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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白馬過隙 第一章 西風口

  西域黃沙遮樓蘭狂風掃盡浮華世

  “阿秋!”一個噴嚏躺在樹下的人彈坐而起,陰沉的眸子看著烏雲密布但又遲遲不下雨的天際,中土跟西域還是有很大不同,中土烏雲密布大雨就會到來,西域烏雲密布是常態,這種壓抑讓人心頭發悶的感覺的確會使人莫名狂躁。


  烏雲下的院落頗為蕭索,一片寂靜無聲本以為西域佛門多少是方大勢力,門徒應該眾多才是,可實際上整個山門裏也沒多少人,此處名為西風口坐落在西域地界上,沒有像武當那種道門祖庭的煊赫,不高的一處山包稀稀疏疏十幾處院落,而此處就是西域佛門的“黃沙院”


  “邦邦邦!”小藥罐端著藥碗敲了敲門框


  “師叔吃藥了!”


  “不吃!”陳然一個翻身背了過去,眉頭緊皺,他實在是太過高估潘繆,怎麽說也是一方勢力,江湖聞之喪膽的西域佛道,本以為也是亭台樓閣玉宇瓊樓加上西域的風土人情應該別有一番韻味,實際上要不是燕貞說到了他都懷疑這處頂多就是個路邊山包平平無奇,如同這處小院落的名字一樣隨意,坐落在黃沙的院落所以就叫黃沙院,像小藥罐住在懸崖邊所以那處院落取名“懸崖居”,聽到這幾個名字時陳然幾欲氣絕,說什麽也是曾經的白馬大僧佛大精湛,怎麽取個名這麽貼合實際,沒有半點風雅。


  小藥罐端著藥碗站在一旁默不作聲,聽到身後沒有半點說話的意思陳然這才回過頭來詫異問道“不是說不吃嘛,去去去端開些,別老拿這些藥惡心我!”從自己在綠洲上醒來開始每日都是在喝藥中度過,自己隻差沒有成為尤毒的試藥老鼠。


  長安城接下慧無心那一劍雖然是大難不死撿回一條命,可終究是越階比鬥,如經武功盡失不說,筋脈雖然恢複運行但是各大筋脈都有擁堵之感,別人運行一個周天所花時間陳然就要花三倍,就連潘繆看後也束手無策,尤毒可是不管不顧拍拍胸脯說這事他管了,慧無心說到底是個一品劍者韋陀伏魔劍下的陳然活著已是萬幸但眾人還是小瞧了這所造成的傷勢,已經快一個月過去了遲遲沒有半點進展。。


  轉過身去假寐了一會本以為小藥罐走了結果回頭一看這小子居然還是端著碗站在他一旁,看的他一陣無奈“我不是說不喝了嘛,你取忙你的罷!”


  小藥罐稍稍欠身“師叔,我師父說了你要是不喝我就不能回去!要不喝了吧!”


  “你~!”陳然沒好氣看著小藥罐他這師兄尤毒也是做得出來,就怕自己不喝想出這等法子,總不可能為難一個小孩子,想到此無奈接過小藥罐手裏的藥碗,硬著頭皮一口喝盡“這也太難喝了,你什麽時候也要你師傅喝一下!”


  接過藥碗小藥罐笑了笑“師叔,你就別抱怨了,我每日都往你這送藥,你不喝我回去還得挨罵,我不煩你煩什麽!”神色有些不耐煩!、


  “哎喲~”陳然一手提起這小子的耳朵“嘿呀,都敢頂嘴了不簡單啊,是不是覺得在懸崖居住的舒坦了?要不我送你去山下去住?”


