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南陳北部防線,方不寒接過衡陽王陳昌的重擔,東海一事完結後就馬不蹄停來此關駐守。
南陳這些時日最讓陳蒨頭疼的就是少壯派將領頂替老將的更迭,不少舊部對原將領情感頗重,這事進行的很不順利,加上北周北齊暗樁暗中手段,不少新將上台軍營鬧事者眾多,若不是六大王爺極力鎮壓事態一度失控!
軍內嘩變無異於滅頂之災,陳蒨深知,最終還是靠著六個老王爺昔日聲威得以平息,眾多關隘關口唯一沒有發生太多變故的就是這南陵。
方不寒早年從軍,南陳小甘寧的名頭倒是好使,南陵守軍對這位新將並無多大的抵觸情緒,畢竟是個鐵血戰將,也是從屍山血海裏走過來的,不像其他處名聲不顯沒就拉上來頂替,老兵最痛恨莫過於沒有半點本事,眼高於頂手低於海的士族子弟,方不寒到南陵時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服手下,連北齊暗樁都沒來得及反應,南陵就落入了方不寒的掌控之內。
加上北齊這些日子不少遊兵散勇在南陵一代鬧事,方不寒皆是率兵衝殺,一絲一毫都不退讓,每日在行轅前殺的北齊兵勇不下百人,目的就是為了讓南陵眾軍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也讓南陵各方暗樁記住他方不寒不是那紈絝子弟,南陳小甘寧就是一尊說一不二的殺神!
站在城牆防線上,緩緩前行,視察邊防是方不寒每日都要做的事情,不敢怠慢,身後一人黑甲腰間跨刀挺胸抬頭跟著,若是陳然在肯定是能認出來,正是那日去西湖前引他們去見陳蒨的薛浩!
方不寒停下腳步“老薛,晚些你調些人手跟著我!”
薛浩聽聞拱手後轉身離去,方不寒環顧四周,城牆上一片白雪皚皚,冬日這南陵倒是奇景,這城牆上是南陵最高處,俯瞰南陵城,皆是銀裝素裹分外妖嬈,快到年關各家各戶出門采辦年貨,人群嘻嘻繞繞好不熱鬧!看著看著一抹笑意湧上嘴角,終歸是無事,陳然也從東海走了出來,現在滿江湖都在傳聞陳然東海遇刺後出現在東海城裏,隔得沒幾日北齊又傳出,觀海樓被盜!高長恭的觀海樓被洗劫一空,雖說傳言裏沒有提及是何人所做,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事八成與陳然一行有關,他那一行人裏有神品一品高手,哪裏去不得,別說是區區一座觀海樓,就算北齊皇庭被盜,方不寒也不覺得奇怪,隻是沒有想到自己弟弟臨走還擺了高長恭一道,當真是.……
想到此處方不寒笑著“嗨!”了一聲,剛準備繼續往前走,就聽到一陣踩著雪地“嘎吱嘎吱”的聲響,他回頭一看,這薛浩去而複返!
"將軍,臨川王急件!“神色有些慌忙,他也是第一次接到王府傳來的急件,平日裏頂多就是信件,這急件與一般信件不同,皆是快馬加鞭送
來,不是十萬火急根本不會用此特殊手段,方不寒接過信件一目十行,看完把信紙擺到身後,眉頭一皺,薛浩一看就知道要來事!
方不寒陰蟄著眼眸道“傳令下去,風炎騎全部披甲,黑甲騎調五百騎與我同行,立馬出城!”
薛浩疑惑道“現在?”
方不寒點點頭,揮揮手示意薛浩去辦!薛浩心頭一凜隻怕真是來事了,即便是北齊散兵遊勇鬧事也隻是出動了一般軍卒,這次居然是吧風炎騎黑甲騎全部帶上,可是他與方不寒一同來南陵駐軍防守,消息渠道他一直有關注,天天皆有下屬回報,今日也沒聽聞南陵哪裏有事發生?
方不寒快步下城樓,上馬揚鞭狂馳而去!
將軍府在南陵中心位置,快馬而來的方不寒到門前下馬,揚起披風抖落肩頭風雪,梨樹連忙出門來迎,依舊是穿著極薄的衣裳,整座將軍府內下人就梨樹華婷兩人,方不寒來南陵時將原有的奴仆全撤了,偌大個將軍府有些寂靜蕭瑟,府內花圃被梨樹華婷改造成了藥圃,華婷見得方不寒回來,在藥圃內揮舞著施料的木瓢“兄長今日怎回的這般早?”
