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章、病托
()每一天，宋氏醫館門前都圍了一大幫子人，可惜，愣是沒一個人敢進鬼門關，倒是賭局很多，例如有人開賭，今天一個病人賠多少，兩個病人賠多少，男病人又是賠多少，女病人又是賠多少；布簾背後是痰盂賠多少，是便器的又是多少……總之琳琅滿目，什麼都能拿來賭一把。
宋濂哭笑不得，有點後悔別出心裁把現代化的醫院那一套搬到修仙世界，當然，裝修成這個鬼樣子已經不可能更改，便置之不理，耐心等待病人上門。
一天過去，沒病人。
兩天過去，沒病人。
三天過去，還是沒病人。
此時，宋濂有點坐不住了，無法看下書，幾次想走出門，但最終都忍住了，既然是神醫，總得有神醫的樣子。
我忍！
一個禮拜之後，外面的賭局又變了，賭送神醫能忍耐幾天。
宋濂苦笑，轉念一想，我就不出門了，照樣釣魚。要沉穩，要有耐心，相信魚兒一定上鉤……。
他的xing子除了喜歡動手，愛琢磨，還有另一樁壞脾氣——固執，我就這樣，愛咋地咋地。這一刻居然跟外面的賭眾卯上了。為此還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讓蔡掌柜幫忙採辦，奇奇怪怪的東西在另一個世界卻普通不過，就是棉花簽，壓舌片什麼的，還有蒸餾瓶，冷凝管，沒有的就定製。
這樣又過三天，宋濂開始用靈媒加熱密封的米酒製作高純度消毒酒jing，自己製作棉花簽，在製作棉花簽的時候，靈機一動，終於找到針灸代替品——竹針。用新鮮的三年竹身削竹針，用粗布仔細打磨。
其實，這些都是打發時間。
沒人上門看病，呆坐研讀《七神醫訣》終歸無聊，只好製作這些「將來」能用到的醫療器械和消耗品。
開張半個月之後，醫館外面的人群僅僅剩下三三兩兩，還是無人敢進鬼門關一步。
這些天，宋濂夢見尖尖的後面一張yin沉的臉次數越來越多……苦思冥想，終於明白，是醫館的門面問題。
皺著眉頭不斷思索，該如何裝飾一下。
想了一天終於想到了不同的地方——對聯，那些所謂的老字號除了招牌之外都有對聯。例如：
「只望世間人無病；何愁架上藥生塵」
「一葯一xing，豈能指鹿為馬；百病百方，焉敢以牛易羊」
「救人不論生地熟地；用藥還須jing辛細辛」
「生老病死世間事；悲歡離合心中情」……等等。
晚上從後門通客棧回房間后，他喊來了小二如此這般準備。
兩天後的上午，一隊吹鼓手敲鑼打鼓，抬著用大紅布遮掩的嚴嚴實實的對聯和重新製作的牌匾來到宋氏醫館。
木牌匾換成了鐵牌匾，宋氏醫館幾個字沒變，變的是換成鎏金大字，但是對聯卻沒有揭開，依然是大紅布遮掩。
宋濂親自貼了一份告示：大意是第一個和第二位看病的病人有資格揭開對聯之類的話。
一時之間，宋氏醫館又是門庭若市。
當然，議論最多的自然是對聯內容，於是，各種各樣的賭局又開盤了。
然而，依然無人問津。
這樣熱鬧了三天之後，宋濂真的坐不住了，臉se很不好看，內心不斷盤算，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呢？時不我待啊，距離神仙賭約還剩下五十三天。
閉上眼睛，尖尖的後面那張臉不斷冷笑，尖尖的東西一天天往下墜落……。
次ri，他將布簾隔斷換成全封閉的屏風，情況依然沒有好轉。
為什麼，為什麼……。
尼瑪的，這是什麼鬼世界，居然沒人來看病，難道個個都是吃仙丹長大的無病無痛？
當晚請來蔡掌柜，詢問之下，修道之人長命百歲身體健康，凡夫俗子卻不然，同樣有病痛纏身，例如他老母親就腿腳不靈便。
宋濂眼睛亮了，一個專有名詞在腦海浮現——醫托！
咱搞個病托未曾不可，老師說凡事開頭難，只要露兩手，嘿嘿……。
「哈哈，照蔡掌柜所言，老人家不過是類風濕病，痛風病症而已，若是信得過本神醫，明天到醫館來一趟讓我看看。」
「這個？」
蔡掌柜卻為難起來，支吾半天解釋道：「婦道人家，這腿疼頑疾恐怕不便。」
宋濂一呆，到底是行動不方便還是婦道人家不宜拋頭露面？難道有病也不肯治療？
乾脆直言問：「實話實說，掌柜對在下的醫術信否？」
蔡掌柜當即面露難se，點頭又搖頭。
宋濂急了，衝口而出：「我跟你打賭，若是——」
啊……。
蔡掌柜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頭頂隱隱出現一個賭環，雙手連搖：「使不得，神醫使不得，鄙人信得過神醫醫術，無須打賭。」
宋濂不解問道：「又不是什麼錢財損失，不賭就不賭，為何你這麼緊張？」
