來援手?你們不要覺得多生氣,隻有我們拿下北周北部重鎮才能賣你們,你們要是在北周動手你們的父王必然引兵來援,到時候六國之兵棋局北周北部,以此做條件跟北周談,我們就有機會走出天山,多一分強一寸,到時候西域能夠給北周北部足夠的壓力,屬於我們的西域明天才能明朗!”


  兩女和王無邪燕貞都是一愣,想不到陳然會想到這個地步,一王子公主

  做誘餌不怕六國估計那麽多不援手,到時候這能拿下北周北部重鎮,此行就可以以西域全勝載入史冊,北周無論如何都不能對西域六國掉以輕心,如此一來北周四麵受敵必定疲於奔命,南陳才有喘息之機西域才有機會能越發強盛,西域最缺的就是地盤,雖然天山北地大物博但是都是黃沙萬裏根本不適合六國發展,這一點六國掌權這都心知肚明,以前北周太過強勢以致於他們連天上北都走不出,敦煌這一道關卡如同天塹橫在了西域進軍中原的路途上!


  塞納嘴巴張大不知從何說起,倒是伊芙率先反應過來問道“那兄長想取哪處重鎮?要知道北周對於西域雖然的一貫看不起,但是多少也有敦煌雁門關作為天險可保無虞!”


  陳然一點頭“的確,有敦煌和雁門關的確是不好動手,我們也是這麽想北周也是這麽想,這麽多年安逸怠惰北周北部敦煌關守軍早已習慣了有天險拒守,可是我偏要動敦煌!”陳瑞娜很自信此事,豐州戰場的戰報不斷送入西域,看後明顯北周為了豐州戰局抽調了無數人馬,其中就有北部軍,此刻正是最好拿下敦煌的時候!

  伊芙也是聽得心驚肉跳,都不知道怎麽說自己這個兄長好,本以為是拿下一個重鎮也就還好,但是敦煌那是他們西域夢魘不為過,這麽多年與北周較量不管再怎麽動手到了敦煌也值得退兵,折在敦煌的西域兵馬不下萬餘人,對於人口本就不多的西域這已經是不能接受的事,所以這麽多年後一直就沒有想法越過天山與北周交手於敦煌前!

  “哎,師兄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這麽多年都沒有得手憑你一句話也極難勸說六國同心戮力與再次燃起北周戰火,說到這裏我們該怎麽辦?到時候援兵沒有,千餘人還都是騎兵我們如何拿下敦煌,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眼裏滿是擔憂,雖然一直覺得南為卿計謀層出,但是這樣的方式想納下敦煌還是太過低估了北周了。


  “無事,兄長做事一貫是做好了一切準備,咱們眼下先處理高車的事,處理完了咱們再看圖謀敦煌來,至於這分兵去探查情報,你們也不用多想也不需要太多人幾十人就可,此行有燕貞帶隊,你們也大可放心,神行太保的名頭總不是白來的罷!”指了指燕貞,兩女也是恍然大悟,既然是燕貞帶隊人數也不需要太過,那這事倒是可以試試看,現在還沒有說起一定要進發敦煌那一切還不是勢在必行,到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也極有可能!”


  陳然調轉雪獅喝到“風炎騎探馬騎兵出列,師弟,這一行人就是你負責了,別的不用你管,一定要在我們偷襲高車成功後就拿到我們想要的敦煌軍備防衛圖,隻要防衛圖在手我們就極有可能南下,事關緊要切莫掉以輕心不可安逸怠惰貪玩誤事!”


  燕貞一勒韁繩恭聲道“放心師兄,我心裏有數,你們拿下高車敦煌的軍備防衛圖我一定拿到手,時間緊迫那我就在此與師兄分開行動了,祝師兄高車一行馬到功成!!!”一拱手,陳然也是回禮,燕貞引著幾十號騎兵向另一方向而去,看著他們遠去陳然也是一歎息“哎,總算是出了天山口了,接下來咱們又要晝夜顛倒過日子而來真是煩啊!”


