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不敢承諾,重度昏迷
山路難行,宋舒雲磕磕絆絆的穿過雜草叢生的路,最終停在了一處山洞前。她沒多想,直接尋了進去。越往裏走越昏暗,她在昏暗處是看不清任何東西的,隻能摸索著牆壁小心翼翼的往裏走。
“唔!”忽然背後一人拽住了她,直接捂上了她的嘴,宋舒雲驚慌不已,剛要抬手甩袖箭便聽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我。”
楚天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宋舒雲扒開他的手,急切的問道:“你傷到哪了?重不重?”楚天玨聽著她的關心,勾唇笑了笑,道:“無礙,不過你怎麽會在這?”
宋舒雲陪著他坐在地上,將私令的事告知,最後道:“楚立說你從不打獵,此番來獵場有些蹊蹺,所以來看看。”
楚天玨眉頭一皺,道:“那塊令牌呢?可帶著了?”宋舒雲聞言搖搖頭,解釋道:“我怕路上出什麽變故,讓行雲把令牌又送回陸沉酒手裏了。”楚天玨點頭,這樣也好。
宋舒雲歇了一會兒,覺得可以繼續走了,這才問道:“我扶你出去吧?楚立和禦寒他們都在附近。”宋舒雲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更不知道楚天玨傷的如何。隻想著快點和楚立等人匯合,那才叫安全。
“你們走不了了。”洞口忽然出現另一道聲音,楚天玨撐著身子起身,一手將宋舒雲護在身後,一手緊握梵金棍,似乎對有人尋來一點都不意外。
“此番多謝宋姑娘了,否則我們還找不到楚小侯爺呢。”
宋舒雲聞言滿是不可置信,楚天玨怕她多想,握著她的手微微緊了一下,隨即提了口氣,涼絲絲的說道:“找到了又如何?”
“小侯爺還要硬撐下去麽?九宮竹的毒性,加上你受的傷,饒是你內功深厚,怕也站不住幾時了吧。”
楚天玨冷笑了一聲,道:“那你又為何不敢進來?”
門口的黑衣人眼睛一眯,他確實不敢貿然進去,且不說楚天玨武功之高至今沒有人跟他徹徹底底的動過手,隻說他手上那些保命的奇珍異寶,就足以讓他再三小心了。
不過他也不用進去,他的目標隻是取他性命,怎麽取還不都是一樣的?
說罷他便在附近找了些幹柴和已點燃的枯草,眼下畢竟是秋天,天氣幹燥,山上的樹幹枯草本就易著。沒多久,楚天玨和宋舒雲便聽到了木頭燒著的聲音,還有……絲絲濃煙的味道。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嗆死的。”宋舒雲擰著眉頭在想辦法,楚天玨拉著她便往山洞深處走去,一開始她還不知道這是何意,可是走著走著,便聽到了水流聲。
“不是死穴,我進來的時候便在裏麵看了一圈,能出去。”這是山洞的另一個出口,隻是出去是什麽地方他不知道。
宋舒雲聞言一喜,可隨後便發覺不對勁了:“是不是隻能我出去?”
“嗯,洞口太小。”楚天玨摸著周圍的石塊,道:“原是想著休養片刻恢複了力氣打碎石塊出去,不過……”他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中毒了,難怪內力無論如何都聚集不了。
宋舒雲滿是擔憂看著他,此刻在洞口邊已經有了些光亮,她便能清楚的看到楚天玨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那你呢……若他們闖進來了,你怎麽辦?”
“隻要你快些回來,我就能活著。丫頭,我相信你。”楚天玨伸手將她抱在懷裏,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總歸是要讓她活下去的。
宋舒雲咬著唇,將他推開,道:“你轉過去。”說罷,伸手推著他,讓楚天玨背對著她,而後又窸窣著弄些什麽,嘴裏還在說著話:“你說的話,我一向是當真的,若我帶了救兵回來,你……別指望我會原諒你,這輩子都不會。”
楚天玨沉默了好一會兒,啞著嗓子剛要開口,便被宋舒雲拽著胳膊拉了過去,懷中被塞了一件衣服似的東西,他定睛一看,是件軟絲甲。
宋舒雲臉上除了擔憂,還有些不好意思,轉身就要爬出去,楚天玨伸手拉了一把,最終什麽也沒說。
‘等我回去,我們成親吧。’
這句話楚天玨沒敢說出口,他怕自己回不去,匆匆許了承諾,又不能實現。那丫頭心思軸,真一輩子想不開了,豈不是他的錯?
