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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白馬過隙 第二章 鍾響

  黑白道起於堯舜,其中為這一道灑出滿腔熱血之輩甚多,小到街邊殘局賭桌,大到籌謀萬千丈量天地,可敢教天地說出一二命數。


  周公易數,五行八卦星宿排列皆可在這黑白交錯的棋盤上演練出來,這也是為何千百年來不少名士花費可能是一輩子去追逐的原因。


  隻是沒有想到身為諸葛家的後人,諸葛文的棋力驚人,摩挲上棋子時就如同換了一個人,思慮時宛如先祖睥睨天下的風姿,寵辱不驚而手下落子極為考究,任由陳然都沒有想到諸葛文說他與黃鼎天對弈的那局棋實則是他贏了,剛開始還不相信,隨著棋局一步步推進就越發覺得自己師兄諸葛文所言非虛,僅僅隻用了一炷香諸葛文大龍起勢陳然所執一方隨即局勢崩塌!

  自己頭上冷汗直流,原來諸葛文說的他贏了是真的,隻是他當時隻顧著計較黃鼎天那先天眼疾全然已經忘了棋盤上的局勢,若是細細觀察不難看出,當時自己也贏了。


  “不下了”陳然將手中的棋子一丟,靠在椅背上看著那可胡楊“師兄,這局棋的確如你所說,師弟心服口服!”


  “哈哈,其實我就說了棋局中的一二,但是啊真要贏黃鼎天師弟你那個做法才是對的!”諸葛文摩挲著胡須道。


  “嗯?”陳然聽到這話從椅子上一彈起身道“怎麽說?為何照我我那般下才是對的?”與黃鼎天對弈一戰,說到底自己棋藝上是沒有贏的!為何自己師兄說自己下對了?


  諸葛文指了指棋盤”也可能是有心算無心,師弟一開始就挑中了黃鼎天的痛處,我問了師傅,你那個時候是將棋局拖到了晚間夜裏,視線昏暗言語相譏,就如同你自己說的棋藝之上就是心性,你抓住了黃鼎天的內心,如果你照我說的第三局你看到了那個轉機棋子贏了,接下來兩盤你也不一定能贏,所以照你當時的做法,想來是對的!不然你怎麽能贏黃鼎天!”


  陳然點點頭,諸葛文的說法自己當時肯定是沒有想到,隻是單純的賭一把,贏了怎麽都好說,輸了也隻能說自己能力有限跟黑白道宗師有差距!

  “而且你可以輸,他黃鼎天輸不起,你要一個天下第一輸給一個玩世不恭的王爺世子,你要別人如何想的通?哈哈,也可能是黃鼎天命數注定,當年輸給李子異如今輸給李子異的師侄,一生之敵啊!”諸葛文搖了搖頭。


  “師兄大才,師弟拜服!”僅僅靠這個就猜出了事情起因和為何而輸,到底是諸葛家的人,一切都是這麽想的通透,像極了一個頂級謀臣!

  諸葛文搖了搖羽扇哂笑說起“我與黃鼎天的徒弟,就是跟你王兄陳蒨最後在樓上下棋的那個付雪兒我有過一麵之緣,人倒是不錯但可惜拜錯了師傅!“


  “嗯,這人我也聽王兄說起過,雖說是個女子但是也有大才,黃鼎天的確算不是是個好師傅,給我的感覺就是這人贏得了但是輸不起!”


  “哈哈,師弟一語中的,這話不錯!黃鼎天的確如你所說贏得了但是輸不起,有才但是都用在追逐名利之上,隻是可惜付雪兒這徒弟了!”


  “嘶,師兄你怎麽了?今日反反複複說起這付雪兒,莫非是想.……”說著跟著燕貞開始壞笑起來,哪裏想到諸葛文從輪椅上站起來甩開折疊拐杖慢慢悠悠撐著自己走向胡楊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師弟你說是不是!”
……

  陳然燕貞兩人麵麵相覷,想不到諸葛文這麽直白,原來自己師兄喜歡黃鼎天門下的付雪兒!陳然舔了舔嘴唇“師兄,你是說你喜歡付雪兒?”


