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佛道在江湖裏名聲頗大,不單單因為王無邪這些年為報血海深仇找上門去引發的一係列慘案,殺之務盡,尋仇之人全家老小全部被殺照王無邪的話就是不留後患,雖說是殘忍了些但也情有可原,潘繆來西域開始諸國便把不少王族子弟派往學藝,所以要說西域佛門裏什麽人最多那一定是來自西域的人。
西風口山下正如小藥罐所懼怕的一樣,黃沙入門靴子能倒出鬥來的沙子也稀鬆平常,這讓這些平日裏養尊處優的王族子弟有苦說不出,為了學藝也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身段,山下在風沙之中的院落西域諸國的子弟這幾日都不敢出門,正值西風口的風季大漠旋風詭異非常剛出門的人就十有八九見不到了,屋內五六個樣貌各異的王族子弟愁眉不展。
為首一人金發碧眼站起身大喝道”亞喀你什麽意思?合著你悅般的事算事我烏孫就不是事了?長老團還沒有答複你憑什麽指揮全局!”
被叫做亞喀的年輕男子冷哼一聲“沙爾汗你別亂扣帽子,我悅般麵對高車首當其衝,要遭難第一個就是我悅般,你烏孫大不了跟高車合兵一處就是,如今也就是風季高車騎兵不敢進西域,若是風季一過你敢說你不會倒戈相向,你烏孫我不會相信!”
剩餘幾人大聲稱是,沙爾汗濃眉卷起的胡子一副正統西域人的樣子聽後也是一拍桌子應聲而起“亞喀,唇亡齒寒這等到底你難道還不懂?誰願給高車做奴隸!”
嚴正言辭之下,亞喀也悻悻不再說話,沙爾汗的意思眾人都理解,也是沒有想到高車會突然燃起戰火,西域諸國倉促迎戰節節敗退,要不是風季提前到來阻擋了高車進攻態勢,不然還不知道是何局麵。
“塞納公主,你倒是說句話啊,怎麽感覺你倒是不緊不慢莫非於闐不是我西域諸國之一?“沙爾汗質問道,西域諸國以烏孫、於闐、悅般三國國力最為強盛,在這三國之下還有想大宛、月氏、鄯善這種小國,在烏孫於闐兩國撮合之下組成了所謂的西域聯盟,用來抵禦外敵這麽些年雖然偶有摩擦但也相安無事。
挽起麵紗樣貌跟沙爾汗一種西域人類似,都是金發碧眼,纖細腰肢不盈一握唇紅齒白皮膚極為白皙,在西域諸國乃是出了名的美人追求者眾多,可這位公主一不喜銀錢二不好權大唯獨對著武道和中土詩書禮儀極為有興趣,這麽些年也沒見誰能抱得美人歸。
踢了踢裙擺厭惡看了眼“要不是管這些規矩我才懶得穿這身衣服甚是礙事!”而後抬起頭看著眾人”長老團已經在商議你們急也沒有用,等長老團消息就是了!“
“嗬嗬,公主不說起我還忘說了,雖然我們是入了西域佛門的人,可是終究是被別人視為外門,即便是高車發難我們幾國還指望區區落魄勢力如何?就幾遍西域佛門答應了他們又能做什麽?是有萬甲騎兵還是有通天隻謀略!所以也隻怕指望不上!”沙爾汗說著便冷笑起來,不是他看不起西域佛門隻是這事關係幾國之間的爭鬥,一方勢力還是分量輕了些!
塞納把玩這手裏一個碩大的寶石戒指“話不能這麽說,我聽聞內門幾個師兄已經回山門!”一語激起千層浪瞬間在屋內引得眾人嘩然。
“騰”沙爾汗突然起身一臉質疑“師兄們回來了?不對吧,長安城之事咱們都聽說了,他們此刻不應該在亡命天涯才對?難道……”忽然想到什麽瞧著塞納重重點頭“我收到的消息是說師兄們早就已經回了山門,而且那位南陳世子也一同隨行而來!”
亞喀無言張了張嘴,沙爾汗一手將他嘴合住打趣道”亞喀王子,這般失態我還是從沒見過,怎麽的是不是不敢相信?”
不是亞喀不信,主要是太過駭人聽聞,那位南陳小世子若是來了西域那麽無語佛道參與的銀號生意大體就是真的了,先不說其他有生意這人就值得相交!
“塞納,你可別開玩笑,若是早回了怎麽不見人?我聽聞師兄們在長安可是身受重傷,莫非是還在養傷中?”
塞納長籲一口氣“鬼曉得,隻是昨日山門裏宗門召集鍾聲響起,我們雖然無權參與但是師兄沒有回來那為的是召集誰?所以這幫人應該是回來的了!”思前想後隻有這種情況最合理,屋子裏眾人開始竊竊私語。
“咳!”沙爾汗輕咳了一聲“師兄們回來了又如何?這不是江湖俠客比試,這是實打實的國戰,他們也改變不了什麽!”
