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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入世江湖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夢中相見

  夢裏幾多愁,如似春水東流。


  慧無心那一劍之後陳然就感覺到了絕望,不知怎的對陣潘繆和高長恭時都沒有這種強烈感覺,迎麵而上金色劍潮最終是與之硬憾在了一起,說來也怪沒有半點疼痛之感隨即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總想找尋一絲光亮所以就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才走了出來,忽然有一束白光從黑暗中鑽了出來,眼睜睜看著白光吞噬了無邊黑暗,而後又跟有靈一般衝入了自己的身體!

  一陣強烈的灼燒感傳來讓自己痛苦難當!


  “啊~”白光進入身體後,這片空間又陷入了無邊黑暗裏,自己在地上翻滾著,熱浪席卷全身宛如丟到了銅爐火燒。


  陳然大吼“把老子當孫猴子不成!賊老天!”麵上青筋暴起十分猙獰,隨手一抓從黑暗裏摸出疊浪刀,任由真氣在身體內亂竄,對著黑暗中就是一頓劈砍全無招式可言。


  “死,死,給我死!”聲音越來越大也逐漸開始神誌不夠清醒,劈砍了好一陣聲嘶力竭倒在了地上連喘氣的氣力都沒有,握住疊浪刀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休息好了又是開始劈砍,累了又是倒地休息,身上那種怪異熱浪遲遲不肯褪去,自己就越發狂躁可又無可奈何,如此反複了十餘次依舊沒有半點變化。


  忽然虛空之中一道人聲響起


  “你,覺得你是死了還是活著!”陳然一聽強忍著體內灼燒疼痛坐了起來,麵如死灰看著四周,這聲音縹緲但十分厚重,像極了寺廟中講經僧侶說起話來毫無情感,正如佛家所說萬法皆空摒除七情六欲的說法一樣,這人……莫非是神仙?

  把疊浪刀插入地麵仔細看著四周變化,除了漆黑一片再無其他,這人哪來的?居然能闖入自己夢中,他也知曉這種夢境上次在金樓上已經經曆過一次,剛入夢境時就知道自己在做夢,隻是不知道接下那一劍之後自己是死是活!

  “前輩,我想活!”


  簡單明了卻是他現在最大的期望了,隻有活著才有機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管如何既然有人問起他這話就一定有辦法讓他活下去,可是說完這話很久也不見那聲氣厚如鍾的聲音再次響起,體內那股熱浪再一次擠壓到了胸口,一聲悶哼昏迷了過去!


  可是沒多久就感覺到了胸口有絲絲涼意傳來,驅散著體內灼燒難忍的氣流,當下就感覺十分舒服慢慢的又開始有了感知。


  “噗嗤!”那道白光瞬間從陳然體內抽離飛了出去,照亮了整個空間之內,被白光折磨的死去活來的陳然有氣無力強忍著痛處再次坐了起來問道“相傳夢中有三千世界,不知道前輩以為如何?”


  夢中世界,道家佛門皆有說,佛門覺得夢中乃三千世界,每界有不同都有疾苦要想成佛就非得去其中走一遭謂之得道之路,從而通往最後一方世界也就是西方極樂世界,而道門又有不同,夢中世界隻有一方,無不是珍奇異獸鳥語花香,行而人乘龍,臥而蒼穹之上,渴飲瓊漿玉液,餓食仙果品,身側有仙女起舞共賞這天地繁華。


  陳然問起的這話,起源是佛門中對夢中世界的解讀,自己身在夢中可否告知他如何入夢又如何出這夢境,總不可能您老要我在這帶一輩子!


  “人間凡童可敢談夢中世界,入者三千,出者也是三千,你既已如夢為何還想出去理會那些紛紛擾擾,陪著本座不好?”忽然自己頭上金光大盛,一位捏著法訣盤膝坐在蓮台之上的老僧人落了下來!陳然連忙上前誠心叩拜。


  “見過佛陀!”