  “見過一次,記在心中,念念不忘.……”諸葛文依舊在胡楊樹下發呆,陳然一瞬間明白其實自己這個權謀了得的師兄也有感情,不僅心中有韜略也有自己放不下的柔情。


  “順道跟你說一句,這黃沙院以前是我住的地方,我聽燕貞說你覺得這胡楊是死的,其實不然隻是他在等待枯木逢春之時!”說罷往院外走去燕貞連忙推著輪椅在身後。


  “師弟,無聊時來前院找我下棋便是!”


  看著遠去的諸葛文陳然陷入沉思,原以為西域佛道裏除了自己都是一些方外之士,有的精研佛法,有的身上背負這血海深仇,有的清逸出塵不理會世間種種,到頭來癡兒不僅僅隻有他一個,長歎一聲,這叫什麽事啊!剛反應過來諸葛文已經走遠,這才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趣能解悶的人這就走了?連忙卷起棋盤大喊“師兄,我現在就無聊,哎,等等我!說完也是追了出去。
——

  懸崖居旁,王無邪王汪望兩兄弟帶著小藥罐站在山崖山看著山下沙漠,隻聽到呼嘯的風聲,和悠揚的西域歌聲。


  不同於中原,西域諸國大都是牧馬民族,習慣了一邊放牧一邊高歌的習慣,小藥罐剛來西域雖然聽不

  懂但是也覺得聽著不錯,比北齊東海時那些酒樓街邊賣藝的散人撥彈歌聲更有風味,一有時間就往山下跑,西域佛門經過多年經營,山下也有了個小鎮,靠的近的牧馬人和諸國商人都喜歡在這裏駐留,稀奇古怪的東西不少一有時間小藥罐燕貞就往山下跑去玩耍,自家地盤王無邪尤毒也就隨這兩小子去了。


  三人站在懸崖上,王無邪語重心長道“徒弟,你既然進了我的門,我總得告訴你些事,當然了你做不做是你自己的事,師傅你強求你,隻是告訴你我王家的始末!”


  小藥罐點點頭,其實他大體知道些,關於師傅王無邪王家滅門他也覺得匪夷所思,隻是自己是徒弟凡事師傅不提自己也沒辦法多問!

  “起於滄州,天下用刀無出其右,盛於北齊北境之王,十五年前百道伐王終是抵不過被滅門!”簡簡單單一句話道盡了王家興衰,王汪望雙拳捏的嘎嘣直響緩緩閉上眼,王無邪杵著手裏的疊浪刀指了指北齊的方向!


  “那就是我王家的方向,可是他今日已經不見,顯赫一時的家族全家被滅,而找出行凶之人報仇就是師傅和你師叔一輩子要去做的事!”王無邪麵無表情看著黃沙大漠。


  “噗通!”小藥罐突然跪下沉聲道“師傅,我既然進了門那我就是王家人,師傅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些人隻要我不氣絕我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一貫老實憨厚的小藥罐這一刻眼裏凝重看著眼前身材挺拔的王無邪,師恩難忘師者父也,他是個沒人要的孤兒,是老藥罐撿來的,本想這輩子在東海伺候老藥罐百年終老而後接手醫館做個大夫就好,是王無邪尤毒他們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如今老藥罐在西域佛門裏醉心醫道,已經沒了後顧之憂!


  “起來!”王無邪一聲大喝,麵色鐵青看著小藥罐道“我不值得你跪,躬身就好!你要記住男兒膝下有黃金,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跪,為師隻說這一次!”


  小藥罐沒見過王無邪如此對他發火,在他心裏王無邪一直是一個不苟言笑但是從來不說他的師傅,今日卻發火了,當下就心裏一沉把這事記在了心裏。


  “師傅,我知道了!”小藥罐站起躬身道,王汪望滿眼柔情摸著他的腦袋“我知道這些事啊本身跟你沒有關係,但是既然你師傅要教你我王家功法就必須入門,隻是有些不講道理,我們沒有做到的事情還要你一個小輩來背負!若是不想大可說出來,師叔也不逼你!”