  許久沒有說話的王無邪也是一臉苦悶打趣道”是啊,漫漫長夜可怎麽過啊,師弟你最少還有兩個公主,可我兄長什麽都沒有,隻有身邊這一把疊浪刀了!”


  兩女臉一紅,陳然陰著眼眸瞧著王無邪“也不知道怎麽的,師兄跟宇文護對拚後功力沒見漲倒是這打趣人的言語犀利了很多,怎麽的,七月半你跟我一同去北周參加盂蘭節?以師兄的口才還不得舌戰群儒最終奪魁?誒誒誒,那就這麽定了!”


  王無邪幹笑了幾聲也不再說話,看了看身後幾百騎兵也是一聲大喝“全軍進入樹林更換衣物,入夜我們再出發,一定要記得自己是商人不是軍人聽到了嗎!”


  “諾!”騎兵們盡皆大吼,一揚手全軍衝入了密林裏!
……

  北周長安添壽堂小院內,溫若慢條斯理算著商號賬目。


  陳然在長安城內大鬧一場之後,死傷無數,這月餘內添壽堂的生意紅火到了一個極致,後續中毒者是因為陳然尤毒覺得殺孽太重所以後麵飄起的孔明燈毒藥劑量並不高,所以沒有死傷更多,溫若有感於這些人因陳然而死而傷所以添壽堂一開始接手中毒病人都沒有收錢,一時間長安添壽堂在北周名聲大盛,事過之後依舊是門庭若市每日來看病的百姓絡繹不絕。


  溫若算是明白那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話的意思,所以添壽堂看病和拿藥的價格比其他處低了不少,所有的一切都是優中選優,隱隱已經有了長安第一藥堂的聲勢來,深圳至不少王公貴族三病兩痛也是來添壽堂瞧,這一來二去名聲又有看病手段也好加上價格合理,不火紅才怪。


  “誒,怎麽還在這算,這都一個上午了!”崔嵐走入院子手裏端著一碗甜粥,溫若大歎“哎喲,夫人啊,你也知道,這商號一堂一樓如今生意紅火,北齊洛陽的添福樓如今也落成,每月賬簿對賬都得花費許多時間,這不是消遣我嘛!哎喲!”放下手中的賬簿伸了個懶腰。


  崔嵐走到身邊拿起賬簿瞧了瞧道“嘖嘖嘖,那還不是夫君厲害,這等銀錢生意日入鬥金都都有些說差了,這麽下去我們遲早能富甲一方嘛!”


  溫若

  一把扶額閉目搖搖頭“哪有這麽容易,你以為我們解決了李家剩下的三大家族就任由我們擺弄了?劉家那小子是被然哥兒殺了的,要知道是在我們添福樓被殺的,我們說到底也有推不掉的責任,所以劉家遲早會對我們下手,隻是他們沒有想到如今我們溫嵐商號如日中天已經在北周站住了腳,他們想要動我們非得找到一個好理由,亦或者是說他們在等待一個機會,我們示弱他們就一定會找上門來的!”


  崔嵐放下賬簿冷哼一聲道“讓他們來好了,如今長安藥堂和酒肆生意都在我們手裏,他們也隻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賺這大把銀錢,有這個底子在我們就有底氣跟他們硬憾到底!”言語極為自信,北齊常樂寺已經派人來跟他們有商談過,兩方一合計就打算壟斷北齊與北周的所有生意,南陳一方早已心照不宣,拚財力三大家族或許比自己強,但是論道人脈溫嵐商號就強上太多,三大王朝大勢力做靠山除非他們瘋了,不然遲早會被自己吃掉!


  “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兔子逼急了還咬人狗急了還跳牆,如經商號生意頗大,身後有大勢力扶持,三大家族遲早會被我們吞並,索性還有個內應比較安心罷!”溫若所說的內應就是羅家,這一家與蘇家走得近,蘇家又是晉王府的謀臣,所以羅家表麵上是三大家族的人實際上早已跟溫嵐商號穿同一條褲子了!


