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0章 寧可直中取
“我與江楓立場對立，因此，我隻有兩種選擇，要麽進，要麽退，別無第三種選擇！”
“他大勢已成，往後必然勢不可擋，我雖不弱，但差距也將會被迅速拉開，退必然死，進，或者生！”
“我聶霄一生追求至強之道，江楓從來不是我的目標，但今時不同往日，我之前做錯了，原本應該一開始就殺了他，不過，已經錯了一次，不能一錯再錯！”
……
凝視江楓，聶霄在心中默默說道。
每說一句話，聶霄的氣勢，就是變得強盛一分。
當那最後一句話落音，聶霄已然不同，氣血沸騰，戰意淩霄。
他的心境裂痕被彌補，變得不同，赫然是臨門一腳，就將踏入合體期，這不是戰鬥天賦的體現，而是戰鬥本能。
聶霄嗜血善戰，他心中的戰意，因江楓的壓迫而徹底釋放而出，雖有心境受挫在前，但非但沒有就此沉淪，反而變得更強，有著無出其右的磅礴戰誌。
戰誌傾軋之下，諸人都是心頭猛然震顫，雖然江楓與陳樹不再此列，並不受壓迫，但臉上也是多了幾分嚴肅之色。
“若不是走了一條歧路，聶霄往後的成就，無可限量！”陳樹低語，感到可惜。
聶霄發生了變化，如一座偉岸的高山，問道榜諸強對之隻能真正的仰望，然而不包括前三，也不包括江楓。
戰誌宣示心誌，但那分明是萌生死誌，要放手一搏，這讓陳樹感到遺憾，因為，如果不是遇上江楓，聶霄將能走到更高的位置，也將能真正意義上威脅到符華。
反倒是他與徐疆，盡管在問道榜之上，一個名列第二一個名列第三，在這樣的一份戰誌之前，卻是遜色不少，不能與之相比。
“江楓大勢已成，直指符華而去，即便符華親至，麵對如日中天的江楓，也未必能夠占到便宜，所以聶霄必死無疑，他是困獸猶鬥，區別隻是在於，能不能傷及江楓，若能，卻也堪稱雖死猶榮！”陳樹如是說道。
他讀聖賢書，走無為之道，同樣那樣一條道路，也是無畏之道，因此看人方麵，鮮少有人能及。
他看好江楓，釋放善意結交，那是真正的看好，無爭鬥的心思，欲要看看，待江楓一飛衝天之時，究竟會走上怎樣的高度。
那值得期待！
呂道塵與葛默臉色變幻，到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聶霄強勢如斯，然而這是被逼所致，轉即又是望向江楓，終究意識到，今日裏與江楓撕破臉麵，是何等愚蠢。
奈何，已經無法後悔，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此人在問道榜之上，令無數人聞風喪膽，鋒芒直逼前三，即便在劍山之上所取得的名次算不上太高，但已然能夠威脅到徐疆甚至是陳樹！”江楓暗自說道。
這無疑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若不是銘刻道圖，擁有逆天機緣，更是種下大道之花，成就無敵道心，那麽，麵對聶霄，江楓卻也是隻能避其鋒芒。
因為，聶霄與符華不同。
相比較於符華而言，聶霄更是擁有著義無反顧的大氣勢，隻要他認為應該要做的，無論對錯，他都會去做。
而符華，則是由於所處的位置太高之故，終究是多了幾分顧慮，少了幾分悍勇之氣，這也是為何，盤踞問道榜第一多年，符華一直不曾徹底成就完美道心的緣故。
一麵鎮罪碑，彌補了符華的缺憾，但那需要時間，非一朝一夕之功。
聶霄並不追求道心的完美，他更擅長殺戮，這無疑與他這一生的諸多經曆有關，崛起於微末，之後才是走上堂堂大道，但天性難免陷入偏執，難以自拔，不瘋狂不成魔。
“可惜，他的對手是我！”江楓自語道。
江楓沒有同情對方的意思，僅僅是欣賞，還有著幾分讚歎，畢竟，從開始踏上問道榜，聶霄就是排名第九，之後名次從來不變，如那苦行僧一樣大道獨行，方才是成就如今的他。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天賦遠超江楓，假如不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道圖的話，那麽江楓不會認為，自己有資格與對方爭長短。
“我會讓你體麵死去。”微微一歎，江楓說道。
聞言聶霄神色不變，他出手了，單手掐訣，進行催動，一張符籙自其掌心飛出，金光漫天，神輝湛湛。
如絲如縷的金光像是一道道線條交織勾連，橫平豎直直接往前橫推而去，與此同時，金光幻化，變成一個個的大字。
大字不凡，銘刻理與法，那並不是有道理的文字，但已經無限接近。
“鎖……鎮……屠……滅……戮……”