  小藥罐輕輕抱住了王汪望和王無邪“我是個孤兒,以前我隻是個東海城裏的一個孩童,師傅把我撿來,而後又有兩位師傅傳道,如經我還有師叔關心身側,我還有什麽不滿足,師傅師叔你們就由著我一次吧,我願意!”


  王無邪聽到這話,心裏震動,這麽多年了王家後人一個個冒出來,就連死去多時的王佐天也是站在了他的對立麵,為了一個宇文怡居然讓家族滅門,這等行徑還不如一個孩童。


  緩緩推開小藥罐蹲下身來“咱們拜師拜祖罷,以後你就是我王家的人了,記住你是我西域佛門王無邪的徒弟,記清楚了?”


  “記清楚了,師傅師叔!”小藥罐一笑,王無邪拉著他和王汪望朝遠方躬身施禮,在王無邪心中王家不曾被滅,如今王家還有至少還有他們三人,當年那些殺進王家的人一定要給我好好活著,你活得久了我才找到你讓你生不如死!

  “咚咚咚!”山上一陣鍾聲,王無邪一愣看著狂徒詫異道”老弟我是不是聽錯了?這好像是我宗門召集的鍾聲啊!”


  狂徒也是一陣狐疑“不會是燕貞兒跟上次一樣上鍾樓玩耍罷?”


  “嗬嗬嗬,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亂玩那銅鍾了,你不記得上次他被罰的多慘?”說到此處兩人相視一笑,宗門召集想必有大事商議!收拾了下便帶著小藥罐往議事殿走去。
——

  “宗門召集?”陳然剛到諸葛文的小院就聽到鍾聲,聽聞燕貞一說也是不解,隨後燕貞解釋道“宗門召集,是我西域佛門內門弟子才可參與的議事,說來也怪這宗門召集到現在為止我也就見過一次,上次還是我無聊亂敲的!”


  說完也是疑惑難解。


  “走吧,既然是宗門召集,那就一定有事發生!”諸葛文看了看燕貞,燕貞在自己眼前那麽那鍾樓自然沒有去無聊敲動,宗門出事了。


  不多時陳然跟隨諸葛文到了議事堂,說是議事堂其實也就是一處稍大一些的院落,極為簡單的佛門裝飾,自己在南陳見過的任何一處寺廟裝潢都比這裏的要好上不少,走到內堂最讓陳然奇怪的是雖說是西域佛門,可是至今都沒有見過供奉任何一尊佛像,哪怕羅漢像都沒有!這倒是很符合潘繆的作風,一是窮,二是離開白馬寺之後心中的佛道早已動搖,什麽是佛在潘繆心裏想必還是一個沒有解決的問題罷!

  眾人落座,在他們席位之上還有五六個席位,最上才是潘繆的席位,陳然小聲問道“師弟,這五六個在我們之上的作為是誰的?”


  “噓!”燕貞神色慌張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小聲回答道“師兄,這之上啊是我們西域佛道的長老團,也就是跟隨師父一同離開白馬的大僧,但是啊都是研習佛法未曾習武,一共是六位長老,一般是不會露麵!”


  陳然大為訝異,想不到潘繆人緣這麽好,一度以為他離開白馬時並沒有人跟隨,想不到不僅有還有五六個佛法高絕的大僧!


  “咳!”潘繆從裏間出來,身後跟著五位僧人,更讓陳然心驚肉跳的是這五位僧人眉心都有白毫相!這些人都是得道高僧!可見潘繆當年在白馬多有號召力!


  五位僧人從進來目光都停留在陳然身上讓他好一陣發毛,難道這宗門召集是因為自己的關係?潘繆和五位長老坐下,看了一眼陳然“好些了?”


  陳然隻感覺嘴裏發幹,這些人沒事看著自己作甚?茫然點了點頭。


  為首的王無邪和眾弟子起身,陳然也連忙起身恭聲道”見過師傅,見過長老!”說完俯身了下去這才落座,潘繆沒了之前那副笑臉麵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哀樂看著眾人道”今日召來你們,有要事相商!苦行長老你來講罷!”