  小藥罐一臉驚恐連忙擺手道“別別別,師叔你就看在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千萬別把我丟到山下去住,我聽不少外門弟子抱怨不已!”西風口之所以叫西風口就是因為此處是一處山穀而西域佛道宗門就是在這風口之上,自然在西域這種黃沙漫天的環境下過的也就很不舒坦,山上稍微好些但是也是每日風聲呼嘯夾雜著不少黃沙,山下就更加不用說進門都要先脫鞋把鞋子裏的沙子倒掉才行,聽到要把自己送到山下怎麽不感到絕望,且自己這師叔雖然年輕但是凶名赫赫說把他丟到山下就一定會丟到山下。


  陳然白了一眼小藥罐問起“你大師傅呢?怎麽這幾日也不見人?怎麽忙活這娶媳婦呢?”小藥罐兩個師傅王無邪就是大師傅。


  稍加思索之下小藥罐也有些奇怪他也好一陣子沒見到自己這大師傅了天天都是在尤毒身邊學醫“不知道,大師傅跟師叔你回宗門後就不見蹤影,我也沒見著!”


  活生生個人回了家還不見了?陳然心裏犯嘀咕,也沒聽說自己這大師兄王無邪要閉關,可這人真是不見了!

  忽然門外一道修長的身影靠在門上懶洋洋道“師弟,怎麽有有興趣取笑我這老光棍了?你是不是覺得這陣子在山門裏過得還是清閑了些!”


  “嘿嘿,師兄瞧你說的,這不是為你著想嘛,我這不是還記著以前答應你去樓子逛逛的事來,說起來也是怪這宇文護和元子婧,要不是他們師兄說不得還會在樓中雲雨一番!”陳然打趣著王無邪,細看之下才發覺王無邪跟往日不同,也不知道從哪來找來一身黑色長袍,看質地倒是想北齊的做工,平日裏的鬥笠也取下,長發高冠手裏握著陳然的疊浪刀,星眸刀削臉!


  陳然大驚失聲“師兄,你要去相親不成!”他從未見王無邪這麽穿戴過,

  往日都是一身極為簡單的刀客裝束,這一身估計是他最貴的了!

  “別屁話,今日是我王家祭祖的日子,我照著記憶裏的王家服飾做了幾身!”王無邪嗔笑著老臉一紅,小藥罐放下藥碗躬身“徒兒見過師傅”


  “嗯!你跟我走,你是拜我為師就是我王家的人,王家祭祖你也來!”說完就帶著小藥罐往門外走去,陳然剛覺有人說話不至於無聊人又走了,看了看天際烏雲罵了聲“就這陣勢還佛道,分明就是魔道山門!”


  不再理會拿起躺椅一旁的書籍看了會依舊是靜不下心來,稍稍運了運氣,體內真氣緩緩流動,剛開始還好不一會就明顯感覺到這股熱流堵在了筋脈之中任由自己如何使勁都沒有辦法衝破那堵牆來,轉而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隻能作罷,時間久了陳然都知道了自己身體狀況到底如何和,自己體內最少有四五處真氣擁堵,這才是他首要解決的問題。


  到西風口已經是一個多月,出了每日吃藥躺著看書就再沒事可做,都快淡出個鳥來,翻來覆去在椅子上直至實在忍受不住心裏的煩悶站起身來,院落中有顆已經枯萎的胡楊,在荒沙大漠裏能活下的胡楊在這西風口都一樣難逃枯萎的命運,一開始自己挑這院子也是看中了這顆枯萎的胡楊,最少不像別處多了一絲生氣。


  剛準備回屋子裏趟會無心再看著壓抑內心的烏雲天來門口又響,隻見燕貞躡手躡腳來在門口觀望了下,看到陳然慵懶著準備回屋子小聲道“師兄,師兄!”


  “幹甚?先說我兜裏沒錢!”對於燕貞陳然是完全沒了法子,回了西風口到了自家地方顧不得他身上的傷勢就帶著他遊覽整個山門就連廚房茅廁都沒有放過,這些日子讓自己覺得還不算無聊的就是燕貞每天這個時候來這裏陪他聊會天,當然了所謂的聊天沒有一句是自己想聊的,都是燕貞自己想聊的,一說山下外門弟子哪個哪個蠢的怎麽教怎麽也教不會,又說哪個師兄惹到他了等等,家長裏短說個沒完沒了。


  燕貞嘿嘿一笑一個瞬步就來到陳然身後將自己手裏的一個黑布包放下就給陳然揉捏起來“師兄,今日我擔保你開心就是,這玩意可是我拖人費了好大的力從中土帶回來的!”說著拍了拍黑布包!陳然細看來,這黑布包包裹的東西四四方方倒是有些像是……

  棋盤?陳然頓時欣喜,從長沙城離開時什麽都帶了,一馬車的書籍大量的知己常用的用具可偏偏那棋盤放在楓葉居庭院裏的棋盤沒有拿,來西風口無聊的緊所以就跟燕貞這小子抱怨過幾句沒曾想這小子居然上心了,托人買了個棋盤來!


