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末皺著眉戳了戳她的手臂,低聲喚:“夕夕……”
靳夕沒有理他,額頭蹭了蹭臂彎。
嚴末不氣餒,繼續戳她手臂。
驟然間,少女一張沒有血色的臉抬起來,眼尾泛著猩紅,像是化了的胭脂。
她的眼裏滿是戾氣和燥意:“你煩不煩?!”
靳夕抹了把臉,眼淚卻控製不住在瞳仁間打轉,有不少沾在了睫毛上,看上去楚楚可憐。
她直接把衛衣帽套到了頭上,“啪——”地一聲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然後在化學老師驚愕的注視中走了出去。
小醜魚掛件在她口袋裏露出了一個角,和海葵上的流蘇糾纏在一起。
靳夕走到了門外走廊邊緣,身後化學老師還在喊:“靳夕,你走了這節課都別回來了!”
她冷笑,不回來就不回來吧,反正她也待不下去了。
麵朝著太陽吹了會風,靳夕眼睛腫脹著疼。
她又站了一會,這才往廁所走去。
女廁所在14班那個方向,她要去勢必得經過14班。
靳夕帶著帽子,眼尾的餘光隱約能看見許辛年和封南辰兩個人正站在那,應該是被罰站,臉色都挺不好的。
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控製自己不去看許辛年,但眼淚卻和開了閘門似地往下掉。
靳夕往走廊外側偏過頭,手指抹著眼尾。
她能感覺到許辛年在看她,目光盯得緊緊的。
靳夕目不斜視地加快了腳步。
進了廁所,她將水龍頭開到最大,然後掬了捧涼水往臉上撲著。
冰涼的水刺激著感官讓她稍微清醒了些。
她抬頭看鏡子。
鏡子裏的女孩顯然剛哭過,額頭前的碎發濕噠噠地黏在一起,好不狼狽。
她隨手撩起校服衣擺擦了擦臉,忽然背靠著牆壁就這樣滑了下去。
靳夕抱住了自己的腿,在嘩啦啦水聲的掩蓋下終於肆無忌憚地開始落淚。
起先隻是低低的嗚咽聲,然後似乎再也壓抑不了,變成了嚎啕大哭。
她一邊哭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兩個掛件。
淚水模糊了視線,小醜魚和海葵變得朦朦朧朧,出現了幻影。
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死死攥著,疼到窒息。
她想,大抵她所有的勇氣和耐心都耗在了許辛年身上。
但她靳夕也是有尊嚴的……她不允許自己在一段感情裏徹徹底底失了自我。
懸崖勒馬,應該還來得及。
*
*
靳夕從廁所走出來的時候,許辛年正靠在了門旁邊的牆壁上。
他長腿微屈,單手插兜,在看到靳夕出來後將頭抬了起來,唇邊和鼻腔湧出了一團奶白色的霧氣,有些嗆人。
哪怕是在抽煙,都清雋的像是一幅畫,隻是這幅畫多了一些異樣的頹。
靳夕目光略過他指尖不斷燃燒的火星子,瞳色有了片刻的震驚,但緊接著就恢複了原狀。
許辛年居然會抽煙?
她以為他的生活就和神仙一樣,除了吃飯學習睡覺,自律到讓人發指。
但現在大神的形象好像有些崩裂……
不得不承認,這種隻有壞孩子才會做的事被他做起來卻生不出一絲厭惡。
甚至還該死的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