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可醉浮生
她?十禾愣了片刻,隨即便反應過來,是狐狸仙的前世。
十禾下意識呐呐道:“那,她生的……”
陸離輕拂袖擺,緩緩蹲了下來,側目道:“桃花芙蓉猶不及其萬一,自是絕代傾城之姿。”
十禾的眼睛亮了:“那我……”
陸離涼涼當頭潑下冷水:“哦,這點她與你不同。”
……
陸離,我去你大爺的!
後來,長安城外多了一家酒館,叫做浮生酒館。
那家酒館以醉浮生為名的桃花釀,可謂一絕。
傳聞那家酒館的老板娘,生的也是副粉麵桃花的好模樣,隻是身側已經有了位瞧上去就貴氣萬分的雋秀公子,叫一眾酒漢為之失望歎然。
不過,這事倒也傳了段時候的佳話。
但實在,由於公子的相貌過於出眾,直接蓋過了老板娘的風頭。
濃重的筆墨,大多都在哪位公子身上了,傳聞,那位公子是個世家子弟,為追求一平凡酒館老板娘,甘願以朋友之名陪伴身側。
每每聽聞至此,十禾都要捶胸頓足一番,外加職責嫌棄陸離一番。
譬如今日,便再度上演了這番情形。
兩個酒鬼點了兩壺清酒,外加盤花生米,在不遠處的角落中談論著這檔子事。
偶爾還瞥兩眼十禾和陸離所坐的位置,連連搖頭歎息:“可惜老板娘,已心有所屬,哎呀哎呀……”
十禾聽著他們的言語,猛的將手中酒壺一砸,憤然咬牙道:“都怪你,擋去了我的桃花!毀了我的姻緣!你賠給我!”
陸離則是不以為意地晃晃酒壺,輕佻地挑了挑眉,“不如我將自己賠給你,你意下如何?”
“寡淡無味!”十禾搖搖頭,呸了一聲:“我要你的人來做什麽?我要的是錢!錢!錢!”
陸離長長歎了一聲,半醉著用手支撐下顎,道:“你這酒倒是極佳,餘味悠長,可惜人卻是俗了些,眼裏隻有些黃白之物。”
“犯酒戒的和尚,品味倒還尚可。”十禾雙手叉腰,儼然潑婦狀:“你以為,你這吃的喝的不花錢?”
陸離輕笑出聲,那雙清透的眸子中染了些許酒意:“你這嘴倒是半點不饒人。”隨即從腰間取出錢袋來,在掌心輕輕掂零,便丟在了桌上。
歎道:“呐,都給你。”
十禾自然是不可能同陸離客氣的,一伸手就把那個錢袋搶了過來,拉開抽繩,看見沉甸甸,白花花的銀子,十禾立刻眉開眼笑。
雖對妖怪而言,這些東西不過翻手便有了,可到底她道行不深,變不出真銀子來,便對這些喜愛的緊。
再者言,這兩日,她同陸離已經打了許多,下一個進門,是來尋誰的賭,也不曉得為什麽,現在的男子居然沒有女子豪放?
十禾已經連褲腰帶都輸沒了,所以這一袋子的銀子裏頭,大半都是從十禾的腰包裏頭出去的。
“太親切了!”十禾內心已淚流滿麵。
但聽門外腳步微響,十禾的耳朵動了動,拍桌道,“下一個進來的肯定是奔著我來的!”
果然,門檻外一嫋嫋婷婷的女子,步履輕盈,緩緩邁過門檻。
見是女子,十禾的心頓時涼了一截,自覺沒趣的坐會凳子上,提起了桌上的酒壺。
卻見那女子,緩步走到她身前,福了福身子軟言道:“請問,你可是這裏的老板娘?”
十禾受挫的心頓時重新燃了起來,大刀闊斧地一拍桌子,問:“姑娘好眼力,有什麽可以幫你的?”
女子對十禾的過分熱情有些驚疑不定的惶恐,但還是鼓起勇氣問:“我,我想問問,你與這位公子可有什麽……”
“沒有!”十禾答的極快。
女子垂眸輕咬唇瓣,麵頰飛了兩朵紅雲,不勝嬌羞:“那,這位公子可有心上人?”
十禾想了想,陸離如今既沒有去尋狐狸仙,應當是放下了吧?
於是遲疑了片刻道:“應該,也是沒有的。”
那女子聞言,雙目立時亮了起來,扭頭便姿態婀娜地,挪步到了陸離身邊。
素手執帕半掩麵頰,語調溫軟非常,恰似出穀黃鶯般的婉轉:“明日元宵燈節,不知,不知公子可否賞臉?”
……
敢情她就是個問問題的踏板?這怎麽可以忍?就算她可以忍,她的褲腰帶也不能忍!她不能輸掉底了!
十禾拍桌怒吼:“不賞!”
陸離放在桌上的酒壺被拍的一震,從桌子上彈了起來,他連忙握住酒壺,喝了口酒來壓驚。
女子也被拍的愣了,指尖攪著帕巾,猶疑道:“我,我問,是問這位公子。”
“他傾慕的人是我!”
剛入喉的酒,突然嗆的陸離一個激靈,噴了出來,“噗!”
但見酒花飛揚,陸離咳得撕心裂肺,險些從長凳上栽倒下去。
女子怔住了:“你不是……”
十禾擺擺手,斷然道:“我反悔了。”
女子垂眸蹙眉道:“這怎麽還能反悔的?”
十禾以手撐住桌子,一個麻利且瀟灑的翻身,就自桌上淩空一翻。
劃出個漂亮的弧線,越到了陸離身側,穩穩坐在了長凳的另一端:“他向我求愛不成,我現在決定成全他的一片癡心了!”
罷便握住了陸離甩出酒壺的手,包了兩泡老虎淚,含情脈脈道:“我答應你!”
女子呆愣在原地,眼眶微微發紅,做泫然欲泣狀。
烈酒嗆喉,陸離咳得滿麵通紅,不出話來,隻能從被十禾緊握的手中,掙紮出一根手指,用來指責這種喪心病狂的舉動。
“雖然你身患隱疾!”十禾掩麵做泫然欲泣狀,“然你的情意我看在眼裏,哪怕你不舉,我也……”著便假裝哽咽起來。
陸離瞪大了雙眼,這又是什麽虎狼之詞?什麽隱疾?你才不舉,你全家都不舉!
再回首看,那名女子已經以手帕掩麵,聲哭泣著跑走了。
“你……你……你!”陸離看著十禾得意的模樣氣得直抖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不可理喻。”
十禾扒眼吐舌,做了個鬼臉,搖晃著腦袋,格格直笑。
兩人鬥著嘴陸離也懶得同十禾計較什麽,隻能以唯女子與人難養也,拂袖結束了此次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