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兩家心思
ݦ�:�`宋舒雲醒了，隻是臉色十分不好，蒼白到毫無血色，人又瘦了許多。原本精致的臉，眼下實在看不出什麽美感。她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問了楚天玨怎麽樣，她記得他中毒了。
楚天玨得知她醒第一時間過去看她，瞧著她弱不禁風一碰就碎的模樣，眼底鋪滿了心疼。宋舒雲養病期間，楚天玨也沒出過府，甚至悄悄的搬進了她的院子。一日三頓藥，都是他親手喂得。
宋舒雲醒了的消息，是她在府內養了幾日才告訴卓家的，畢竟當時她醒來的時候，實在太過虛弱，一日裏沒多長時間是醒著的，是以拖了幾日才讓她看見家人。
張氏一看到女兒就把她抱在了懷裏，又不敢太使勁。感受到懷裏女兒的瘦弱，張氏的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宋舒雲抬手給擦了擦，笑道：“娘，別哭了，女兒這不是好端端的在這麽。”
“這哪裏是好好的？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存心讓娘擔心不是？”張氏埋怨中盡是心疼，宋舒雲心裏也不好受，她有些高估自己的身子了。
大成看到女兒愧疚，低聲說了一句：“這不是醒了麽，還哭什麽？”張氏聞言點頭起身，道：“七七在這兒已經叨擾許久了，現下既然醒了，我們合該把她接回去。”轉頭又對宋舒雲道：“你想回宋宅還是柳府？”
還沒等宋舒雲思考，楚天玨在一旁接過了話茬：“如今天氣正涼，她也受不得風，不如先在府上養著，等身子骨好的差不多了，再接回去不遲。”
張氏有些沉默，她現在不知道要如何對待楚天玨，女兒既是因為他才會如此的，他又時時刻刻惦記女兒，讓她這個做娘親的，可如何能放心？
宋舒雲還不知道那日楚天玨求親的事，隻是她清楚前不久她才剛救了楚天玨，那麽要殺他的人，難保不去找她麻煩。此時回去怕是會給家裏帶來麻煩，加之她又不是第一次住在楚府，想來應該無礙，於是開口道：“娘，過些時日我再回去就是了。”
“不行，你一個女兒家一直住在別人家裏像什麽話？名聲你都不要了？”張氏這次態度很堅決，宋舒雲不明所以，咬著唇不知該如何作答。
“回宋宅吧，想來小妹能自在些。”二哥致遠說了話，張氏點頭附和，道：“去拿個毯子給你妹妹裹嚴實點，別讓她受了風。”
楚天玨還想開口說什麽，想了想並沒有開口，隻是暗暗的給慕幽使個了眼色。
“小姐，楚立和照丘已經跪在側院許多日了。”
宋舒雲聞言一愣，連忙製止自家二哥的動作，說道：“他們這是做什麽？怎麽都不跟我說呢？”楚立和照丘跟在他身邊有一段時日了，二人的盡心保護她始終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慕幽端了杯藥茶遞過去，道：“楚立說那日是他非要去獵場才害的小姐如此，照丘說自己保護不當，又知小姐你是心軟的，便自己罰了自己，如今已經跪上許多日了，小姐能不能先去看看？”
宋舒雲點頭，看著張氏說道：“娘，我去去就回，你們先坐著歇息歇息。”張氏要阻攔，致遠在一旁拉住了她。楚天玨見此唇角微挑，慢悠悠的也跟著去了側院。
楚立和照丘就跪在院子裏，看著蓬頭垢麵的，宋舒雲裹著厚厚的鬥篷，走過去把他們二人給拉了起來：“跟了我也算有些時日了，我可會怪你們？”
“正是因為小姐不會責怪，我們才會如此。”楚立垂首，宋舒雲看著他們二人站的筆直，眉頭一挑，“罷了，你們且在這將養吧。”
說罷，宋舒雲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楚天玨，也偏巧這個時候起風了，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楚天玨見此皺眉，轉身快步回屋了。
宋舒雲見他離去也不惱怒，隻是回了院子跟著爹娘回家去了，當然慕幽還是跟著一起回去的，她現在身邊可離不開醫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楚天玨的身份？”馬車上，張氏忍不住追問，宋舒雲點頭，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是，很早就知道了。”
