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宋玥了解之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辣椒粉。原因隻是因為辣椒醬的用量多產出少,兌換點還高……也就是成本高、產量少,對於急需辣椒來維持生產的宋玥來說,辣椒粉當然是她不二的選擇。
選擇之後,她的心裏還閃過一個念頭,若是有完整的幹辣椒,相信兌換點會更低、更劃算,她一定選幹辣椒。可惜,沒有這個選項。
點了選擇之後,宋玥才意識到,她之前隻是用本本搜索工藝、瀏覽頁麵,沒有實物。如今兌換了辣椒粉,而且是上百公斤的辣椒粉……她不會被辣椒粉給埋了吧?!
還好,沒用她擔心太久,緊跟著,本本的屏幕上出現了提示字幕:請準備容器接收。
虧得她前幾天剛進了一批大缸大甕。醃泡菜、鹹菜用了幾個,還有幾個在牆根下閑置著。
宋玥心中隻是想到了幾個大缸,然後,本子就不見了,她也一下子醒了過來。
睜開眼,她就躺在炕尾,右手是安哥和秋喜,再過去是周氏,祖孫三個睡得很熟,周氏打著細細的呼嚕,兩個孩子的呼吸則清淺而勻細。
宋玥默了兩秒鍾,然後,輕手輕腳地起身、下炕,趿拉上鞋子往外走。一出屋門,她就愣在了原地。
院牆根底下的七八口大缸裏堆得滿滿的,紅彤彤的,甚至不可避免地灑落在地上少許,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剛剛在夢裏兌換到的辣椒粉嘛!
看著那一缸一缸的辣椒粉,宋玥突然咧開嘴角,無聲地大笑起來。
張家三兄弟天擦黑才陸續回來,張勇張猛哥倆的臉色都不好看,疲憊和沮喪毫不掩飾地掛在臉上,一看就知道,這哥倆一天白跑了,沒找到江家嬸嬸要的泡椒。
倒是張智,臉上也有疲憊,同時也掛著一抹略加壓抑的笑。看這小子的模樣,宋玥就猜到,他是有所收獲的,不過是顧及著兩個哥哥,才沒有表現的興高采烈。
所以,宋玥看著張勇張猛哥倆洗過手臉,喝了杯水之後,就讓他們回家給張銅匠送飯,也把巧巧抱過來一起吃飯。
這哥倆走了,宋玥才回頭看著張智,笑微微道:“你哥哥們都走了,你可以說了。”
張智嘿嘿一笑,摸摸鼻子道:“嬸嬸是怎麽知道的……”
不過,對上宋玥含笑的眼睛,張智沒有把問題說完,就乖乖交待自己的發現和收獲。
他和兩個哥哥分了三個方向,大哥向東,二哥向西,東城西城分別有兩個很大的市坊,但是東城多是富賈,西城多是小官吏讀書人,也有些喜歡附庸風雅的商人,這兩處的市坊很大,但大多是酒樓、銀樓、成衣坊、脂粉鋪子這些,相對比較高檔的鋪子,賣的都是成品,基本上沒有賣原料的。
平京城貨物進出主要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南城的水門,是水路貨物進出的門戶;另一個是北邊的安定門,凡北西東南各個方向的走陸路的貨物,都走這個城門。主要原因是這兩個門設有稅關,進出平京城的貨物,需經過這兩個門的稅關繳稅之後,才被允許進城。
南水門碼頭上有一條商業街,就叫南市;北邊安定門附近也有處買賣集散貨物的市集,則叫北市。有大小店鋪林立,也有就地擺攤售賣貨品的,不如東西兩市齊整氣派,卻人流繁雜、車馬熙攘、貨品豐富、買賣興旺,一派繁忙興盛景象。
張智人小腿溜,順著人縫兒擠來擠去地找海椒,問了好多鋪子都沒有,最後,在一片亂哄哄的地攤上,讓他找到了江家嬸嬸要的海椒,而且,還不少,足足兩麻袋。宋玥給他買晌飯的十個大錢,他也沒舍得花,正好給那攤主做了定錢。
“……嬸嬸,那攤主收拾了攤子就給咱送過來,約摸這會兒也快到了。”沒有兩個哥哥在旁邊,張智小小子笑得很歡實,黝黑一張小臉,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宋玥摸摸他的頭,拿了一塊酥餅給他點饑:“以後再出去,可不能讓自己挨餓了。首先要先吃飽飯,再說幹別的。”
張智捏著一塊酥餅點心咬了一小口,濃香酥脆的點心在嘴裏化開,他慢慢地抿著,不舍得一口吞下去。
宋玥見他這模樣,笑著道:“不用舍不得吃,還有呢,待會兒勇子、猛子他們回來,也都有得吃呢。”
張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這才捧著一塊酥餅,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等張勇、張猛抱著巧巧小丫頭回來,宋玥果然又拿了酥餅給孩子們分,大的幾個都是一人一塊,小安哥和巧巧分吃了一塊,小安哥要了一大塊,巧巧小丫頭太小,就長了四顆牙齒,酥餅裏邊的餡料是咬不動的,就隻能吃一點點酥皮兒,卻也吃的小嘴兒吧唧吧唧地,香甜的不行。
她小時候本就吃過宋月娘的奶水,這些日子,又差不多天天都到江家來,宋玥抱著她喂飯、唱歌、洗手洗臉、講故事哼兒歌,小丫頭就特別親近宋玥,偎在宋玥懷裏特別乖,吃吃喝喝,睡覺也隻是打個哈欠、揉揉眼睛鼻子,一聲不哭的。
連周氏都不止一次說,這小丫頭就是和宋玥有緣分,跟宋玥親生的一樣。
小安哥最初看見宋玥抱巧巧還吃醋不高興,宋玥就悄悄和他說,巧巧沒有阿娘,很可憐的,小小子就心軟了,這以後,巧巧再來,他也不爭寵了,還每次主動拿自己喜歡吃的東西給巧巧……昨兒,就捏了一塊泡菜塞進了巧巧嘴巴裏,把個乖巧的小丫頭都給辣哭了。
果然,如張智所說,那賣海椒的攤主推著一輛小車把貨送來了。
宋玥就讓他把兩麻袋海椒放在鋪子裏,結了款,看天色已經暗下來,這位四十來歲的幹瘦漢子卻還沒吃飯,宋玥幹脆拿了兩個窩窩頭,包了一包蘿卜條給他。
那人連聲道謝,推著車子走了。宋玥站在門口看著,車子空了推著比較輕鬆,那人一手推車,一手拿著窩頭啃,一邊走一邊吃,她甚至隱約還能聽到那人哼著什麽曲子,在她看來挺辛苦的人,看起來卻活得很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