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提親、問話
到了侯府,厲王下馬車前又不動聲色的探了探楚天玨坐著的橫榻,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問題,暗自皺眉。楚天玨最後扶著宋舒雲出了馬車,什麽也沒吩咐,隻是看了一眼楚立。
袁夫人得了信帶著袁芷佳出來,袁芷琦可不像她說的那般有什麽害怕的,反而是不大有規矩的在厲王坐下後也跟著坐下了。
“夫人教養了好女兒出來,本王甚至歡喜,打算不日接到府中,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厲王笑眯眯的單手端著茶杯,袁夫人笑道:“能得王爺青睞是她的福氣,一切全憑王爺做主就是了。”
袁芷琦抬眸看向了母親,撒著嬌似的喊道:“母親怎的也不問問是妻是妾?”這話是暗暗的告訴袁夫人,讓她以楚家的名義幫她抬身份呢。
袁夫人卻像是沒聽懂的,抿著茶蓋笑道:“無論是妻還是妾,能夠進入王府都是你的福氣,也是我們家的福氣,受著就是了。”
袁芷琦氣的暗暗攥緊拳頭,宋舒雲見沒什麽事了,捏著帕子在嘴角輕聲咳嗽了幾下:“王爺,臣妾身子不爽,失禮了。”
厲王看著她那副柔弱的模樣,眼眸微動,卻也沒什麽表現出來什麽,隻是擺擺手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本王就先回去了。若不嫌麻煩,先讓袁姑娘待在侯府出嫁吧。”
宋舒雲輕聲應下,厲王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大步離開了,楚天玨沉著眼神看著他的背影,伸手拉住了宋舒雲的手。
“舒雲身子不舒服,我帶她先回去了。”楚天玨淡淡的說了一句,袁夫人點點頭,這幾日她算是看明白了,宋舒雲在楚家有著絕對的地位,如今又封了護國夫人,人人都敬著,她也不好再端著架子。
楚天玨他們一走,袁芷琦立刻甩了臉,質問道:“母親剛剛為何不幫我?若我成了厲王的正室……”
“又如何?當日我去別院找你,你對我說過什麽?你既然得了自己的富貴,就好好享福吧。”袁夫人心裏還有怨氣,哪有當父母的被女兒劈頭蓋臉一頓罵的?
袁芷佳多看了一眼袁芷琦,跟著母親走了,她有些羨慕自己這個親姐妹能夠得厲王寵愛,讓厲王親自來府上提親,而她……喜歡的卻不喜歡她。
袁芷佳是真的喜歡韓驊,長得俊朗風流,又溫柔體貼,家世又是好的。她處處打聽關於韓驊的事,得知他為了楚子蘭另府而局,實在羨慕的緊。
可惜韓驊不喜歡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無論她製造多少次偶遇,多少次相逢,韓驊都不曾正眼瞧她一眼。
袁芷佳歎了口氣,韓驊她是不敢指望的了,在他和楚子蘭恩愛的檔口,她要真一腳插進去,天玨表哥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那她要不要學一學袁芷琦,也為自己尋個好去處?
“別想著學她那一套。”袁夫人忽然開口,驚得袁芷佳一抖,不明所以的看向母親。袁夫人輕歎了一口氣,道:“你以為厲王府是什麽好去處嗎?”
袁夫人沉著眉頭,眼中有些不甘和無可奈何。袁芷佳不太明白,不過母親的話她一向是聽的。
宋舒雲和楚天玨回了院子,楚立已然在候著了,袖貞也被他關在了屋子裏,由香絮和春雨守著。
“幸好厲王沒有檢查我所坐的地方。”宋舒雲看著還在昏迷的袖貞,鬆了一口氣。厲王檢查了兩個橫榻,唯獨她坐著的那個沒有檢查。
楚天玨歪坐在貴妃榻裏,把玩著玉盞道:“他始終認為你膽小,覺得我怎麽可能讓你幫著藏人?”