「哎——。」
蔡掌柜嘆了口氣，驚魂未定，低聲道：「傳言果然非虛，都道宋神醫賭意無雙，鄙人信了。須知賭輸次數多了，賭環暗淡，越賭越輸。」
「還有這等事！那你信不信我的醫術？」
「信，鄙人百分百相信。」
「既然相信，你看是不是讓你母親到醫館治療？」
「這個——。哎，能否讓鄙人詢問一番。」
宋濂不得不點頭，這個沒辦法強求，病人是蔡掌柜的母親而不是蔡掌柜。
次ri，宋濂滿懷希望，結果左等右等，蔡掌柜始終沒出現。
內心不禁一嘆，年輕醫生ri子真的不好混啊，闖不出名氣又如何讓陶氏低頭呢，陶氏不低頭賭約道具沒了怎麼賭約，沒有賭約道具就無法過戶，無法過戶就不能賭贏神仙，不能賭贏神仙……，別說修仙，小命能否保住都難說。
哎……這世界又沒有考級，沒有專家門診，全靠口碑老字號……，咦。
想到這裡，內心一動，拍小廣告。
在工地混ri子的那陣，沒少派過小廣告，男女之間的事兒就是從黃小片學來的，那麼，這裡拍小廣告呢？
正想著，門口來了一頂軟轎，居然有病人來了。
宋濂大喜，三步並作兩步迎出門。
終於能夠走出這個醫館大門。
出門一看，原來是蔡老闆終於說服老母親，成為宋神醫第一個病人。
有人來看病了，終於有人走進鬼門關看病了。
圍觀者也似乎來了莫大興趣，此刻居然全都停賭圍攏過來，要看看神醫到底有啥本事，要看看第一個病人揭開上聯。
蔡掌柜的母親尤氏已近六十花甲，患痛風七年，起初任蔡掌柜如何勸說，老人家不為所動，喝斥蔡掌柜胡鬧，一個ru味未乾的小屁孩懂什麼醫術，自稱神醫，飛揚跋扈，憑此便能斷定乃不學無術訛詐之徒。
不料下午的時候痛風又發作了。
在現代，痛風歸屬於類風濕病，是嘌呤代謝紊亂所致，即體內尿酸過高引起的關節急xing疼痛，發作時關節部位針錐，痛苦不堪，無法行走或活動。嚴重者關節形成結石產生畸形。
尤氏疼痛難耐，哼哼唧唧，連大小便都需要丫環伺候，此時，蔡掌柜再提宋濂，尤氏已經沒力氣呵斥，反而點頭同意。
四個丫環將尤氏從軟轎中抬出，眾人嘩然，各種揣測頓時滿天飛。
不能行走，痛苦不堪，什麼病症這麼嚴重？
宋濂一見，知道是裸關節痛風，當即返身回醫館，從屏風後面推出一張鐵木組合起來的輪椅。
咦……，什麼怪法器？
「看到沒有，是從屏風後面推出來的。」
「是不是沒有頂蓋的車轎，有輪子……。」
門外的賭眾議論紛紛。
輪椅推出來的話時候，蔡掌柜和四個攙扶尤氏的丫環同樣睜大眼睛，宋濂卻沒注意這些人的表情，心情全放在第一個好不容易上門求醫的病人身上。
「蔡掌柜，你讓下人扶老人家坐在輪椅上，來，輕點，慢慢轉身，對了，嗯，慢慢坐下。放心，坐下了保准不疼……」
尤氏起初很擔心這麼動來動去的輪椅打滑，自己恐怕要坐地上去，有心反對，無奈疼痛難耐，每移動一下都是痛入心扉，只好任由宋濂擺布。
宋濂掌握輪椅，在尤氏坐下的時候，手腳麻利，恰到好處將輪椅送到了坐落的尤氏屁股下：「好了，你們可以放鬆了，沒事，老人家你放鬆點，瞧，你的腿固定了，沒有移動，是不是不疼了。」
尤氏其實已經睜開眼睛，不再哼哼唧唧，坐上輪椅之後，整個人舒服的渾身都酥軟了，小腿有托板，腳下有腳踏，屁股底下是軟墊，曲線靠背正好。
疼痛頓時減退，她也來了jing神，開始雙手緊張抓著神奇的輪椅扶手，此刻放鬆下來，左看右看，驚訝得不得了，彷彿腳不疼了。
嘩……。
看到這一切的賭眾沸騰了。
這是什麼神器？
輪椅，宋神醫叫它輪椅。
不對，叫神椅還差不多，你看尤氏不疼了……。
尤氏想到的卻是，這是能動的椅子，真舒服，如果有這輪子的椅子，今後腳疼也能出去曬太陽啊，當真神奇。
宋濂將這一切變化盡收眼底，內心一動，把輪椅推動轉了一下，側面對著大門口，然後掏出口罩，戴上白布手套，決定來個公開診斷治療。
「蔡掌柜，請你們幾位病人家屬到門外，本神醫馬上要給病人治療。放心，你們都能夠清楚明白看到治療過程。」
聽說宋神醫要公開露兩手本領，門外立即安靜下來，蔡掌柜也退到門口，有些忐忑望著輪椅上的尤氏。
宋濂面對大門蹲在輪椅旁，伸出手按住尤氏的痛風腿，柔聲道：「老人家，是否隔個一月兩月這地方就莫名其妙疼痛難忍，膝蓋平ri畏寒……，其他藥師都給你風濕處方，嗯，放鬆下來，沒事，我不會揉疼你的。」
疼痛的尤氏沒有力氣說話，不過宋濂都把癥狀說對了，於是不斷點頭。
「我馬上給你止痛，不過可能需要剪開你的褲子。」
尤氏登時緊張，剪開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