  拿出棋盤燕貞笑眯眯問道”師兄如何?可還入得了你的法眼?”


  在自己心裏一直覺得燕貞是自己最看重的師兄弟之一,清逸的性子獨特看待事物的眼光也有著自己心裏萬般好的執念,認識他到現在這小子好像從未為自己考慮過,更多是在考慮他們師兄弟和師傅的所想的,用他的話說就是“師兄師傅的事就是我的事”


  “來一盤?”陳然一抬眉笑道。


  燕貞連忙擺好棋盤從裏屋抽來一張凳子正襟危坐有模有樣捏著棋子看著棋盤,也不見落子好一會才蹦出一句“師兄,這落子有什麽說法?”


  “噗~”陳然一口水噴了出來詫異問道”怎麽還不會下?你難道還想讓我教?”陳然頓時感覺到這小子哪裏是來讓他欣喜的,明顯是來學藝的!


  燕貞心裏很清楚,這段時間陳然百無聊賴空閑時間多的是,既然錢不給那總得學點什麽,這段時間老是往黃沙院裏跑一起跟陳然看書,西湖金樓行陳然一戰天下聞名,以棋道力挫黑白道天下第一的黃鼎天,而後東海一字見心讓高長恭飛登神品,這一棋一字天下雙絕著實是有些門道,可寫字他不感興趣倒是這黑白道他倒是覺著能學上一學,所以買了棋盤來。


  出奇的紅著臉不好意思道“無法,沒有這個條件去跟誰學,這不有師兄在嘛,有你在就有條件學了,師兄別愁眉苦臉,我要學難道你還不教?”


  “籲~你也是夠可以的,這都能讓你蹭到,也就是我這段時間什麽也幹不了,咱們學也要先約法三章如何?”陳然看著燕貞打趣道。


  “什麽?學個下棋都要約法三章發,我不是北周元子婧就不用約法三章了罷!”燕貞想起陳然跟元子婧談條件就後怕,連元子婧宇文護都沒有再自己這師兄麵前討到便宜更不要說他了,陳然一擺手“也不說什麽別的,我是擔心你啊半途而廢,黑白道最忌諱這種事,既然要學為何不往好的學,不然說出去我教人下棋結果出來個臭棋簍子我還不得羞死!”


  聽到這話燕貞也是拍手叫好“師兄提要求就是,為了我好自然會聽從!”兩眼泛光,隻要教就行,總比來個什麽比鬥銀錢賭注來的實在!自己什麽都有就是沒有錢。


  “第一,黑白道我從

  來沒有教過人,你是第一個,所以你若是出現煩躁心不在焉我寧願在山門裏無聊到極點也不會再教你!”


  燕貞點點頭,陳然接著道“第二,若是你有機會教人下棋,隻能教你自己想出來的門道而我教你的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教!”陳然目不轉睛看著已經呆滯的燕貞!


  “這是為何,難道這些不能教?”燕貞疑惑不解,這棋道別人能教為何自己有能力了不能教?陳然長籲一口氣道“這事沒有你想的這麽簡單,我秉承的是我師叔李子異的棋道,其中包含的變化萬千,大多都是從千古棋盤和沙場陣勢演變而來,我南陳大多的軍旅布陣都是脫離於此,所以你教了若是棋道宗師看了都能明白其中奧妙,所以這一道沒有我允許是不能教人!