一共有著十幾個大字飛出，但僅有著這五個大字金光漫漫，無比清晰，其他的大字則是色彩黯淡，無法辨認。
每一個大字都是充滿著奇異力量，能夠瞬間鎮殺同一境界的強者。
這是一張殘符，聶霄在蒼茫世界偶得，有過破損，但仍舊有無窮神異，聶霄術道雙修，尤其是術法一道的造詣，更是能夠與合體期大能比肩。
一張殘符被他盡數勘破，而今使用出來，戰意顯化，進行爭鋒。
金光大字卻也不隻是單個大字的力量，這實際上是一句完整的話，隻是破碎了，無法完整提煉出來。
譬如屠字與戮字，完整組合，就是屠戮，而屠字與滅字完整組合，就是屠滅……
當組合之時，金光碰撞，形成無上殺意，殺意凝實無比，擁有真正的殺人之威。
江楓又是一歎，情知若不是此符出現破損，以聶霄的天賦，將之完整進行提煉，那麽，一句話，就能橫推一個大境界。
這同樣讓江楓感到驚奇，因為對此道接觸不多，更無涉獵，也是難怪，聶霄的赫赫凶名讓無數同階修士被嚇破了膽。
五個大字在虛空之中進行排列組合，奈何，終究是大字有限，能夠組合的詞語並不算太多。
饒是如此，那樣的殺伐之氣，便是江楓，都是略感心悸。
丹田之內，大道之花輕輕一震，灑落熒熒之光，霎時，一道道的劍氣，以江楓的身體為圓心，朝外激射而出。
成十上百道劍氣，朝著那前方橫斬而去，這是擁有大勢的劍氣，比之道理文字也就遜色一籌而已。
劍氣往前碰撞，金光大字一個個碎裂，而後湮滅。
江楓一步往前，直麵聶霄，輕聲說道：“我與你之間，本無恩怨，然而我答應天一宗的事情，則必然要做到，不然，我的心境將留下汙點，你可能理解？”
聶霄眸中流露出極深的恨意，恨恨說道：“不過成者王敗者寇罷了，不必多說，你這是在羞辱我。”
“我並無羞辱你之心，也深知你不需要同情，所以，多餘的話，我絕不會說。”微微搖頭，江楓正色說道。
如果說此前江楓僅是認為，聶霄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的話，那麽對方臨戰蛻變，則是變成值得敬重的對手。
麵對這樣一個對手，江楓還不至於低劣到出言羞辱對方。
“同情？”聶霄哈哈大笑，他瘋狂出手，一張張的符籙破空飛出，化作奇異能量，衝進向江楓。
聶霄早已萌生死誌，也情知自己今日必無僥幸的道理，然而到這一刻，才是知曉，自身與江楓之間的差距，到了怎樣的地步。
每一張符籙，都是蘊有聶霄的心血，無匹強大，隻是遇上那劍氣，則如飛蛾撲火一樣，不斷碎滅。
最終，劍氣匯聚，一劍往前，將聶霄洞穿。
“多謝！”喉嚨深處發出異響，聶霄輕語。
劍氣入體，神魂俱滅，但這是最為體麵的死法，他軀體完整，這是江楓答應的事情，江楓也做到了。
“你可安眠！”江楓說道。
聶霄無法言語，他長身而立，雙眼緩緩閉合，至死，都是有不屈之誌，將那一道身影看在眼中，江楓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光。
“蒼茫世界內部，再無大危機，你們兩個可安然離去。”又是望向葛默與呂道塵，江楓說道。
二者具是點頭，在江楓的氣勢壓製之下，二者都是微微彎腰，不敢直視，快速轉身，即刻而去，一秒都不敢耽誤。
“陳兄，接下來，我要再去一趟五色祭壇。”江楓又是對陳樹說道。
陳樹點點頭，情知這是要他照應邵天與孔雲奇，二者畢竟未曾成長起來，若呂道塵與葛默賊心不死，將會很危險。
隨後，江楓離去。
與聶霄這一戰，是江楓期待已久的一戰，然而，隨著他實力變強，這一戰從一開始就變得毫無懸念，期待之感自然也就降低不少。
不過這一戰仍舊讓江楓有所體悟，江楓需要去消化，所以，他決定一個人走走。
“一顆不屈之心！”行走間，江楓低語，有所明悟。
“寧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江楓默默說道。
情知聶霄應該是有所感應，這才是會攜帶王中前來，不過，在聶霄意識到這一點之時，終究是太遲了。
如果不是種下了大道之花，聶霄仍舊是莫大的威脅，江楓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聶霄明知會死，但仍舊來了，因為他如果不來，他更無機會。所以他必然要來，所以他必然會死！”江楓低語，這就是不屈之心，不撓之誌。
一邊說著話，江楓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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