宋舒雲自然也知道他是有話要說的,但這會兒來不及多想,她從山洞爬出去,見到有山路,便連滾帶爬的下了山。
宋舒雲下了山,沿著路一直跑,顧不得自己灰頭土臉,更顧不得自己身體早已累的不行,她用信念堅持著,竟是從小路跑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有守備軍,宋舒雲連忙跑過去求救:“武陽府楚小侯爺被困山洞,還請快快派人去救他。”
守備軍的人見她渾身髒兮兮的,隨即將宋舒雲推開,道:“就你這乞丐還能認識小侯爺?快走快走,別耽誤爺當差。”
宋舒雲咬咬牙,想到楚天玨此刻生死未卜,心裏更是焦急。此刻若再去別處找救兵,來回定會耽擱,她從身上將楚夫人曾經給她的鐲子摘了下來,遞到守城將士手裏道:“小侯爺生命危在旦夕,真的耽擱不得,還請你們快些派人去救他吧。”
此將士把玩著鐲子,眼皮子微動打量著這鐲子的成色,宋舒雲卻是著急的不行,見他拿了鐲子還無動於衷,當即道:“守備軍的將軍呢?我要見將軍。”
將士一聽當即踹了她一腳,道:“將軍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得?”這時周圍已經圍上來不要人,有人還要伸手去扶宋舒雲,那將士眉毛一橫,怒道:“都看什麽熱鬧?”
普通百姓自然不敢跟他作對,宋舒雲從地上爬起來,剛要繼續說什麽,隻見到不遠處有禁軍巡城,連忙跑了過去,還是剛剛的說辭。
禁軍的人態度沒那麽差,但卻問了很多的問題,宋舒雲實在耽擱不起,哭著喊道:“若小侯爺出事,你們一個兩個耽擱的起麽?我是要給你們帶路的,若我誆騙,盡管一刀殺了我便是。”
禁軍的小隊長見她這麽說了,想著肯定不能有假當即下令,差著他的小隊跟隨宋舒雲出城尋人,還派人去侯府報信,宋舒雲帶著這隊人從小路摸回去,她不知道哪條路更近,但她知道獵場那條路是肯定不能走的。
若是那幫人知道她帶了救兵,破釜沉舟衝進山洞,那楚天玨才是真的沒了生路。這也是她沒有直接去獵場求救的原因,獵場的確有很多人在,可她不知道哪個是好人,哪個會是害楚天玨的人。
宋舒雲路上幾度要暈過去,隻為著楚天玨那口氣始終不肯鬆下,嘴唇被她自己咬破往外冒血,她也不管不顧,一股腦的往山上走。
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髒亂,手上臉上脖子上全是劃痕她也不覺得疼,靠著她的那股氣,終於帶著禁軍隊來到了山洞處,她扶著一棵樹,十分虛弱的指著她爬出來的小洞口道:“小侯爺就被困在裏麵,還請各位救命。”
禁軍隊趕緊合力搬石頭,索性堵著洞口的石頭似乎都是人為堵上的,不多時便掏了大半。有人爬進去查看,“隊長,確實有人。”
不是所有的人都見過楚天玨,直到他們費力的把人扛出來,隊長又看到了梵金棍,這才確定是小侯爺,連忙小心翼翼的背著他下山。
宋舒雲跟在隊伍的最後麵,不看到楚天玨徹底安全,她根本不能放心。禁軍的人都沒太顧得上宋舒雲,畢竟當務之急是小侯爺,在京城誰不知道楚家小侯爺被侯爺侯夫人乃至皇上都當成眼珠子照看的?
尤其是小侯爺一身的血跡,一看就是遇到了歹人,他們更要防著被半路伏擊。
一直到城門口,他們都沒有遇到埋伏,楚家的人也早早等在門口,宋舒雲遠遠的在看到楚天玨被接到了楚家的馬車上,心中的那口氣陡然一鬆,人便一歪身子栽倒了。
她這一倒自然被人注意,楚夫人這才知道叫去救兵的是宋舒雲,趕緊派人將她帶上馬車,又緊忙讓人再去宮裏傳禦醫。
兒子重要,救兒子的人更重要。
與此同時,在獵場的人也聽到消息,說是找到小侯爺了,禦寒等人趕緊回府,皇帝的聖旨也至——關閉獵場,今日所有去獵場的人派人遣送回府,回府後還有人看著,不得出府半日,直至查出小侯爺被害真相。若有反抗者,以抗旨罪處置。
甚至連獵場的幾千精兵都被牽連,全都被挪去邊關了。
武陽侯府內亂成了一鍋粥,一批批的藥材被送進來,不僅有親兵把守內外院,陸沉酒得信後悄悄調動了自己的一批勢力,暗中保護武陽侯府。
便是連汪老,都被大老遠的從封縣接了過來。楚天玨那邊還有禦醫看著,倒是宋舒雲這頭情況不太好,幾個禦醫連連搖頭,本就身子虧損又這麽折騰,心力交瘁之下昏迷,什麽時候醒都不清楚。
楚夫人聞言大怒,責令禦醫務必全力醫治她,又派人去請江湖名醫,暗中將宋舒雲的家人都接到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