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夢
深山中的樹木每一棵都像浸滿了時間曆史，全都是鬱鬱蔥蔥、枝繁葉茂，衫鬆楓柏、遮天蔽日。地麵上也覆滿了落葉與植物，藤曼蕨草，可疑的菇類與散發著淡淡香氣的野花。
相對於下麵那條經常修剪的石道，這條小徑上光線就暗淡了不少。
這條斷斷續續小路非常狹窄，甚至不能稱作是路，隻是眾人踏出來的一片印跡，對行走沒有什麽輔助的幫助，但如果沒有這種痕跡作為指引，是很容易迷路的。
在我們爬了近二個小時後，終於找了一處看起來開闊一點的地方休息，我和亞美肩並肩地靠坐在一起。
像這樣安靜地坐著，慢慢地觀察著周圍，才發現山林像一間巨大的樹屋，隔絕了一切，光線、聲音與俗世。十分安穩靜怡，甚至連鳥叫蟲鳴聲都沒有，讓人犯困，使人沉睡。
“喂，你們兩個別在這種地方睡，很危險！”業人的聲音突然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我睜開眼睛，往前看了看，什麽都沒有。感覺不對，又抬頭看了看，發現業人的臉就在正上方，柔順的頭發垂了下來，搭在我和亞美的頭頂，亞美這時也醒了。
“寶輪也就算了，亞美你居然也睡著了，可別忘了，這麽累的行程可是你這個瞌睡蟲提議的。”
“瞌睡蟲？我們睡了多久？”亞美揉了揉眼睛。
業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大概十幾分鍾！”
“什麽？才這麽點時間！”亞美伸著懶腰，“聽你這麽誇張，還以為睡了很久，不過也算補回點精神。”
“你還覺得無所謂？沒有我當守衛，你們早被野獸吃了。”業人的口氣半是嚇唬半是嚴肅。
“這裏哪有什麽野獸？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亞美一副不在乎的口氣。
“我也有這種感覺！”就在他們爭執的時候，這句話不受控製地脫口而出。
“什麽？”業人和亞美同時停下來看著我。
“我也感覺睡了很久很久，久得連人生都仿佛過完了。”
“這一會就莊周夢蝶了。”業人笑了起來。
“可是就這會，我還真做了個夢。”我沒有理會他的嘲笑，現在的我還沒有從夢中完全清醒。
“是什麽夢？”亞美把好奇的臉往這裏湊了湊。
“我。。。。想一想，好像有點傻。”我回味著夢裏的情景。
“這裏又沒別人，快說說吧！業人你可不許笑。”亞美回頭囑咐站在後麵的業人，業人捂著嘴點點頭。
“一定要說嗎？”我想自己一個人回味。
“說吧！說吧！快點。就當聊聊天，提提精神。”
“我。。。。。我夢見了地球。”話一出口，我就有點後悔了。
“地球？你是說我們這個地球。”亞美和業人都顯得有些意外。
“那還有哪個地球？難道我們還有別的星球嗎？”我對他們的反應有些討厭。
“好好好，你繼續說！”
“我像是身處在宇宙中，我看見了地球，至少我的視野是這樣的。”
“就像是。。。從空間站看到的地球？”業人說道。
“我可不知道從空間站看地球究竟是什麽樣子，不過可能大概如此。”我點了點頭，“但感覺視角應該更遠一些。”
“你還看見了什麽？隻是地球嗎？那種角度看地球是什麽樣子的？”亞美急切地問道。
“這麽一串問題。亞美，你就改改你那好奇心吧。”業人揶揄到。
亞美回頭對業人撇了撇嘴。
“我隻看見了地球，她懸浮在漆黑的宇宙之中。以我們平時在地球上觀察到的太陽和月亮來作對比的話，感覺更大，距離更近。
初看有些恐怖，有種巨大的壓迫和刺激感，像是馬上要墜落下來。但習慣以後，就會發現很美。在感覺冰冷的宇宙中，像是顆會自發光、藍白相間的寶石一樣。”
我停了一會，慢慢回味這個畫麵。而業人和亞美這次沒有急著催我。
“仔細長時間的觀察，你會發現，白色的部分在流動、藍色在閃動，我想那是雲層與海洋。對比著周圍的黑暗，顯得流光璀璨，我看很久很久，有些入了迷。”
“這個，聽你描述的，感覺有種特別的奇幻美。那後來呢？”
“後來嘛，由於我是處在第一視角，所以突然想知道我倒底身處在何處，於是我就想回過頭看看背後是什麽地方。”
“然後呢？”亞美的興趣完全被勾了起來。
“然後。。。。。然後我一回頭，就看見了業人的臉。”我有點泄氣地說道。
“什麽？怎麽會是這樣的結局！業人，都怪你，你就算遲那麽一分鍾，寶輪就能看到後麵了！”亞美衝著業人叫到。
“這可不怪我，夢嘛！總是會在關鍵處被打斷。即使沒有人打擾，這個時候自己也會醒的。”
“聽你在鬼扯！”亞美的聲音有點大。
“我說的可是真的，夢就是這麽個神秘的存在。像一層永遠揭不開的麵紗，每當你想要窺探這背後的真相，無論有無外界的影響，真相都會在你看清之前讓你醒來。”
“你究竟是在講科學還是玄學？”
“這可不是。我問你，你昨天晚上做的什麽夢？”業人大學畢業後一直在修習心理學。
“昨天晚上？嗯。。。。我早上還是記得一點的。”亞美努力地在思考，不過八成是想不起來。
“怎麽樣？答不上來了是吧。其實大部分人都會記不住的，就算一時記住了，等過了一段時間還是會忘記。
所以想記憶的人，趁著剛醒的那會，夢境還在的時候，用筆來記錄下來。但大部分人都並不當成一回事，所以最後還是忘記。”
說完業人又裝模作樣地加上了一句，“夢可是一種上了暗鎖的秘密。”
“也許正如業人說的，我也有這種強烈的感覺，也許我無論如何也看不到最後。”
“寶輪你居然被他暗示了。”亞美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這絕對不是什麽暗示，我想這樣說，這種感覺現在也依舊很強烈，可是卻並不怎麽好表達出來。
我正想說咱們還是繼續爬山吧，卻聽到了一種悉悉索索，像是摩擦草叢的聲音，聲音很輕，但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還是聽的很清楚。
“你們聽見了嗎？”我問道。
“聽見了！”亞美的聲音頓時變得非常小。
“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馬上跑。”想到剛才提到的野獸，亞美和我相互攙扶著慢慢地站了起來。
業人沒有回答，他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不要亂動，然後慢慢走近聲音的來源處，可以看見草叢微顫，一定有什麽東西躲在裏麵。
業人撿起了地上的一截枯樹枝，伸向了那片草叢，輕輕的撥弄那片草。我和亞美也伸著頭向那裏張望，一動也不敢動。
突然草叢裏竄出一條黑影，亞美嚇的捂住了眼睛，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