  老者睜開金色眼眸從蓮台上走了下來,沒有階梯就一步步從天上走了下來,陳然並沒有感覺到奇怪,夢中發生什麽都很正常!

  “不必多禮了,你既然不是我佛門中人,那是如何來這裏的?嗯~?”老者說到一半突然一頓打量了一樣陳然忽然話鋒一轉“不僅不是我佛門中人還對我佛道意見頗深,看來你還是活不了!”


  陳然一聽哪還把持的住剛才鎮靜自若的樣子來,這老者能看穿人的心思,哪怕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心中所想,任何信仰堅持都被他一覽無餘,恐怕這老者真是神佛來的當下就一叩首“尊者勿怪,小子無意打擾,隻是我陷入夢境如經無法自拔闖了這麽些時日還請見諒!”


  老者還是平淡無奇的看著他,金色的眸子依舊是沒有半點波動,陳然接著道“可尊者的言語恕我不敢苟同,天下之道從一而終,雖說目的一樣但是門類不一,佛門是法,難道起他的就不是道?是非黑白就一定有對錯之分?小子不解,還望尊者明示!”


  老者聽後脫口而出“求道沒有好壞之分,但的確有門戶之別,我佛門弟子行事即便是惹你再不喜你也沒資格去評論整個佛教不好,我佛本慈悲,但除魔衛道本是出家人必須要經曆的,所以出手無可厚非!倒是世子殿下在長安城裏所作所為無不是濫殺無辜與魔無異,口

  口聲聲說慧無心說話不算話,可我佛為何要對一個魔頭說起慈悲?”


  果然這老者真是可以看透自己,說起話來十分嚴謹把他推上了濫殺無辜的魔頭的位置上來,這要是說下去自己絕對不會占理,既然他出現在夢境裏,那自己能不能出去八成也就跟著老者有關係,麵對他的反問陳然少少思慮了下。


  “尊者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長安城中不少人因我喪命黃泉,這殺孽既然造下就沒有挽回的餘地,您剛才說的確有門戶之別我也深感認同,宇文護和元子婧想要我的命難道我引頸就戮不成?我在金樓時就說過殺人安人,殺之可也,我不是佛門中人,隻有活下來你才有資格去品頭論足,若是一捧黃土你練張口的機會都沒有,被人要殺我動殺心的是別人,我要想活下來就必然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難道佛祖在法台上講經時連一分錢一分貨這等粗俗道理都沒有講過?”陳然反駁道,自己絕對不是那種坐以待斃任人魚肉之徒,就算宇文護再厲害臨死拉個墊背的不難,反正自己接慧無心那一劍後根本不知道長安城到底是個怎樣的局麵,但自己相信宇文護一定不好過!


  本以為這老者聽到自己這番話會勃然大怒,那曾想這老者衝他邪魅笑了笑,這下換做自己不解起來,這無端衝自己笑作甚?瞧著的這樣子還真不像是得道佛陀,倒是有些……

  還未多想,這老者忽然眼睛由金轉紅且越來越紅,眸中金光乃神佛之勢,可眼裏冒紅光就是魔神之像!陳然心驚不已,怎麽這夢境如此真實,眼前這老者衣袍瞬間都一換,從白色紗衣變成全身盔甲,頭發披散,周遭散發這黑色煙塵,如同地獄走出來的魔頭,無端端看著自己陰笑時不時舔著那烏青的嘴唇!

  “哧溜!”發出聲響,陳然後背都開始冒冷汗,這又是什麽情況?

  “小子!聽你這麽一說倒是很像我魔道中人,難得這麽些年能見到這麽一個殺伐果斷之輩,你隻要答應我你身墜魔道,這夢境老子就幫祛除如何!”