方不寒快步向內走去大聲道”你們倆換衣服,黑衣跨刀與我同行!“
梨樹華婷相視一愣,怎麽回事這剛回來就要出門,黑衣跨刀?這是要去殺人不成?方不寒微怒“愣著幹嘛,快去,時間不等人!”
兩女回過神,立馬入內換衣服,方不寒回房間換上重鎧,抽出兵器架上的長槍,一抖槍花!梨樹入內幫他正了正衣袍“兄長到底何事?需要披重鎧前往?”
方不寒緊握銀槍道“小然子盜了觀海樓!”
“觀海樓?”梨樹有些煩悶,這小世子真是個惹事魔王,這東海之事剛結束,高長恭好不容易才罷休,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又來事!
華婷在門外喚了一聲“可以出發了!”方不寒領著兩女出門上馬向城門而來。
城門口
百姓們皆是驚疑,這南陵換了守將不假,前些日子誅殺北齊散兵遊勇也有聽說,但是近日這般陣仗的還是第一次見。
一眾身著黑紅色鎧甲的兩方騎兵肅立在城門之下,都臉帶麵罩,黑騎清一色的衝陣長槍,背負純鋼開山斧,一股凶悍之氣散發開來!
紅色乃長沙王陳權所立風炎騎,人數不過千餘,紅色甲胄分不清到底是哪種甲類,銀絲麵罩並未帶盔,頭發被兩條紅色絲綢束起,任由這紅色發帶在風雪裏飄舞,身後背著連弩,馬上插著一把刀身偏細,但是極長的戰刀!陳權給風炎騎配置的專屬屠馬刀,威風凜凜兩軍麵對風雪紋絲不動!
“噠噠噠!”一陣馬蹄聲響起,方不寒快馬加鞭帶著身後梨樹華婷直衝過兩軍,此時梨樹華婷黑紗覆麵,麵容看不出是男是女!三人衝過城門後,兩方騎兵驟起重重馬蹄聲頓時讓大地一陣顫抖!,一旁看戲的百姓皆是心驚肉跳,從未見過如此精銳的騎兵!
方不寒引軍到城外一片樹林裏後,吩咐下去,清理樹林中人跡,傳令眾軍在此等候,梨樹華婷立於身後,看著身後黑騎和風炎騎小聲問道“兄長,我們在此等誰!”
“等小世子!”
“小世子?”華婷有些不理解了,這小世子怎麽會出現在南陵?莫非東海之事後就馬不蹄停趕回南陳了?轉念一想也不對,要是迎小世子也大可不必找來黑騎和風炎騎來迎,看著方不寒重鎧銀槍這是上陣拚殺的姿態,不像是迎人模樣!
方不寒冷眼盯著前方,按照陳蒨信中所說,那行扮作陳然模樣的一行南陳暗探估摸著也就今日子到南陵,這片林子是必經之路,若是隻見暗探不見高長恭那此事就敗了,陳然那邊就危機四伏!
午時剛過,林中眾軍屏氣凝神皆是盯著最前方的重鎧銀槍的方不寒,兩軍做事從不問因由這次也是一樣,華婷奈不住性子在馬背上吃起事先炒好的蠶豆來了,梨樹啞然失笑,這妮子也是天生餓死鬼投胎走哪吃到哪,與王府裏那小葫蘆臭味相投,但凡是吃的那就絕對不會放過,一胎兩女各有不同不過如此!
突然華婷玉指一提指著前方道“兄長,前麵來人了!”
方不寒隻見到前麵一行人蕩起積雪,根本瞧不清到底是何麵貌!依稀看的四五人騎馬,一倆馬車,卷起風雪,速度奇快!
方不寒猛喝一聲“眾軍上前!”
身後戰馬嘶鳴,剛準備動手,隻見那行人身後又有一行人,為首一人正是北齊高長恭!看到方不寒一行人,心頭一笑拍馬飛身而上!
”咚!“
方不寒神色一收,勒住韁繩銀槍一抬,眾軍微微停下,高長恭一騎絕塵飛身上了那行人的馬車頂!屹立車頂,雙手懷抱胸前。
“方不寒,我記得這樹林是兩國疆界,你再往前一步就是我北齊地盤,我在北齊地界裏幹什麽你都無權管對不對?”高長恭笑著看了看一旁的界碑,還好沒有過界,這次麵子裏子自己占盡了上風,這次陳然還是要落在他手裏!
方不寒剛想說點什麽,就聽到馬車後一人大呼“潘繆兄,多年未見有些想念!不必在馬車內待著了吧!”
聲音尖細,但有些陽剛之餘陰柔更甚,方不寒一個冷顫,這隻聞其聲未見其人到底是誰,這聲音怎是如此令人惡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