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攻心
第80章 攻心
從崔家出來,王用敬直接回了府,期間臉色已是不復在崔家時的模樣。
一回到府里,王用敬便拎著王衍去了祠堂,他手裡拿著鞭子,二話不說先抽上一頓。
鞭鞭入肉。
咬著牙,王衍硬是受了幾十鞭,一身帶血的趴在地上,氣息奄奄。
「我王家怎麼就養出了你這麼個東西?竟乾的出來這種事,好,真是好,可教我開了眼界!」
「父親息怒,事已至此,您再打再罵也無用,又何必傷了孩子。」
王貢在一旁勸道。
他不提還好,一提王用敬更氣了,「都是你們教出的好兒子,真是出息了,真給我王家長臉。」
王貢被指著鼻子罵,頓覺羞愧,埋下頭去不敢再回話。
王用敬扔下鞭子,「你給我聽好了,要是書讀不好,就趁早給我棄了,免得丟人。」
「咳咳……咳咳……」王衍掀開眼,目光有些渙散,「我本就不喜歡崔九貞,當初你們為我定下婚事,又哪裡問過我的意見?」
但凡問一問,也不至於如此,這難道是他一人之責?
王用敬氣笑了,「好啊你,不愧是我王家最出色的子孫!我今兒個算是見識到了。」
王貢聞言大驚,「衡之快向你祖父道歉,你祖父還不都是為了你,怎能如此頂撞?」
王衍抿唇,倔強地不肯開口。
他身上已是血淋淋的,可見王用敬是一點兒情面沒留。
如今見了他如此不知悔改,突覺疲憊。
到底上了年紀,一番勞頓折騰,又氣血攻心,竟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王貢大驚。
「父親——」
「祖、祖父……」
王衍想要爬起來,奈何傷的頗重,一動,便又淌了許多血。
外頭等著的人聽到聲音,便再也顧不得,沖了進來。
一時,王家亂成一片。
……
幾日後,天光大好。
崔家卻始終籠罩著一層陰霾,溫氏血漸廳堂的事,上下已無一人不知。
甚至有傳言是大小姐相逼。
聽了這些話,不用老太爺吩咐,崔恂便命梁管家處置了。
這些日子府里確實一團糟,溫氏的命雖然保住了,可傷的不輕,連額角也得留下疤。
坐在溫氏的床前,他眉頭深鎖。
起先不是沒有懷疑過溫氏的用心,可,如今這模樣,倒讓他犯了難。
他沒想過會逼得她至此,心中到底有些難受。
「父親。」崔元淑端著碗溫水過來,擱在一旁,「我來給母親喂些水吧!」
崔恂點點頭,挪到一旁去。
崔元淑沉默地舀了一勺一勺的溫水慢慢餵給昏迷中的溫氏。
屋裡頭靜得一時只餘下輕微的碗勺相撞之聲。
待到停下,崔元淑忽地叫了他,「父親,您送我去家廟吧!」
崔恂抬頭,「你說什麼?」
崔元淑低著頭,「大姐姐的事,的確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也無顏面對她。如今母親為了我這般,我才知,原來她心裡是有我的,我實在不想讓她再受苦。」
提到這個,他耳邊又響起了那日的質問。
回過神,他道:「無論如何,你是我的閨女,我便是多疼了些你姐姐,可也從未忘記過你。」
「父親……」崔元淑顫了顫,抬起眸子看他,一時間,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浮了上來。
「我好怕,我好怕母親出事,只要母親平安,我願意去家廟,再也不回來,再也不氣她了。」
崔恂撫著她的腦袋,讓她在膝頭髮泄。
「父親,當日真的事有蹊蹺,我與衍哥哥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您相信我。」
崔元淑哭了會兒,與他說道。
「淑兒,此事往後莫要再提。」崔恂收回手,「那香爐我親自查過,沒有問題,當日你姐姐原本也是打算去尋你母親商議退婚的,我也接到了消息。」
崔元淑一頓,咬唇不甘。
她不信,她確信當日有問題,一切都太巧了。
可,偏偏證據跟前,她抓不住對方的手腳。
崔恂看著她,嘆了口氣。
當日他原本高興貞兒醒了,一顆心終於放下,得知她要解除婚約,他也是支持的。
可不等他與溫氏見著人,便被人傳去,知曉了那等事。
他不是不知道其中有些蹊蹺,可元淑與王衍之事乃是事實,便怪不得旁人。
無論因為什麼,他們本身就是不該,錯就是錯,對就是對。
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
「既然父親這麼說,女兒明白了。」崔元淑應下。
「你明白就好,家廟的事也不必再提,且好生照料你母親,往後……」他頓了頓,道:「便好好待在府里吧!」
崔元淑臉色一白,低聲應下。
「是……」
她明白他的意思了,是想讓她與王衍斷了干係。
這樣的結果,要麼是往後將她遠嫁,要麼是挑個小門小戶,讓她低調嫁了。
悄悄捏起手掌。
她不甘心,更不服。
憑什麼是她,憑什麼崔九貞還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她與王衍卻聲名狼藉。
她可再挑選良婿,自己卻只能與王衍分開,不知前路如何。
好毒的計,好毒的心,她算是見識到了。
崔恂離開正房,就瞧見外頭立著的崔九貞,他回頭看了眼正房裡頭的人,過去詢問:「怎的來了不進去瞧瞧?」
「想來妹妹不想見到我,而我也不想見到她,便只能在此等著父親出來,再詢問母親如何。」
崔九貞好不避諱自己對崔元淑的態度。
「你妹妹年紀小,難免犯了糊塗,如今也得到了教訓,到底是親姐妹,就甭記恨著了。」
崔恂一臉疲憊,帶著她朝東苑走去。
「父親說的輕巧,您怎麼不試試?」
「胡鬧!」
「母親如何了?」
崔九貞懶得再與他掰扯,畢竟他不是自己,沒有見識過崔元淑會對她做到多絕。
說再多,也毫無意義。
「大夫說不大好,恐怕日後會留下頭疾。」
崔恂說著,神色複雜。
「父親,您與母親,是不是有什麼過往是……不好言道的?」
「你問這個作甚?」崔恂臉色不大自然,隨即又道:「貞兒,無論元淑如何,可你母親待你卻是實實在在的,甚至為了你而疏於元淑,造成她今日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