  令人心悸的老者盯著陳然笑著,陳然一聽壞事,所謂相由心生剛才那老者金光大盛應該代表自己趨近正道的一麵,此時全身黑氣猩紅眼眸一樣就知道是魔道中人,那就意味著這人是自己偏向魔道的那一麵,可明顯感覺的道渾身黑氣身著鎧甲的老者比之前個老者更加肆意妄為,開口就說能祛除夢境,自己身上還有潘繆傳給自己魔功,自己真是入魔了?


  老者似乎有些不耐煩,見到陳然半天沒有反應喝道“誒誒誒,想明白了,這機會隻有一次剛才那老頭還不一定有辦法讓你能出去,入了魔道我就幫你如何?”


  與虎謀皮,與魔共舞!陳然看著這人道“前輩好意小子心領了,可我一不想成魔二不想成佛,即便是一輩子出不去這夢境日日受這灼燒之苦我也心甘情願!”


  “晦氣~!”老者怒罵了一聲就瞬間消失不見,陳然四下再看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佛道、道門、魔道在陳然心中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他自小在麓山上識文斷字,千秋白雪春去冬來寒暑已有快二十餘載,我輩自當逍遙就憑三道能左右自己道心,那這些年也白看書寫字了!


  想到這笑了笑,無邊黑暗作伴也好,省的自己還要想著何時天明何時天黑倒省事了,剛欲拔起地上多的疊浪刀,自己肩膀就被人按住,頓時心驚抽起疊浪刀就往身後看來,剛欲動手就聽到背後一聲說起“怎麽我都要殺了?”


  轉過背來,陳然兩眼發直,來人雖然沒有見過真人但是石燕湖小居裏正堂有他的畫像!立馬叩拜了下去,惹得這人發笑“想不到接我李子異衣缽的人這般風骨,攪動風雨比我有過之無不及!”


  “師叔!”陳然也是欣喜異常,沒想到夢中能見到李子異,兩人生不逢時並沒有見過,陳然引以為憾,想不到今日能見到李子異!


  李子異身邊站著以為相貌平平的女子,自己當然也是認識畫像上的那位女子,天下豔羨的女子連悅,她一把扶起陳然道“別跪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阿悅,你讓他跪著,這小子居然叫我師叔!”陳然一愣,不叫師叔叫什麽?李子異嗔怒道“你所謂的師父王書生是我師弟,沒有我的許可你能進我小樓?他隻是代我授課而已,你是我徒弟知不知道?”


  宛如驚雷,陳然怔在了原地,連悅也是一笑“你啊你,枉你在三朝攪動風雲,這點事還想不明白,如不是子異的安排,誰敢讓你進小樓裏?小王師弟自然是你師叔,而你師傅是子異!”


  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是李子異的徒弟,想來也是繼承李子異的衣缽自己師傅不是他又是何人?李子異白了一眼也是無奈的緊,怎麽自己教了這麽個徒弟!

  “拜見師傅師娘!”陳然又拜服了下去,李子異這才神色好了些“你起來吧,時間有限你有什麽想問的快點問,我留不了太長!”


  陳然摸著頭半天沒緩過勁來,問?問什麽?

  “算了,要你那小腦袋想事還是太難了,我盡量長話短說!”


  說著屈指一彈陳然腰間的麒麟玉“麒麟玉是我的佩玉,我當年身死之前把最後遊離的神識通過苗疆轉魂秘法留在這裏麵,所以今日才能見到你,我等了足足二十年才見到你!”


  陳然瞠目結舌,這.……這是什麽手段簡直聞所未聞!李子異不停留道“這枚麒麟玉說它是玉不是很準確,這是塊天外隕石,你這次被那慧無心一劍重傷也是它吊住了最後口氣,當然了這枚玉佩功用到此就無用了,我這才能見到你!”
……

  “呆什麽呆?這有什麽好稀奇的,充其量就是個強一點的護心鏡而已,我接下來說的你要好好記住了,這關係三朝氣運,你以後如何我就管不著了!”


  陳安屏氣凝神不敢多話靜靜聽著李子異的言語,想不到這麒麟玉有這種功用,真是命大師傅給自己留了這麽個保命手段!