宋舒雲也脫了鞋子倚在貴妃榻裏,折騰了一天她可是累的不行。香絮從小廚房端了熱乎的點心和茶水,楚天玨讓她們出去候著,而後喊來了禦寒。
楚天玨隻是問了一嘴他們是怎麽認識的,禦寒如實回答。
早些年禦寒不多經常跟在楚天玨身邊,而是多幫著侯爺跑腿。在一次去京郊莊子的路上,遇上了被山匪打劫的袖貞。
袖貞哭著求他救命,禦寒見她可憐動了惻隱之心,把人救了。袖貞告訴他,她的爹娘都死了,她是來京城尋親的,沒想到親戚也不在了,走投無路又遇到山匪。
禦寒本想著救完人就算了,可袖貞卻一直跟著她,隻求能有個活路。於是禦寒把她安置在京郊莊子做活,偶爾他也會去看幾次,隻是每次去都發現袖貞吃些剩菜和冰冷的饅頭。
細問之下才知道她在莊子裏總受欺負,禦寒思來想去在附近村子買了處院子,把她安置在了那裏。在禦寒眼裏,袖貞是善解人意的,更是柔弱的。
她對外麵的事情很好奇,自己又不敢出去,無論禦寒給她多少銀子,她都不敢出去。於是禦寒經常會給她講一些外麵的事,偶爾去做不重要的任務,他也會跟她說一聲,怕她見不到他回來擔心。
禦寒也想過,這一輩子就這麽過算了,可沒想到從開始袖貞就是別有目的。
楚天玨抿了口茶,冷笑:“好手段啊,猜到父親會把你留給我,就早早安插了棋子。”
禦寒跪了下去,想來不止少夫人遇刺與他有關,怕是幾次少爺遇險也跟他脫不開關係,“請公子責罰。”
“我隻問你一句,這女子與你可重要?”楚天玨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禦寒垂首,直言道:“任憑公子處置。”
楚天玨微微點頭,道:“你出去吧,喊楚立進來。”
禦寒起身,他並非是冷血無情之人。可明知袖貞一開始就在哄騙他,這些年他的真心被人刷得團團轉,就算再有感情,也會崩塌的。
楚立推門進來,楚天玨抬抬下巴:“把她弄醒。”
楚立伸手把袖貞拖到了偏屋,一把按進了水盆裏,片刻袖貞就醒了過來。
“你們……”袖貞啞著嗓子,有些不安,環顧了一圈並沒有看到禦寒的身影,頓時有些心驚。楚天玨淡淡的開口:“若你現在交代了,看在禦寒的份上,我留你條命。若不肯說,你就慢慢受著吧,橫豎我不急。”
袖貞聞言身子一抖,哆哆嗦嗦的開口道:“交……交代什麽?”
楚天玨一挑眉,笑道:“你心裏清楚我想知道的是什麽,你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在禦寒身邊潛伏這麽多年。”
袖貞眼珠微轉,宋舒雲接了話:“倒不是非要你的口供不可,你說與不說,與我們沒有區別,隻在於你自己受多少苦罷了。”
袖貞心中再三衡量,想著昏迷前聽到了熟悉人的聲音,她暗自下了決心:“我什麽都不知道。”
“好一個什麽都不知道啊,隻怕是妾有意,郎無情啊。”楚天玨冷笑一聲,袖貞微愣,反問道:“什麽意思?”
楚天玨笑而不語,宋舒雲開口輕聲道:“今日厲王特意攔住了我們,為的是來府上向袁芷琦提親。”
袖貞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楚立,把她交給夜五,別讓她死了。”楚天玨擺擺手,似乎真的不關心袖貞會不會交代,袖貞又被捂了嘴拖下去,那時她的臉上還是不可置信。
“她知道的一定不少,否則厲王不會親自冒險來攔車。”宋舒雲輕聲開口,轉念又覺得奇怪:“可是厲王為什麽會信任她?”
“比起朝廷中有著利益紛爭的人,她是全心全意或者說隻能依附厲王的。這樣的人,稍微給點甜棗就會為他肝腦塗地。”楚天玨伸手捏了塊點心,“餓了吧?”
宋舒雲揉揉肚子,是有些餓了。楚天玨吩咐香絮把飯菜備好,宋舒雲倚著方幾道:“就在這吃吧,懶得挪動了。”
“行,聽你的。”楚天玨笑眯眯的看著她,他喜歡這樣隨行不拘著的宋舒雲。
宋舒雲又拿了塊點心,神情擔憂:“萬一她真的什麽都不肯說呢?”楚天玨笑道:“別小瞧了夜五,他用刑可有一套。況且她現在堅持,無非是覺得厲王還能救她。家裏不是還有個袁芷琦麽,隻要她沒了指望,自然會全盤托出的。”
宋舒雲點點頭,覺得有道理,說到袁芷琦,她心中更是好奇了:“厲王似乎很看中她,不過二姑母怎麽像是跟她離了心似的?”
“她也不是傻的,就算她開口了,厲王還能真讓袁芷琦當正房不成?既然開不開口結果都是一樣的,何必搭著楚家的人情惹厲王不愉快呢?”
“更何況之前袁芷琦可是一點麵子沒給她留,那麽好麵子的一個人,怎麽甘心?”
楚天玨太了解自己的這個姑母了,別人都是虎毒不食子,而她心裏自己是最重要的,隻要她能富貴當人上人,什麽女兒她都可以不要。
這幾日袁夫人可正在為袁芷佳尋親事呢,看的都是高門貴府。
“對了,這幾日似乎不怎麽見孟畫。”宋舒雲這才想起來家裏還有另一個表妹呢,孟畫最是閑不住的,也不知這些日子她在做什麽。
楚天玨喝了口茶,道:“你去行宮的時候,孟家來信,她父親病重她回家了。”
宋舒雲了然,皺眉:“不要緊吧?”
“母親回去看過了,到沒有說什麽,眼瞧著怕是不行了。”楚天玨對別人家的事不太上心,宋舒雲聽了兩耳朵也不打聽了。
香絮把飯菜端了上來,兩個人就坐在貴妃榻上吃了起來,窗外偶爾吹來一陣清風,好不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