“膚淺!”塞納聽到這話就沒了心情一甩袖袍轉身離去,任由沙爾汗怎麽叫都不回頭,門外風沙極大細沙拍打在她的臉上惹得一陣叫罵“什麽鬼地方,就不能找個好地方待著?什麽破門派!晦氣!”
“我也這麽覺得!
”一旁一句人聲傳來塞納不由得轉過去看著靠在牆邊拿著個蘋果的青年,剛看時瞳孔收縮,這人好生俊逸!
愛慕塞納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她極其煩這些個王族子弟,久而久之養成了眼高於頂的姿態,什麽樣的男子沒有見過!像眼前這男子的她還是頭一次見,星眸長眉一派出塵,笑盈盈看著她都有些出神來!
“你是何人?我怎麽在外門裏沒見過?”塞納回過神來,沒料到自己看個男子還要失神的時候,青年丟了個蘋果笑道”在下南為卿,剛入門不久!”
南為卿?難為情?塞納一陣不解,這人名字都好生奇怪,若是不想說也不用胡編亂造一個名字告訴她這不是拿自己開玩笑嘛!
“小子,本公主可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什麽難為情不想說就別說就是了,我也沒有心情陪你玩,惹惱了我我非得把你五馬分屍不可!”眼睛一凝頓時氣上心頭來。
來人便是陳然,燕貞帶他下山本意結識這些王族子弟,哪知道這小子下了山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七繞八繞來了這山下塞納議事的小屋前來,看樣子這女子應該是哪個西域國家的公主殿下,運氣也是真好想找帶路的人不見了,自己倒是找上門來了。
“誒誒誒,殿下先別著急生氣,我陣腳南為卿,南是南方的南,為師大有可為的為,卿是卿本佳人的卿,沒辦法這名這是這樣!”說玩笑著摸著頭,這名字自己隨意取的沒想到被人以為是這個意思來!
塞納還是有些不相信,哪有這麽巧的事這才火氣小了些“嗯,原來是這麽個說法,行了就當我誤會你了,但是你以後要讓我知道騙人我就會讓你知道什麽是後悔!”眉尖一挑,這南為卿也是怪好玩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外門弟子都是西域諸國王族,但是看樣子明顯是中土人士的樣貌,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個人自己不知道!
陳然連忙打著哈哈“不敢不敢,自然是不敢冒犯殿下的了!”
“卡茲~”一口啃下蘋果揚了揚金發坐在了陳然身邊“誒,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外門弟子各國王族子弟議事的場所,你應該來不了這地方罷!”
“回公主的話,人生地不熟四處亂竄迷了路!”這話倒是沒有騙人,要不是燕貞隻顧自己去玩了自己也不會跑到這來!這小子下了山就脫韁野馬撒開了玩耍,倒是完全不記得這一行下山為了什麽。
塞納聽到這才明白,搞了半天是迷了路這才放下心來“要不你跟著我走得了?”陳然現實一愣旋即點點頭,反正燕貞不知道去哪裏了,幹脆就跟著公主走得了!
“你記住,等下你不要出聲就跟在我身後!”說著又踏步進了屋內陳然緊跟在她身後,屋子裏的氣氛很是詭異,眾人爭論不休,如今大戰在即風季已過高車就越發動攻勢,各國子弟都在為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爭吵,誰先打頭陣誰負責錢糧轉運等等,見到塞納回來才稍稍停下來,亞喀怒氣難消指著沙爾汗大罵“你以為你是誰,烏孫還不是你這個不入流的王子左右的了得,可我在悅般不同,說什麽我也是二王子,你代表不了你烏孫就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來,小醜行徑!”
“嘁~亞喀你以為你是誰?悅般是你做主?二王子,我呸,你上麵還有一個王兄,你父王還健在你說你能做得了主,誰信!除了留在舞女腰上你什麽都會的廢物!”
爭鋒相對,兩人互不相讓,塞納大喝“幹什麽?這還沒有開打自己人就先亂起來,說話沒個分寸,這還是在西域佛門山門裏這不是讓人看笑話!”一喝聲之下兩人這才一甩衣袖回了自己座位上,即便是這樣還是死死盯著對方恨不得兩國現在就來一場較量。
塞納無奈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指了指身後的陳然道“介紹一下,南為卿!”陳然走出對著各位躬身施禮“南為卿見過諸位了!”
亞喀細細打量陳然笑道“滾出去罷,這裏不是下人該來的地方!”
“就是,能在這西域佛道外門議事堂的人無一不是西域諸國王族子弟,你是個什麽東西能來這?塞納你沒搞錯罷,你怎麽能帶外人來這裏?“沙爾汗也是十分嫌棄眼前這俊逸非常的南為卿來,看的出來他跟塞納走得很近,他也是眾多塞納追求者之一,見此想方設法來刁難。
“小子哪裏冒出來的?”沙爾汗嗤之以鼻,其餘人樂著看戲,亞喀坐在一邊拿起葡萄就往嘴裏送笑道“沙爾汗,別說我瞧不起你,連這個小子你都噶藕丁更加不要說接下來的高車兵鋒了,哈哈!”