  李子異提了提自己身上的清流服緩緩道來“金樓上我知曉黃鼎天會去,一開始我就安排是你去與他對敵,如若你沒有贏這些東西你都見不到,就算我看走眼了,索性你贏下了,至於你登金樓在那機關木樁拿到的讖語也是我所留,你不要覺得奇怪為何是你的名字,天下氣運還不至於投注你的身上,你沒有那個麵子!”


  說完笑了笑,陳然啞然!天下人都以為他秉承了天地氣運,想不到這也是自己師傅李子異的安排而已“那師傅為何寫了我的名字!”


  一旁的連悅道“其實也跟你有關係,你腰間的麒麟玉我跟子異通過改造,內部是真空的,關於三朝氣運到底如何都在其中寫明,你這次遭逢大難麒麟玉開啟法門就是要發揮它這一次功用後就可打開,你記住了這一切都隻能你一個人知曉,看後就要及時銷毀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天下將永無寧日萬千黎民也會因此遭逢大難!”


  看著自己師娘一副極為認真的樣子陳然自然不敢掉以輕心,想不到所謂的氣運並不是指他本身,而是李子異留給他的麒麟玉!誰能想到這最後的信息在這麒麟玉中,即便是他被人抓了也無濟於事,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嗯!徒弟,接下來你要替我辦三件事!”李子異想了想娓娓道來,陳然點點頭師傅之命自然是無不遵從。


  “第一,武帝明年到了油盡燈枯之時,屆時你王兄陳蒨就會登基大寶,無論如何這已經是定局無法改變,我要你助你王兄上位,不管你怎麽辦都要剪除那些各懷鬼胎的南陳陰謀造反的人!”


  武帝明年就要身死了!陳然心頭大駭,自己的爺爺想不到就要離世了!


  “第二,江湖恩怨,當年王家滅門沒有那麽簡單,幹係重大,其中牽扯頗多三朝數得著的家族勢力都參與其中,你要記住一定要找到宇文怡這人才行!”


  宇文怡!又是她,陳然聽過這人名字好幾次,這王佐天也就是因為這人才讓王家萬劫不複,照師傅這麽一說,這王家滅門牽扯還不止這些不成?


  李子異輕咳一聲“第三,第三……”李子異猶豫了一下,連悅握緊了他的手,陳然焦急萬分,第三件事到底是什麽?

  “第三件事關係你,你記住一定不要計較太多!”


  陳然腦子裏一片空白,第三件事居然關係自己?這從何說起?看李子異和連悅的樣子頗為犯難,當下就催促道“都什麽時候了,師傅師娘咱們有話直說,我照做就是了!”


  李子異長歎一聲“不要怪你父王,這是我的決定他知曉的不多,你……”說著兩人也是一愣,剛還平靜夢境突然狂風大作!


  陳然暗道壞事!娘的時間緊急師傅你倒是說啊,這磨磨唧唧第三件事根本就沒有完啊!大哥,你玩我啊!


  李子異和連悅無奈對視了一眼“時間到了,可能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徒弟你要記住我說的話,三件事你一定要去做!”


  旋風鼓蕩吹得陳然睜不開眼來,李子異和連悅在漫天風沙中身形逐漸消退,陳然打呼“師傅!”眼眶開始有些濕潤,他明白這是他第一次見師傅也是最後一次見自己師傅了!

  旋風來的快去得快,空間內又恢複了平靜,隻有陳然站在原地,這第三件事到底是什麽事,居然還跟自己有關?

  不能計較太多?計較什麽啊?心中千頭萬緒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這其中的玄機極難琢磨,自己師傅籌謀的大局自然是猜不透的,當先就幹脆沒有去想了。


  可這夢境到底該如何出去呢?突然心頭一動想起那塊麒麟玉來,既然這夢境是這玉佩所為,設局是它那破局也應該是它了!


  摩挲了下麒麟玉沉沉睡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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