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不拖泥帶水的處置
楚家老夫人想扛著壓力,可偏偏百姓們不給她機會。當初她是想利用悠悠眾口毀了宋舒雲的名聲,不成想反被宋舒雲鉗製。
如今外麵都說她心術不正,將她不是楚侯親生母親一事翻出來說,百姓們一下子就理解為何楚老太太刁難宋舒雲了,合著不是自己嫡親的孫媳婦。
楚天玨偷摸的和宋舒雲見了一麵,宋舒雲這才知道煌隋國的事情。對煌隋國她是略有耳聞,比起夏國雖不是那麽富裕,但也不遑多讓了。因為兩國實力差不多,所以這麽多年誰也不招惹誰,偶爾送個禮做做外交以示和平。
對於切磋畫技,宋舒雲沒什麽想法,見識見識煌隋國的作畫風格也是好的,隻是這件事趕得如此之巧,倒讓楚家老太太更加的騎虎難下了。
知道了宋舒雲的盤算,楚天玨倒也放心了下來,找了個理由直接住在了軍營,侯府也不回,更是放話出去,宋舒雲不回府,他也不回府。
楚老太太一開始還跟高興,這下侯府不就在她的掌握之中了麽?可過了兩日,她便覺出不對勁來了。侯府是落在她手裏了,可這侯府是個空殼子啊!
倉庫的門緊鎖,鑰匙在宋舒雲手裏了。侯府名下的商鋪,都是楚夫人打理的,她臨走前交給了宋舒雲,而這些鋪子每個月的利潤是直接存進錢莊的,而能從錢莊取錢的憑證也在宋舒雲手裏。
楚老太太想直接砸開倉庫門吧,門口還有侍衛把守,隻認幾個大主子,老夫人的話他們是不聽的。想去搜刮宋舒雲的院子,也同樣被侍衛攔住。
好在,楚老夫人自己有誥命在身,每個月還有俸祿,可是依靠她的那些俸祿,別說養活一大家子人了,連她自己的院子都供養不起。
楚人傑是沒有入仕途的,也就是說他沒有俸祿,平日裏吃喝是侯府供養的,包括他院子裏的人,從正妻到丫鬟小廝,無不是侯府所養。
阮月娘家還有些資本,而且她還有些嫁妝,這個時候隻能用她的嫁妝維持表麵風光了。
“他們倆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就範?簡直異想天開!”楚老太太直接強硬的打發了侯府裏一半的粗使丫鬟和婆子,並且分文不給。
這些丫鬟和婆子突然沒了生路,撒氣的在外麵瘋狂散播楚老夫人的惡毒麵孔,甚至有些婆子還把當年楚老夫人算計謀害楚夫人腹中胎兒的事說了出來。
這一點楚老太太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一開始她聽到這些流言壓根沒當回事,直到楚天玨突然從軍營回京,又不回侯府住,她才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楚老夫人生怕他查出什麽,一直派人小心謹慎的盯著,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有位侯府出去的廚娘,拿著狀書和證據直接上了公堂。
楚老夫人哪有不著急的,派人細細打探,這才知道那位廚娘這幾日頻繁的秦府的人來往,她猛然反應過來,秦家小子早就回京了!
秦少白雖然從回京之後就很少和楚天玨見麵,但這不代表他們二人的關係就此冷淡,這次的事楚天玨故意高調回京吸引注意力,秦少白便暗中調查。
當年楚老夫人出手謀害楚夫人腹中胎兒可不止一次,而參與者為了給自己留些後路,早就備下了證據,甚至還有些人雖未參與,但無意撞見過。
這些事過去數十年,楚老夫人以為早就沒有了知情者,而知情者一直覺得自己待遇還不錯,便從沒有用這個裹挾什麽,卻沒想到因為一次暗中的脅迫,楚老夫人趕了一批老人出去,這才促使這件事爆發。
新任京兆府尹將此事整理,又收集了些人證,將供詞一並呈上。在宮裏的皇帝對此隻是下傳了口諭,剝了楚老夫人誥命之身。
這是皇帝能做的最大懲罰了,畢竟事關家事,哪怕楚老夫人害了再多未出世的胎兒,終究是內宅裏的勾當,皇帝不方便插手太多,奪了誥命會讓楚天玨和宋舒雲好動手很多。
這一點楚天玨同樣心知肚明,在皇帝下達口諭,內監來收回誥命頭冠服飾及聖旨之後,楚天玨也回府了。
“楚天玨,你這是要做什麽?”