陳然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屋內還有幾張空閑椅子想都沒想坐了下來,拾掇了下衣袍翹起二郎腿“怎麽,沒麵子找到我身上了?”
沙爾汗仰天大笑“就連西域佛門也是我們諸國手底下的一條狗,你憑什麽這麽猖狂,莫說你了即便是內門裏的師兄在這都不管用!”
“哦?聽閣下的意思是,即便是內門師兄諸如王無邪等等也不放在眼裏咯!”陳然一聽到這話,就明白西域佛門在西域諸國眼裏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低,一個烏孫國王子都這般嬌狂真是不明白潘繆忍得了,要是自己這人一定會死的極為難看!
沙爾汗冷哼一聲擺明了一副天地不懼的樣子,陳然看了眼其餘人“你們也是如同這位仁兄想法一樣咯!”
剩餘二一男一女,女子一身雪白,男子雙手抱在胸前一身黑衣全身上下點綴了不少寶石,手指上的金銀戒指看的陳然頭皮發麻!最後一個雙手插在袖子裏腰間懸著馬鞭!
陳然記得西域諸國除去三國之外還有三個小國這次來西域關注已久,一是產汗血寶馬的大宛二是金銀器打造大國月氏,最後就是漢朝以前頗為神秘的鄯善,這處以前名為樓蘭漢朝之後就改名為鄯善了,這都是他在考慮範圍的三個國度。渾身穿金戴銀的男子應該是月氏的王族,腰間懸馬鞭的應該就是大宛的皇族,剩下的白衣女子雖然隔著麵紗看不真切剩下隻有鄯善王族。
沙爾汗見陳然還在大量眾人一把把他從椅子上拉扯起來大喝“有沒有在聽我的話,這裏的人都是諸國王族,你有什麽資格坐上麵?滾下來~”
到不說這沙爾汗多厲害,隻是自己武功盡失隨便來個跳梁小醜都能欺負,一陣踉蹌才站住腳“哎~!各位王子公主既然不歡迎那我就出去了!”說完就走出了屋子,身後還不時傳來幾個公主王子的嘲諷笑聲“也不知道哪來的鄉巴佬居然在我們這些天子驕子麵前大放厥詞也不知道這小子哪來的自信!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走出門陳然自然是一字不落把這話記在心裏,天子驕子!自己都不敢說自己是什麽天子驕子,這沙爾汗居然敢這麽說,原本以為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這一瞬間突然感覺自己什麽也不是,跟他們比起來的確就是跟鄉巴佬。
突然一陣香風傳來,塞納也走出了門到了自己身邊”不比跟他們一般計較,一幫王族子弟而已,你多擔待吧!”陳然能聽出來她言語裏的意思無奈,的確這種世家子弟見多了,北齊雙高、宇文乾嘉等等哪個不是眼高於頂出了自己誰都比自己低人一等?也就習慣了。
“無所謂,狗咬你難道你還去咬狗不成?”
“噗嗤”塞納笑出聲,一手拍打在陳然身上“想不到你這人還蠻有趣,你何時入門的?”塞納問道。
想了半天陳然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半月之前罷!”自己什麽時候來的西域也沒數過,天天就在喝藥中度過,度日如年這種痛苦難當的日子還是少記些為妙!
塞納聽著也覺得納悶,自己什麽時候入門都不知道,也是個怪人。
做了個請的手勢,塞納嗔笑道“怎麽,想一起走走?”陳然指了指外麵“來了這麽久還沒有人跟我一起轉轉,也就不知公主殿下是否賞臉與我同遊?”
佳人在側,西域獨特的風景想來也是件很不錯的事,塞納沒好氣道“得,今日就算我心情好,一同走走罷!”
“嘿嘿”陳然一擺手“那,公主殿下請罷!”
走出去沒幾步回過來,那一刻風情萬種看呆了陳然“嗬嗬,南為卿記住了本公主叫塞納,你可別叫錯了!”說著走出了院子。
“哎,又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美人呀,老頭你挺照顧我!這等美人我大師兄怎麽就找不到老婆呢?怪哉!”嘟囔了幾句看了看塞納離去的方向緊跟了上去。
……
“阿秋!”王無邪看著山崖上練刀的小藥罐,沒來由的一個噴嚏打出,揉了揉鼻子皺起眉頭“哪個小王八蛋罵我!”
一旁的王汪望看著手裏長刀上下翻飛的小藥罐嘖嘖稱奇“師兄,我這師侄資質不差,這才多大會功夫一套刀法練的像模像樣可比我當年好多了!”越看小藥罐這小子就越喜歡的緊,悟性極高再難的刀法也就是過目一趟就可耍得有幾分味道。
王無邪恥笑“老弟你就別跟我這徒弟比了,你那刀法也叫刀法?記不記得老爹說你什麽?什麽刀在你手裏也是一堆廢鐵!哈哈!”
聽到這話王汪望也不氣“哎,人比人氣死人啊,還好遇到師傅了,還是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的武學,比較適合我!”
“屁話,還不是腦子一根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