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張氏醒了
何匡及何壽一家都被順利移交大理寺,不僅有楚淮軍全程保護,還有陸沉酒的人暗中跟著。
張氏中毒的第三天,陸沉酒派去取玉泉水的人就回來了,據說路上跑死好幾匹馬,日夜兼程片刻也沒耽誤才趕了回來。
歸燦拿到玉泉水熬製解藥,宋舒雲十分感激的封了個厚厚的紅包給那位跑腿取水的人。
陸沉酒也賞了一大筆銀子,不算辜負他的期待。
有了玉泉水,宋舒雲的一顆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歸燦這幾日一直用銀針吊著張氏的命,他說隻要人還有一口氣在,肯定是能救回來的。
也好在張氏早些年一直吃苦耐勞,身子骨很健朗,入了京後也沒有養尊處優,這才撐了過來。
解了毒後,張氏並沒有醒,歸燦說還得躺一天,而且醒了身子也會很虛弱。
這些宋舒雲都知道,畢竟當初侯爺那麽健壯的身子骨,都養病到現在。
隻要人沒事了,虛弱點也就虛弱點。
張氏醒了後,張外婆跟她說了好一會的話,而後張氏便把宋舒雲喊了進去。
“娘,我讓廚子熬了些蓮子羹,您嚐嚐味道怎麽樣?”宋舒雲端著木盤,上麵放了一碗粥和一碟子糕點和小菜。
張氏倚在軟枕上,半坐著擺擺手:“先放那吧,娘有話跟你說。”
“娘,若是為了二姨母一家子,倒也不必說了。”宋舒雲將木盤放在床邊的小幾上。
張氏伸手摸了摸坐在腳踏處的女兒,輕聲道:“你二姨母是個蠢笨的,但絕不是有壞心思的。”
“至於何家,你想怎麽辦都好,別太難為你二姨母了,外婆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
張氏的聲音十分輕柔,宋舒雲眼中含著淚,臉上是少有的倔強:“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娘就這麽被欺負……”
“娘以後不見她就是了,你也別怪外婆偏心,當母親的,總算偏愛那個不如意的。”
宋舒雲有此話想到了自己,母親也總是偏愛身子骨不好的她。
她有些理解,又有些不理解,不過看在母親開口的份上,宋舒雲還是點頭應下了。
“不過二姨母下毒在先,此案又移交大理寺,即便娘你不追究,按照律法姨母也逃脫不了罪責。”
“不過我會想辦法讓大理寺卿從輕發落就是了。”
張氏點點頭,伸手要去端蓮子羹,宋舒雲連忙端起來,道:“娘,我喂你。”
張氏吃著粥心裏感動,不用想也知道這幾日這丫頭為了她上了多少火。
好不容易見胖點又折騰瘦了下來,而且又要扛著壓力為她申冤。
“穗玉的爹怎麽樣了?”張氏醒來後先聽禾玉講了一遍這幾日的事。
知道了穗玉的事情,穗玉爹誤吃帶毒的點心,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宋舒雲歎了口氣,將一勺粥喂了過去:“穗玉爹的底子太差了,第二日就不行了。”
“女兒已經補償了穗玉,給了她一大筆銀子,也想著把賣身契還她放她走,倒是她還想伺候您呢。”
張氏聞言有些揪心,輕聲道:“穗玉伺候我伺候的盡心,她家這事原是被我們家牽連了……”
“我已經好好補償過了,不僅給了銀子,還安排她母親去我建造的學府幫忙,也答應她讓她幺弟去學府念書。”
張氏點點頭,“如此一來她們家日子也會好過點。”
穗玉家哪裏好過一點,穗玉娘不用擔心再挨打挨餓了,小兒子也不用跟著吃苦受罪了。
穗玉不需要再貼補家裏,宋舒雲還給她們家換了個院子,雖然不算太大,但比之前那個可好上太多。
重點是不怕那些要人命的親戚來找,與穗玉而言,她們娘仨是因禍得福,脫離苦海了。
隻不過這些宋舒雲都沒跟張氏說,這些家長裏短汙糟事,何必說與母親聽呢?
這幾日楚天玨也忙的不可開交,納蘭姝遇刺,那些刺客屍體讓陸沉酒帶回去先檢查了一波。
發現這些人都是江湖人,卻不是什麽正經門派的。
柳亦銘得信暗中調查,因為納蘭姝受傷,也沒法去送使團。
但是使團離京的那天,楚天玨是去了的,盡管是在暗處。
陸沉酒在此期間找了他一趟,二人嘀嘀咕咕說些什麽,誰也不知道。
“咱倆可好長時間沒一起喝酒了。”秦少白手裏端著一杯玉盞,笑嗬嗬的看著楚天玨。
楚天玨垂眸道:“聽說你在江南惹了情債,姑娘都追到京城來了。”
秦少白一口酒嗆在嗓子眼裏,捶胸道:“可別提這個了。”
秦少白歎了口氣,當初在江南不過是順手救了個女子,就被這女子給纏住了。
原以為回京就能躲開,哪成想愣是被人一路追到京城。
秦少白對那姑娘可是半分感情都沒有,偏那姑娘逢人便說是進京找他,一心交付於他。
如今這事在京城裏也常被人談起,有可憐那姑娘的,也有覺得秦少白無辜的。
“若覺得煩我差人給她送回去就是了。”楚天玨抿了口酒,送走個人還不簡單?
