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偏房密談
正是夜深人靜時,羅甘不敢快步,但心裏很是著急,碎步走得飛快,跟著府內下人,一路抵達杜府偏房內。
杜郎中正襟危坐,一人泡茶解困,隻點著一盞燈,身旁不再安排其他人。
一見羅甘金門,杜郎中示意羅甘要保持安靜,不要聲張。下人引導結束後,返回自己屋內休息。
羅甘望著杜郎中無恙,繞了一圈算是見到個得上話的熟人,很是興奮,但還是按捺住心情謹慎地向杜郎中靠近。
“可算把你給等來了”杜郎中率先發話,打破屋內的靜謐,請羅甘入座在自己身旁。
“郎中行事真是一向謹慎”羅甘話中稍微帶著些不滿,口頭上抱怨杜郎中拐彎抹角,見個麵還要都這麽大的圈子。
“哎……可你現在,已被全城懸賞,更該比老夫謹慎才是。”
邊邊往早已為羅甘準備的茶杯倒茶,羅甘端起來一聞是抹茶,喝一口味道偏淡,應該是衝泡了許久。
羅甘意識到杜郎中是想見自己的,獨自一人飲茶到現在,況且還選在偏方不引人注意,即使晚上亮燈也會被人認為是下人鬧騰,與自己無關。
“是在下不謹慎,誤解杜郎中的良苦用心了!”羅甘作揖,向杜郎中賠不是。
此舉讓杜郎中很是欣慰,擺了擺手。
“也把也罷,不必往心裏去。”透過光,看得到老者的臉上泛起皺紋,不知是愁容還是歲月催人老。
離上回杜郎中安排韓衝三人活計已經過了有一段時間,羅甘想起自己此後都沒有再拜訪過杜郎中,對方有意相助自己,現在遇到事情才過來,算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多少還是心裏過不去。
羅甘有些鬱悶,但與現在要和杜郎中談論的事情無關,隻得將鬱悶放在心裏。
“郎中可能聽下人過,我此番前來是為了柳侍郎的。”
“柳兄遇難了,安平縣內外都知。”
杜郎中一手扶著桌麵,一手端著茶杯晃動,不知是內心毫無波瀾還是另有打算,羅甘還是捉摸不透,至少在目前看不清他的立場是什麽。
“既然柳侍郎和杜郎中是至交,您是不是該想想辦法幫幫他?”
茶杯落桌,藏在杜郎中眼中的滿是無奈。
“若是縣令抓人,我興許還是有辦法,可這回是刺史抓人,我一個郎中,並無多大實權,管管糧倉罷了又能有什麽作為!”
羅甘心底一塊石頭咯噔落地,可摔下來的不是安心,是揪心。目前自己能仰賴的人已經屈指可數,了解實情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不靠麵前的杜郎中,還能依靠誰?
“郎中!郎汁…您可不能隨便放棄啊,除了您還有誰能救柳侍郎?”
杜郎中長歎一聲氣,看著牆壁上的畫被月光照亮,一副寫意的花鳥躍然紙上,羅甘也順著杜郎中的視線看到這幅畫。
“這幅畫正是柳兄所作,年輕時飽讀詩書,才華橫溢,如今也算是高風亮節,安分守己。一個本分人,做不出什麽欺君罔上之事,我肯定相信他是被誤會的。”
羅甘連連點頭,最起碼杜郎中所想正是羅甘所想。
“現在這起事件影響很大,另有隱情,我同樣很擔心柳兄的處境,可令我不解的還是盧刺史為何抓捕柳兄?”
“是不是他有什麽把柄?柳家公子現在也是風流才子,但有些許放蕩不羈,會不會觸動權貴?”
“我想應該和王縣令有所關係,你那點事情我聽了,既然你今日前來,我想你肯定也有話要告訴我的”杜郎中話鋒一轉,月光灑在地麵上,杜郎中麵容一側是火光一側是月光,正讓羅甘不能琢磨出陰陽之理,究竟麵前的杜郎中是否能信任?自己的話要是出來,會不會讓處境更加危險。
羅甘環顧杜府,院落內無人,除了雪從房頂落下沙沙作響。靜謐中,帶著強烈的不安和迷惘。
也罷,要是不信任杜郎中,那今夜前來必然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沒有任何一個盟友就無法前進,對抗盧刺史和王縣令更是難於登,赤手空拳必然是要輸的。想來如果自己信息和杜郎中互換,興許還能獲取一些信任,好讓對方能夠給自己一些信息或者幫助就更好了。
“不瞞杜郎中了”羅甘語氣很是堅定,沒有此前試探中的謹慎,“司馬宅邸就是我帶人前去的。”
杜郎中捋胡子,頭微微向後仰,身體舒展開向椅子上躺。
“果然……”
“人是我帶過去的,但王縣令那邊究竟是誰通風報信,現在還不知道。”
“王縣令布下羅地網,出動大批捕快抓個正著,應該不是偶然。”
“對,肯定有人監察,要麽就是奸細告發。”
“我很好奇,司馬宅邸外人從不讓進,司馬縣令身體如何了?”
羅甘又一頓,快速思考究竟該和杜郎中話到什麽程度。
“裏麵……”羅甘話一頓一頓,不是很連貫,“司馬縣令並不在裏麵,房內空無一人。”
杜郎中大驚,百思不得其解。
“無人?無人為何還要派人守護?究竟裏麵有什麽秘密?”
“我還沒有摸透,但還是有所發現。一是裏頭傭安平縣誌》,記載著數十年前安平縣發生過鼠怪的事件,很是讓我驚奇;二是我找到一些線索,如何化解縣城冰雪地之災。”
“莫非真的有冬日花?”
羅甘一怔,本來還沒想到冬日花,隻想有一些線索,杜郎中率先出冬日花很是讓羅甘意外。
“還未找到……但郎中怎麽會知?”
“看來盧刺史和王縣令之爭正是因為冬日花,據得到冬日花就能長生不老,兩人各懷鬼胎。”
“冬日花能長生不老?奇了怪,不是化解雪災的祥瑞之物嗎?”
“據傳,此花兩百年一長成,生長時會造成冰雪凍,開花時必須采摘不然又會進入下個輪回,摘下後永生不敗,據得到它就能長生不老。”
這下明白冬日花的真麵目,羅甘更是猶豫能跟誰冬日花已在自己手上,這朵潔白無瑕的花看來注定要染上凡俗的欲望,不得出淤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