  燕貞這才恍然大悟,黑白之道還有這般功用,這李子異當真是個奇人居然能把陣勢演變從棋盤中抽離用在沙場之上,照陳然這麽一說真是見識到了。


  陳然接著道”至於這最後一章你可聽清楚了,所謂黑白道棋藝本身並不是最重要的,當年張良與範增鴻門夜宴上的那曠世五局盲棋不難理解,所謂黑白道也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拿捏人心才是這一道的關鍵,頂級謀士都是棋道高手邊來源於此,所以我不想你會了之後去揣度人心,為善還好為惡我必不能饒你!“


  雙眼一瞪燕貞悻悻吐了吐舌頭“師兄我知道了,你的話我記住了,想不到這黑白道這麽多門道以前我還是小瞧了!”


  “小瞧?這是什麽話,你要知道黑白道屹立這麽多年肯定有他的可取之處,你想不明白的事情還很多,今日開始我就你黑白道入門之人,雖然不算師傅但是我也有教習你的義務,所以一些話說在事前!”


  陳然淡淡說道,其實他當年入門全因小樓內李子異寫的無數棋局書籍,自己的引路人是自己師傅,今日燕貞要學,一定不能墮了師傅的名聲。


  燕貞點頭稱是旋即又好奇道“師兄那金樓你與黃鼎天對弈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現在江湖裏風言風語很多,很多人覺得你是勝了黃鼎天,但是也有人認為你取巧那般手段算不得高明!”


  一說起西湖一戰陳然現在還心有餘悸,當時並不知道自己背負這麽多,自己在昏迷中夢境裏遇到師傅師娘才知道這些密辛來,現在想來要是當時一子行將踏錯就斷送了師傅這麽多年的謀劃,溈山上也白白與天對弈,也可以說的上是白死了!

  “嗯,那些言語我從來不放在心上,黑白道跟兵道任何一道一樣歸根結底勝者為王,隻有贏了的人才是最後的勝者,至於黃鼎天,哈哈!”想到此陳然就開始笑起來道“這老小子是跟我師叔有間隙,當年下不過我師叔,最後在西湖被這老小子逮住了,若是單論棋藝我不如他,他可完勝我,可惜了那不是盤簡單的棋局,天數注定我不過是順勢而為,你這話倒是給我提了個醒,有機會我一定要跟這老小子再對弈一次才行!”


  “為何?”燕貞不解,都贏了為何還要去找黃鼎天對弈,這不是閑的發慌嘛!


  陳然輕輕點了點棋盤“我說了,單論棋道我不如他,所以想要進步就非得找他練手,這人棋道勝我,而我心性勝他,雖然被很多認為我是投機取巧可我是實打實勝了他,這就足夠了!”


  “哈哈,師弟啊,你這話聽來還是不錯!師兄我很是讚同!”不知何時諸葛文站在了門外,一臉笑意看著兩人,陳然燕貞連忙起身施禮!


  諸葛文一抬手“起來吧,我又不是其他幾位師兄注重這些禮節,倒是聽師弟這番言論還是頗為讚同,棋道之上便是人心,這才是黑白道的精髓不假!”


  “師兄見笑了,師弟我也就是有感而發而已!”陳然尷尬笑了笑,這些話居然被諸葛文聽到了,燕貞連忙去門口推輪椅來到棋盤前!

  “師弟,有沒有興趣跟師兄較量一二?”諸葛文一笑,這一笑不打緊陳然突然才想起一個事,諸葛文乃是諸葛孔明的後人,當年縱橫天下的權謀,如今的後人難道黑白道會不精熟?

  陳然連忙站起躬身“師兄見諒,是師弟我有眼不識泰山剛剛在院落裏大放厥詞,若是有說的不對的地方師兄大可直言不諱就是!”


  身後諸葛家的後人,諸葛文自然是十分精熟黑白道,若不是極少出山門黃鼎天能不能拿到這黑白道天下第一還得而說,陳然腦海裏突然呈現當年諸葛亮舌戰群儒的場景來,雖然那一次前往東吳沒有下棋,可是以天下為棋才是真正的國手大家!‘


  諸葛文並非理會太多,捏起一顆棋子落下“師弟你的棋局我看過,今日我就以你的棋道來對弈,其實那盤棋不僅僅是你心性贏了,其實棋盤上你也贏了,你沒有看出來黃鼎天也沒有看出來而已!’


  宛若驚雷,陳然呆坐在躺椅上!那局棋他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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