回府後的楚天玨二話不說就派人封了老夫人的院子,楚人傑聞信趕來,同時聞信趕來的還有已經出嫁的袁夫人。
“做什麽?看不出來嗎?”楚天玨眼裏布滿陰沉,死死地盯著老夫人看:“祖母當年殘害我母親腹中那麽多孩子,如今又對我夫人下手,我實在害怕重蹈覆轍,隻能如此了。”
楚人傑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這話應是我對你們說吧,不過祖母不用擔心,舒雲一日不回府,有些事便一日過不去。還有幾日煌隋國使團入京,到時候舒雲稱病,皇帝定會惱怒,至於降罪到誰頭上,就看誰倒黴了,總歸不是我們家倒黴就是了。”
楚天玨似有所指,楚人傑沒聽出來,但老夫人聽明白了,這是在威脅她:“你想怎麽做?”她當然知道,楚天玨這是在利用楚人傑威脅她。
“您說呢?”楚天玨壓著心底的情緒,寒聲反問。老夫人縱使再憤恨,最終隻能咬牙開口:“我會搬出去。”
“如此倒好,隻是孫兒擔心外麵再有流言蜚語。”楚天玨步步緊逼,老夫人一再退讓:“我會主動散出消息,稱自己無顏住在侯府。”
“京外莊子眾多,孫兒已經為祖母選了個風景上佳的地方。”
楚天玨說完轉身要走,楚人傑早就壓不住脾氣了,剛要動手就見眼前的人突然回眸眼神犀利的盯著他:“大哥,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楚人傑被身邊的小廝拉住,楚天玨大步流星的離開,袁夫人在一旁是什麽話都不敢說的,隻能扶著母親進屋,她這會兒自己都心虛的厲害。
她當初可是聽母親的話,也害過楚夫人的孩子。袁夫人心裏害怕,怕楚天玨知道這事,所以不敢在他麵前冒頭。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讓宋舒雲進門!”楚老夫人當初隻信了楚天玨的鬼話,以為他娶了個無根基的,就是對他的打壓。
隻是她失算了,更是低估了宋舒雲,隻想著她一個不入流的商人,雖說是攀了秦家,可秦家待她並不親近,所以還是把她當成普通人來看待。
老夫人萬萬沒想到,秦家不是對她不親近,而是宋舒雲並沒有主動親近秦家的意思,她始終對秦老都是恭敬的,每年都會送禮,卻又低調。
有什麽事,她也不會驚動秦家,一開始秦老還覺得虧欠,可後來他們家也習慣了,他偶爾指點宋舒雲畫畫,偶爾送些她喜歡的小玩意,沒有牽扯旁的,隻是兩個祖孫輩平平淡淡的談些他們之間都喜歡的。
宋舒雲早就看出來秦家的淡泊,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把他們牽扯其中,這也是為什麽她會經常麻煩在京都還未站穩腳跟的陸沉酒,也不會去麻煩秦少白的原因。
“必須拆散他們,芷琦是指望不上了,芷佳最近怎麽樣?”老夫人坐在軟椅裏,顯然還是不罷休。
袁夫人給她添了杯茶,低聲道:“娘,芷佳那孩子……天玨定是瞧不上的。”
“那就使些手段,隻要能讓她進了楚天玨的後院,還擔心沒有以後嗎?”楚老夫人的話一說完,袁夫人的手便抖了起來,說實話,她現在實在不願意再得罪楚天玨了。
楚夫人似乎看出她的心思,眯著眼睛說道:“芷琦已經進了厲王府,這會兒想抽身,已經是抽不開了。”
袁夫人心裏咯噔一聲,是啊,她已經抽不開身了。
楚天玨處理完老夫人的事,路過納蘭姝的院子腳步一頓,外麵伺候的丫鬟立刻進去通報,不多時納蘭姝便出來了。
“將軍,你可算回來了。”納蘭姝上前想要挽著楚天玨進屋,卻被他躲了過去,楚天玨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底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情緒:“聽說你經常出府,做什麽去了?”
納蘭姝心念一頓,隨即有些哀愁的開口:“我自進府以來,少有見到將軍的時候,每日裏都很無聊,便出去逛逛解解悶。”
“你出門的時候還是要小心,畢竟你身份特殊,京都百姓又是最痛恨外族人的。”楚天玨隨口說了一句,納蘭姝以為這是在關心她,當即笑了起來:“是,妾身知道了。”
楚天玨微點頭,繼續往前走,納蘭姝追了上去又問晚膳他在哪兒吃,最終楚天玨以有事打發了,納蘭姝也不惱,樂嗬嗬的回屋了。
一回屋,納蘭姝便變了臉色。楚天玨的關心她才不在乎,她從懷裏掏了一方白帕子出來,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愛戀的蹭了蹭臉。
“隻要殺了他,我就可以回到他身邊了。”納蘭姝輕聲說著,眼裏除了向往和愛意,絲毫沒有別的情緒,仿佛殺人對她來說很簡單,也很難讓人想象的到,這句話會出自她這樣看起來柔弱的女子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