  崔嵐稍稍一笑,突然聽到一陣銅鈴聲響,溫若衝崔嵐一點頭就往屋內走去,打開書架後的暗門走了進去,這事溫若一開始建造添壽堂時安排的密室,這間密室連接添壽堂外的一處院落,本想著是以防萬一逃生隻用,如今這裏用來與李家李無雙兄弟兩私下會麵隻用,溫若給李家的條件是隻要不尋仇西域生意大可交給他,當時八字還沒有一撇如今西域派人來與他接洽談及生意的事來,李無雙便早早來了密室!


  還是那副樣子李無雙背著身子手裏拿著溫若送給他的折扇,這折扇好說歹說終於是從崔嵐那拿了回來送給了李無雙!


  聽到聲響李無雙轉過背來笑道“溫兄,公主殿下看樣子不簡單啊!”溫若猶豫道“什麽不簡單,話說明白些繞什麽彎子!”


  “白日宣y總歸不是好事啊!哈哈!”溫若一聽作勢要打,李無雙連連擺手“別別別,溫兄說什麽就什麽,是我多嘴了哈哈!”


  溫若白了他一眼“怎麽才來,我總感覺李兄對著西域生意不太放在心上啊,要不人頭給你生意還我?”李無雙嘿嘿一笑“家裏人多眼雜我費了好大勁才脫身,倒是這麽著急照我來可是西域派人來了?”


  ”嗯,是派人來了,這兩人你就開始負責跟他商談這通商細節,我說了嘛西域生意都由你李家負責我就決不食言,所以怎麽聊或者說聊的怎麽樣那都是你的事,我隻跟你說一句,不能吃虧!“溫若說道,這話還是從陳然那學來的,做生意不會可以學,但是生意本身就隻為了一個事,賺錢!隻有錢賺到手了,你做的生意才是對的!

  李無雙詫異道“溫兄你就沒有其他再要交代的了?”


  “嗯”溫若一愣“你還想要我交代什麽,這扇子我也還給你了,生意也交給你了,我還需要給你交代什麽?”


  這下溫若真是沒有明白過來,李無雙的樣子好像是要自己說些什麽,可偏偏想不出來,李無雙湊到近前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這事劉家事先知會我的一些事,上麵寫明了邀我李家與三大家族共同籌謀你溫嵐商號,看樣子他們是要動手了,我原以為你已經知曉,看樣子是蒙在鼓裏啊!我不管哈,你欠我一個人情!”


  溫若連忙把信件拆開細細看來,果然這兔子是要咬人了,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羅家跟他們走得那麽近居然沒有告知自己這事,居然是李家李無雙來告訴自己,這就有些意思了,莫非羅家已經被晉王府下了命令不允許幫扶溫家?


  “西域的人在添福樓天字號房,你大可直接去,我不送你了!”溫若仔細看著信件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有反應過來,李無雙作揖後裏消失在了密室之中!


  一看之下溫若才明白,這一切都如同最開始的猜想,羅家一開始就知道這事,發起人就有羅家,沒有晉王府的命令他們哪裏不會告知這事,陳然北周一戰雖然重傷但是北周長安城可以說的上是血流成河,不管是礙於崔嵐還是溫家沒有直接參與沒有直接的證據總之是宇文護元子婧沒有過多為難自己,這點跟自己想的差不多,但是現在要羅家封鎖消息擺明了是不會幫扶自己了,好精的算盤,不為難你也不幫扶你,你自己自生自滅!

  崔嵐不知道何時也來到了密室從暗處走出“夫君,其實我有句話很早就想說了!”


  “你說”溫若放下信件看著崔嵐。


  指了指信件道“那夜母妃見我們其實已經說明了晉王府以後是不會成為我們的支柱,以後北周就看我自己了,你答應世子殿下投南陳想來是個不錯的選擇,如經豐州已經落入北齊的手裏,南陳方不寒領兵駐防我們處理好一些事務早些回梅山,在這北周不安全!”


  溫若點點頭道“夫人想的我也懂,可是父王跟母妃一定會放我們走?”


  “他們不放我們走,難道我們自己還走不了?”崔嵐質問道,溫若瞬間會意崔嵐已經不想待在北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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