“明知是這樣的富貴人家，你又何必同他接觸那麽多？”張氏這幾日可沒少聽到些閑話，都是關於她女兒的，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那些不好的話，都跟楚家有關。
宋舒雲疑惑，問道：“秦家也是富貴人家，娘親卻從來沒說過，是不是這幾日……發生了什麽？”張氏沒想到女兒一下自己就猜了出來，又不肯把楚天玨求親的事說出來，扭頭不再說話了。
宋舒雲把目光瞥向爹爹，大成倒是實誠，道：“楚天玨要娶你。”
“他要娶我？”宋舒雲大吃一驚，這事她可從來都不知道啊，包括這幾日醒著的時候，楚天玨也沒有提過一句。大成見她意外，問道：“你怎麽想？”
“我？”宋舒雲咬著唇，想起了那日山洞裏的情形，隨即輕笑了一聲，“爹，這次我可是差點把小命都搭理進去了。”
大成點點頭，雖然眼底有些不願意，但還是說道：“既然選擇好了，爹支持你。隻是這種事沒有下次了，你也為你娘想想。”
“讓爹娘擔心了。”宋舒雲還不知自己身體的問題，張氏聽到相公這麽說，頓時一驚，轉身要說什麽，別大成用眼神製止了。
宋舒雲回到家的時候，偷偷問過二哥楚天玨那日到底說了什麽，她可不覺得自己爹爹是那麽好說話的人。致遠把那日楚天玨說的話一字不漏的重複給她聽。
不論生死，都是我的妻。
宋舒雲聽完輕笑了一聲，楚天玨這是害怕了嗎？害怕到如此慌不擇路，在她生死未卜的時候，跑去跟她爹娘說娶她，誰會答應啊。
“可惜啊，沒能親眼看到那時候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宋舒雲見過各種情緒的楚天玨，唯獨沒見過他慌亂的樣子。
“雖然妹妹你心中有他，可你們還是不合適。”致遠見妹妹笑的開心，不得不開口提醒她一句。宋舒雲疑惑，反問道：“哥哥也覺得身份不配？”
致遠連忙搖頭，想解釋又不知如何解釋，宋舒雲一下子就看出了問題，嚴肅的問道：“二哥，到底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
致遠見妹妹這麽問，皺著眉頭猶豫了好久，宋舒雲再三追問，他才說道：“你病情嚴重，是用了狠藥才救回來的，恐傷了身子，怕是……日後不能生育了。”
宋舒雲愣在了原地，為什麽這些楚天玨沒有說過，慕幽更是沒說過。也就是說楚天玨要娶她，就必須做好楚家絕後的準備？楚夫人當初懷了那麽多次，始終沒有放棄，不就是為了給楚家留後麽。眼下她的身子如此，楚家有誰會同意楚天玨娶她？哪怕是楚天玨他自己……
“妹妹……”致遠見她如此擔憂的厲害，這個時候妹妹可不能再出事了。
宋舒雲回過神來，勉強扯個笑容出來：“我沒事，二哥先回去吧，這有二花伺候著，沒事的。”
致遠點點頭，把二花喊了進去，讓她陪著。宋舒雲坐在軟榻上，滿腦子都是不能生育的事，最後竟是抗拒慕幽給她煮的藥。
這些藥都會傷身子的吧……
侯府內，楚天玨正在書房裏翻著書，楚夫人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他。
“吃個飯還要娘親自給你送來，如今是越長大越不省心了。”楚夫人嘴裏雖這麽說，可從食盒裏端菜的速度是一點都沒滿。擺的書桌上滿是飯菜點心，楚天玨見此將書扣在一旁，說道：“娘，這種事讓下人做就好了。”
楚夫人瞥了一眼桌上的書籍，是本醫術，她眉頭一皺，問道：“今日沒見你再提求娶舒雲的事。”
楚天玨點頭，道：“是我太著急了，眼下她醒了，自然不再著急娶她的事。兒子想明白了，無論我去求多少次，叔嬸都未必會答應。對他們而言，侯府不是好的歸處。”
楚夫人心中一喜，眉眼彎彎的說道：“你想開了就好，人家不願意把女兒嫁過來，咱們又何必強求？京城裏那麽多姑娘……”
“娘，你想哪去了？嬸子覺得地位相差太多，丫頭嫁過來會吃苦，那便抬了她的地位。這件事既然不能直著來，隻能拐彎抹角了，雖是費些時日和力氣，但都是值得的。”
楚天玨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和計劃，並且馬上就要動手執行。楚夫人一愣，也是笑不出來了，皺著眉頭道：“可舒雲的身子……”
“慢慢養著吧，總會養好的。”楚天玨沒意識到他娘說的是什麽，楚夫人此刻已經魂不守舍，她是不會讓楚家斷後的，之前宋舒雲那丫頭身子沒出問題的時候，那自然兒子喜歡那便好。
可現下，不行。
若兒子娶了宋舒雲為妻，又怎麽會同意再納妾？那楚家豈不是要因為她而絕後？楚夫人眸子一緊，她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