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男人清醒過來
“唉，我多久沒吃過嬸子做的南瓜餅咯，可真是香啊，肚子都吃的撐的不得了。”
摸著自己終於填飽的肚子，林婉儀把腦袋靠在周氏的肩頭，幸福的感慨著。
張氏是個懶貨，整日的逼著婉儀這丫頭做活，鳳春姐在世，哪裏舍得讓這丫頭進過廚房半步。
被惡毒大嫂逼著進廚房做飯，又哪裏會做的出好飯菜來。
在家裏被張氏打罵，婉儀越發的不待見待在家裏，有時候能在山林裏鑽上好幾日。
憐惜的摸著這丫頭粗糙的手，周氏歎口氣，“好孩子，你爹娘不在了，可真是生生的委屈了你啊。”
村裏田地大多都在山上，一年到頭能添飽肚子已經是老天爺開了恩。
自己大哥在村裏開了私塾，大嫂娘家還時不時的貼補些銀錢。自己又會打獵，家裏的日子在村裏是掐了尖的。
雙手環著周氏的腰身，林婉儀笑嘻嘻的說著，“嬸子，我哪裏就委屈了呢，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我想吃啥就逮啥，林顯文那老狗都沒我吃的好呢。”
這丫頭性子還真是活順，遇上這麽大的事，沒多大會子就歡天喜地咯，還真是心大哦。周氏握著她的手腕，嗔怪著，“你這丫頭就會貧嘴，人家丫頭哪個不是乖乖的在家待著，做一日三餐飯，閑暇時繡花學做衣裳，就你整日跟個猴子似的鑽在山林裏不出來。”
董士淩隻覺得自己的腦袋疼的要炸開，鼻子裏竄進一縷縷的香味，喉嚨裏的苦澀卻朝嘴裏湧來。
“呃……”
打小就厭惡苦澀的藥湯味道，胸中也好像被苦澀味道填滿，兩種不同的味道在昏沉沉的腦子裏糾纏，董士淩忍不住張嘴幹嘔起來。
“他醒了！”
聽到這聲音，林婉儀的腦袋轉向身後不遠處的床鋪上，看著那男人緩緩睜開了迷茫的眼，她驚呼起來，“嬸子，你快瞧，這人終於醒過來了！”
“嗯，醒來了好啊，也不虧你這丫頭破了命的救他一場。”
周氏掃了眼那個初醒的男人一眼，點著頭欣慰的望著已經朝床鋪撲過去的林婉儀。
才睜眼打量一下周圍環境，發現自己在一個黑乎乎的山洞裏躺著，腦袋痛的隻回想起自己一腳踩空跌落山崖的那一瞬間，眼前就出現個麵目可憎的臉，還咧嘴衝自己可怕的笑著。
早聽說，這附近山上土匪橫行，自己不會昏迷之時被土匪弄進了土匪洞裏吧？董士淩的眼神微閃著，想把身子朝後縮縮，好離這張臉遠些，卻虛弱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見這人一雙烏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林婉儀有些焦急的拉著周氏的手，“哎，嬸子，你看他眼珠子都不動，會不會摔壞了腦子，變成了傻子啊？明兒一早還是趕快讓葉叔上山來一趟吧。”
你才是又醜又蠢的傻子呢，本將軍俊朗瀟灑怎可能是個傻子！
眨巴了眼，董士淩忿忿的咬了下牙根。
“沒事，能醒過來就成，他八成是流那麽多的血，腦子還沒緩過來呢。”
家裏大小幾個大夫，頗有經驗的周氏信誓旦旦的安撫著急切的林婉儀。
聽著她們的對話，原來自己是被麵前的人給救了，還好沒落入土匪窩裏。
董士淩緊張、鬱悶的心緒稍稍平複了一些，眼神也有了些神采。
見他眼神恢複了些神采，不那麽呆滯，林婉儀也放了些心，又去給他盛粥。
“這會才醒過來還不能喝粥，把我拿的紅糖翻出來，我給他煮衝幾個雞蛋茶用紅糖拌了讓他吃吧。”
失血過多，還是要用紅糖雞蛋貼補一下，喝著雜糧粥是沒用的，周氏笑著把林婉儀手裏的粥碗接了過去。
“紅糖雞蛋我還沒舍的吃呢，就給他做，嬸子也忒偏心了些，不過能讓他快些好起來，也沒算本姑娘白花了那麽大的力氣把人背來背去。”
轉身去翻周氏帶來的東西，林婉儀噘嘴低聲嘮叨著。
聽這丫頭聲音沙啞，麵貌醜陋，心底倒是挺好的。
腦袋還暈沉沉，很少能這樣躺著不動無聊之極的董士淩心裏瞎胡琢磨。
見那小子睜開眼睛，越發顯的五官俊朗，心裏有著別樣心思的周氏用開水衝了一大碗濃稠的紅糖雞蛋茶，笑著吩咐林婉儀去喂給他吃。
“嬸子，你沒搞錯吧？他傷的是腦袋，又不是手，我的手腕都要斷掉了，咋去喂他？”
驚訝的望著周氏笑吟吟的臉，林婉儀不樂意去做這事。
“他腦袋上的傷口你葉叔說很嚴重的，人都不能坐起來，是沒法吃飯的。”
笑著把碗放在林婉儀手裏，周氏把緣由說了出來。
“唉，我真是作孽哦，給自己撿了個大麻煩呢。”
也想早些讓這人傷好起來，好離開，小聲嘟囔著，林婉儀無奈的端著碗朝床鋪挪著腳。
周氏把董士淩身子靠在卷起的被褥上，就去鍋灶前收拾雜活。
想起自己還沒問這人的來路，林婉儀用木勺攪著滾燙的雞蛋茶，打量的眼神又朝麵無表情的董士淩飄了過去，“哎，你是哪裏人啊？咋會來我們鳳頭山的，還摔下了山崖？”
好容易有兩日閑暇來懷寧縣探望好友，在縣衙撲了個空，聽看守衙門的那獨臂老頭說薛雲舉那廝帶人下鄉查看民情。他興致勃勃的從懷寧縣出城，找了幾個地方，也沒打聽到薛雲舉的蹤跡，也想看看山裏的土匪到底有多猖獗，就獨自摸上了山，哪裏會想到一個不慎，竟失足墜下山崖。
連薛雲舉這一縣之主出了城，都隱藏了身份，自己能說對這醜陋的丫頭說實話嗎？
可她們能好心救了自己，應該不是惡人。若說出來，又怕給薛雲舉那家夥帶來麻煩。
董士淩心裏盤算著，麵色有些尷尬和糾結。
“你不說就算了，橫豎等你身子好些就可以離開，我們就是普通的山裏百姓，也怕招惹麻煩，不知道也好呢，你也許久沒進食了，嬸子說讓你先喝這個對傷口有好處呢。”
瞧著他眉頭緊皺，像是有難言之隱，林婉儀也是個豪爽之人，輕鬆的說著。
這丫頭倒是好心性，既然怕招惹麻煩還救了自己，人倒是真的善良，就是長的有些磕磣，董士淩悄悄的瞅了她的臉，又垂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