  潘繆座下一位僧人作揖起身緩緩道“貧僧法號苦行,小世子殿下你大可直呼其名就是!”苦行慈顏善目與往日見到的僧人頗有不同,皮膚細膩光滑如剛出身的嬰兒,這裏是西域氣候惡劣這苦行是如何保持自己的?陳然大駭,難道佛法有駐顏永葆清楚的功效?

  “咳~”潘繆輕咳了一聲,陳然才回過神來雙手合十“見過苦行大師,小子陳然隻是師傅坐下弟子不是什麽世子,您大可叫我名字就可!”


  苦行稍稍點點頭身後四位僧人也是輕輕頷首,陳然這才發覺這五位僧人都是著白色袈裟,中土佛教都是黃色或者黃色袈裟居多,這白色紗衣自己在書中看過,這是天竺僧人的著裝!

  白色俗裝,比較亮麗。法衣壞色,不求美豔。割截縫製,能以杜防典賣,且無法移作他用。染汙雜碎,能除愛美心理。割截染壞,可息盜賊奪衣之念。


  白色高潔也象征著對佛道至高的追求,可是現在的中土佛道已經逐漸忘記了這些,有的隻是追名逐利而白馬一心想鑄就中土佛國,兩人唏噓不已。


  ‘苦海恭聲道“諸位,長安一行可以說九死一生,雖然手段是過了些,但是你們並未受戒我們幾位長老也覺得俗世裏的事應由俗世了,這些我們就不多過問了!”


  在陳然看來這話雖然是沒有說的特別舒坦,但是最少沒有過問太多,要是幾位僧人覺得眾多師兄弟在西域佛門之下就應該受佛法管教那也不合理,苦海雖然極為不讚同之前他們的所作所為但是也沒有過多說,算是放了一馬,長安城裏血流成河死傷無數,實則已經觸犯了佛門大忌,殺戒!

  “今日喚你們前來,是因為西域諸國派使臣前來,說起突厥各部與他們的利益糾紛,希望我西域佛道這個中間人調和,以免兵戎相向生靈塗炭,所以我與師兄商議之下若是我們出麵雖然事情好解決,但是總歸寄人籬下,頂多算是個陪客,所以我們商議希望你們前往!”


  “嘶!”坐下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除了諸葛文和陳然其餘人都是眉頭緊皺,一想起這些西域諸國破事他們就頭疼,打不得罵不得得把他們當祖宗一樣供起來才好,現在還要跟突厥鬧事,不外乎就是爭地盤爭不過想要西域佛道出麵,這個白來的打手不用白不用!

  苦行笑了笑“如何?我看你們好像都不大開心啊!”


  這不是廢話嗎,誰樂意看見西域那些個王族子弟,屁大本事沒有,屁事一堆!西域佛道眾人是最煩這些人!

  “陳然,你跟諸葛文負責此事!”苦行看著陳然,諸葛文無奈扶著額頭,陳然突然走上前問道“怎麽做師傅長老們都不過問?”


  苦行盯著陳然好一會“你想如何?”


  “做事不問因由,佛可服人亦可殺人,除魔衛道是我們的本分,師叔我懂了!”陳然嘿嘿一笑,苦行霎時感覺到不對,陳然轉過身來道“師叔的意思都懂了沒有,除魔衛道我輩本分!”


  “都懂!”王無邪率先明白過來,燕貞一看雖然自己不懂,但是不會吃虧立馬叫道“師叔大義!一切以師兄馬首是瞻!”


  苦行剛還行解釋幾句陳然回過來道“無心而為,伯仁之死而已,師叔西域佛道就是西域領袖!還有我叫南為卿不叫陳然!”說著一拱手笑了笑離去。


  等到陳然眾人離去,苦行自顧自說道“誒,我是不是著了道?”


  “噗嗤,師弟啊,你被賣了還不自知!”潘繆起身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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