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小樓裏,桌案旁。
小青躬身在一旁站立,屋內點著檀香縈繞不絕,門口瓣瓣梅花飄然而落,一男一女相視而坐眼裏滿是不解,看著放在桌上的書信有些遲疑。
“你看懂了沒有?”溫若問道。
崔嵐點了點頭,隻是看完後兩人皆是不解,溫嵐商號一開始綢繆參與其中的幾大勢力依次是南城思王世子陳然、北周溫家、西域佛道和北齊常樂寺還有北周虞家,爾後虞家退出就剩下四家,就連這富平公主崔嵐都是溫若臨時起意拉過來的,也就是頂替了虞家的位置,陳然一開始就說好了北周上下一應銀錢等等都是有北周勢力負責,其他勢力從旁協助,畢竟最難得關卡就是這北周,那張通關文書一應皇家文牒頗為棘手,各大勢力負責籌建自己所轄範圍內的醫樓酒樓等等事務,籌建完畢後再行商量力求是各管各的,但是總的對外來說是溫嵐商號的名頭就是。
看著桌上的佛門金令,兩人都是有些迷糊起來,這可是常樂寺的令牌代表了兩大佛門巨頭常樂寺,可以說的上是常樂寺主持常樂禪師的貼身令牌,佛道眾人見令如見禪師,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送來這北周溫家呢?
兩人皆是看過了禪師的來信,信中說的也是很明白,如有難處可執著金令去辦事,這道令牌別看小,可作用卻是十分巨大,各大銀號可取現銀十萬,各地佛寺見令以執令人馬首是瞻,但有所求盡可能應允,可見常樂寺在這三朝能量頗大,這聲名遐邇的常樂寺果然是不弱兩大佛門之名。
心中常樂禪師的意思是擔心這北周局勢一旦緊張以溫若這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力不能及所以就把這金令送了過來,助他一臂之力,當然了這也不是白送的,老禪師得要這北周溫嵐商號兩層利,那十萬兩銀錢就算是他所投罷了!
溫若冷哼一聲哂笑道“也就是這老禪師耿耿於懷那兩本被王書生贏來的秘籍還有我那先祖當年上常樂寺堵鬥贏了那龍玨劍罷,這老禪師也是算計的好,十萬兩銀子就要我北周溫嵐商號兩層利,虧他想的出來!“
說到這裏就有氣,溫若知曉這是銀子自然是缺多少十萬兩可以解燃眉之急,但是往後說度過難關別說十萬兩,就算是翻個個他也不皺一下眉頭,常樂禪師也真會挑時候,無錢就是英雄氣短啊!自己搖了搖頭,雖然有心為之,但也毫無辦法!崔嵐自然是懂得個中道理,說起來她也見過這禪師,說來也怪,雖然是時間兩大高僧德高望重可在她眼裏卻是像極了個商賈之徒,全然沒有半點得道高僧的樣子,北周禁佛在她心裏佛道也沒有俺麽重要,反正就是一句信則有不信心則無的事,北周地界上屹立不倒的佛寺也就白馬還有些門道,其他的早就被廟堂之上的皇帝一揮手橫掃,所得全數歸入了國庫,多年斂財的北周佛門皆是百年傳承,寺裏集齊的香火錢數目驚人,讓人瞠目結舌,民間談笑這禁佛是養了頭肥豬宰了過好年,讓人忍俊不禁也有些唏噓不已,這麽些年過去了,北周僧侶要麽歸入了白馬麾下要麽遠走他鄉,更多還是被朝廷抓了充當苦
力去邊疆築城荒地開荒。
“真不知道這禪師怎麽想的,敲竹杠都敲到我北周了,一個常樂寺尚且如此可見那北周膽子可真是大!”崔嵐兀自喝著茶水,這杯中乃是南陳獅峰龍井天下聞名的茶葉,在這北周也算的是個稀罕東西,溫若從南陳歸來時問陳然要了些,說到這裏崔嵐有些不悅,她乃北周皇室,雖然說不上多大仇怨,但也決難去喜歡,臉貼大山的事她是萬萬不可能做出來的。
溫若把玩著那枚金令,翻過來轉過去來來回回在崔嵐眼前波動“那這錢收還是不收?”
“收?你問我作甚,你是我溫嵐商號當家,你收了就收了,不收就不收,何必來問我?”崔嵐詫異問道,心裏還是頗為受用,畢竟溫若商號裏任何事都有商有量從來沒有因為她加入而忽略掉她的意見,相反誠心請教,就連兩樓的名頭都是她取的,重要的事都是一起敲定,這才快速促成了商號成形。
溫若看著手裏的金令,這枚金令頗小,半個巴掌大圓形,中間那個卍字不知用的什麽方法居然是鏤空的?四周又用上好的白玉包住,做功極為講究,就連那金令紋路都是刻上了佛門經文,這等手法不似中土所有,倒像極了西域手法,這常樂寺到底是國寺,財大氣粗,有錢的很,就連一塊令牌都是彰顯著自己的身份。
“哐當”隨手將金令一丟,在桌上打著轉眼裏一狠“娘的,狗屁佛門,小爺我還不稀罕這破爛玩意,我就不信了這銀錢的檻還過不去了,老子就是把家當賣了都要把這商號撐起來!!!”溫若語氣上揚,既然都喜歡痛打落水狗,那我就讓你們看看我溫若到底是個什麽角色!