秦少白擺擺手,道:“不用操心我的事了,還是把你自己的家事處理明白好。”
楚天玨知道他說的是納蘭姝的事,晃晃酒杯沒再說話。
張氏由卓夫人和二花照顧著,哥哥弟弟們都在還有兩個嫂嫂事無巨細的盯著,宋舒雲總算能出來透口氣了。
大理寺那邊還沒有消息,倒是陸沉酒先找上了她。
“厲王身邊的人去了一趟大理寺。”
宋舒雲眼睛微眯,聽他又說道:“看來這事怕是要到此為止了。”
“一個何匡就想打發我嗎?那不能夠。”宋舒雲神情閃過一絲狠厲,轉頭對陸沉酒道:“幫我查查和厲王關係親近的人。”
陸沉酒一挑眉:“你該不會是想……”
“厲王兩次都是用我和天玨身邊人來打擊我們,那我隻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宋舒雲來京城久了,知道一味的忍讓是無用的,隻會讓人變本加厲的欺負。
陸沉酒點頭應下,說實話,他都有些意外小丫頭竟然能選擇出動?出手。
想起當年那個隻聽說要人手腳便臉色慘白的她,陸沉酒不免有些感歎——時間真的能讓一個人改變。
宋舒雲和陸沉酒給了茶錢從茶館離開,這個茶館是宋舒雲手下的生意,不怕隔牆有耳。
隻是沒想到剛出雅間,就碰上了和姐妹們出來玩的袁芷琦。
“表嫂嫂,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同一個外男如此親近,怕是不妥吧。”袁芷琦一臉鄙夷。
宋舒雲沒理她,隻對陸沉酒道:“那你先回去吧。”
“嗯,柳亦銘快回京了。”陸沉酒說完便要大步離去。
袁芷琦立刻上前一步,攔住了他:“不準走,我要喊來表哥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麽!”
袁芷琦的聲音吸引了一眾茶客,宋舒雲挑眉,“我們做了什麽?”
“你恬不知恥勾搭外男!”袁芷琦指著宋舒雲十分理直氣壯,宋舒雲輕笑了一聲:“那你大可以去告訴楚天玨。”
陸沉酒覺得無趣,閃身繞開了袁芷琦慢悠悠的走了,宋舒雲瞥了一眼,道:“你不是要告訴楚天玨麽,他來了。”
楚天玨原本正在和秦少白喝酒,禦寒在外麵望風的時候看到了路過酒樓的宋舒雲就跟去看了一眼。
楚天玨聽他說宋舒雲去了茶館,還見了陸沉酒,便過來瞧瞧有什麽要幫忙的的,順便秦少白也是想見義妹了。
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陸沉酒晃晃悠悠的走了,半個字也不說。
楚天玨不用想也知道又是有什麽麻煩,否則就陸沉酒的性格非要說兩句揶揄的話才罷休。
袁芷琦一見楚天玨來了,急忙上前:“表哥,剛剛表嫂和一個外男在一起不清不楚的。”
“多大的人了說話還沒個分寸?這些話是能亂說的?我瞧著你也不要整日裏無所事事了,去學堂好好聽先生教誨才是。”
楚天玨擺擺手讓人把袁芷琦送回去,走至宋舒雲身邊問道:“事都談完了?”
他怕因為袁芷琦的緣故,耽誤了正事。
宋舒雲點點頭,把他和秦少白帶到了包間,道:“厲王身邊的侍衛去了一趟大理寺。”
楚天玨眉頭一皺,厲王是想推何匡出來當替死鬼還是何壽?
“且聽聽他們是怎麽說的吧。”楚天玨淡淡的說道。
宋舒雲也是這麽想的,推誰出來都不要緊,重要的是如何交代七日泉。
這毒藥可和謀害侯爺有關,無論真假,隻要有點線索必定能順藤摸瓜。
秦少白看著愈發成熟穩重的宋舒雲,竟在她身上看到了些許楚天玨的影子。
“你們倆還真是……”秦少白一時間想不出詞來形容他們。
宋舒雲不明覺厲,吃著點心看著秦少白。楚天玨輕笑了一聲,他和宋舒雲身上都有對方的樣子。
秦少白看著這個不苟言笑的發小越來越愛笑,微微咂舌。
果然這個世上能改變他的隻有宋舒雲,望著眼中始終幹淨清澈的她,秦少白有些明白,為何楚天玨對她這麽有執念了。
這樣的人,的確很讓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