一招手招過來小青道”去把姐姐還有幾山上上下兩位賬房先生找來,就說我著急找他們商量事情!“小青領命剛準備走,溫若一把拉住她。
小青奇怪道“少爺還有什麽吩咐?”
溫若來回在屋子裏踱步,忽然一停“你適當把剛才之事透露給兩位賬房先生,尤其要說到添壽堂一天賺多少銀錢的事,切記不能過分提及,要像是毫不在意的情況下說出來,然後說說那常樂寺的金令記得說到這事多少有些無奈之感,懂了沒有?”
小青斜著頭看著溫若“當真要這麽說?”
“叫你做就做,速度要快!”
小青一聽公子著急,歇息沒一會的她又快步跑出小樓,崔嵐看著溫若這幅打算拚命的架勢擔憂道“非得這樣?你要知道,商號不成你溫家可真就萬劫不複了!”
溫若雙眼有些猩紅,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可是自己不拚這一回,即便是以後溫家遲早也會被吃掉,如同那日自己在車上聽聞子依說起那王無邪身世來,溫家絕對不能成為第二個王家!——
“阿秋!”王無邪摸著鼻子,看著圍坐在一起的眾人怒罵“哪個小王八蛋說老子!”
眾人皆是
被這沒來由的罵聲驚的一言不發,剛還有說有笑的人堆頓時鴉雀無聲,陳然拿著饅頭看著王無邪如同看待傻子一般。
“師兄,怎麽了?”
王無邪惡狠狠道“有人說道我!”
“你怎麽這麽篤定?”陳然看著王無邪一陣無語,這都能知道?莫難道吃個飯還不忘卜卦,真當自己周公在世靈驗非常?
王無邪死死盯著眾人“隻要有人說我,我就打噴嚏,一定有人說道老子!”
……
這也算理由?陳然嗬嗬一笑,一旁的燕貞也是一拍王無邪“師兄,我見過無賴的沒見過這般無賴,我就感覺這行人中有人惹了你,你他娘的公報私仇,哈哈!”
眾人聞言皆是大笑不已,王無邪這時才感覺自己說的有些離譜,也是跟著笑了笑神色有些尷尬,尤毒戳著一個饅頭在火上烤,不一會麵皮被烤的烏黑,連連搖頭道“哎,又吃不得,浪費了都!”
小藥罐一把接過尤毒手裏的樹杈道“師傅,我來吧!”尤毒遞過之後,小藥罐蹲在火堆前細心烤製,尤毒看著天道“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黨項啊,這都多久了?”
在一旁打坐的潘繆睜開雙眼道“從出發開始到現在,半月有餘了罷!”
“半月多了?”尤毒驚疑,原來已經從長沙出發到現在已經半個多月了,一路西來爬山過江,風餐露宿可把這行人折磨慘了,即便是在車內也是山路崎嶇都快把他們心肝都給顛出來了,每每停車歇息都感覺頭昏腦漲惡心想吐,吃東西都沒有胃口。
讓潘繆刮目相看的倒是這陳然,雖然貴為世子但是一路行來沒有半點埋怨,終日在車內寫字看書時不時將一些書信要騎兵送到最近的驛站,這讓他們這些混跡江湖的人都感覺不易偏偏陳然跟沒事人一樣,有些奇怪。
陳然拍了拍火堆飄在身上的飛灰站起身道“老頭,你說那批銀子照你那麽做真能道北周?”
潘繆道“這你放心,關於銀錢方便,你聽說過我西域佛門中人出過差錯?”
陳然點點頭,環視西域佛門眾人,心道:都是一些要錢不要命的主,自己那批運往北周溫家的銀子自己擔心有點多餘。
“誒,我們一路多少漏了行蹤,怎麽那高長恭沒找我們麻煩?”
王無邪冷哼一聲道“你也要他敢來,這山高皇帝遠的,就這窮山惡水,他犯不著自己作踐自己”忽然話鋒一頓叫苦道“我們也是作踐自己,算我說錯話了!”
陳然沒好氣又看著手裏頭的書本,此行除去貨物,他待帶的最多的就是書籍,幾乎把楓林院自己房間的書都搬來了,這一路總算有個消遣的活計,那曾想自己打定了跟王書生一樣以學入道,倒還是歪打正著了。
正巧手裏書中看到了個“紅”字心神搖曳,也不知你怎麽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