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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魔障,公主回來了?

  白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她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在使勁瞧了瞧夙珝摸著的地方後拚命揉眼睛,把眼睛揉得通紅。


  然而不管她怎麽揉眼睛,她看到的都是這樣的場麵。


  男人溫柔地撫摸著什麽都沒有的地方,下一刻笑出了聲,然後當著她與喜貴的麵做出摟抱的動作。


  不管是臉上的神情還是手上的動作都出奇得溫柔。


  他笑著,側首做出蹭了蹭的樣子,又低頭做出親吻的樣子,嘴裏說著懷裏人黏人的話,語氣卻不見絲毫嫌棄。


  他就這麽抱了會兒,沒多久就抬眼對站在門口的喜貴說:“愣著做什麽?還不給朕備水?”


  喜貴忍著心頭的酸澀應下,白茯見狀忙跟了出去。


  等喜貴把事情交代下去後白茯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有些急躁地問:“公公,這怎麽回事?你告訴我,這到底怎麽回事?皇上他……他能看見公主嗎?公主回來了嗎?”


  她會這麽問,完全是因為她跟喜貴都清楚自家主子的真實身份,想著會不會是皇上真看見她家公主了,隻是他們看不見罷了。


  喜貴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為什麽這麽問?你覺得,皇上真看見了嗎?”


  白茯愣住,抓著喜貴袖子的手鬆了又緊,“難道……不是嗎?”


  她知道她家公主的身份,曉得她就是她曾經在話本中看過的神仙。


  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會覺得要是有人出現這種情況肯定是因為死去的人鬼魂作祟的原因,或者是活著的人思念成疾出現幻覺了,會覺得細思極恐。


  可……可她卻覺得不盡然。


  萬一呢?

  萬一真是他們公主回來了,隻是他們看不見呢?

  她家公主可是神仙啊,神仙哪會真死了呢?就算她親眼看到她消失在眼前,可公主是神仙啊!


  喜貴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雖然於心不忍,卻不得不說:“為什麽你會這麽想?你真覺得你家主子了,是咱們看不見?”


  他這話乍一聽的確倒真像是在疑問,可仔細聽卻能辨別出,他正在很肯定地回答。


  白茯的唇顫了顫,對上喜貴傷痛卻鎮定的視線,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能說出來,眼淚就這麽刷地一下掉了下來。


  “那皇上,皇上他……”


  屋裏細碎的聲音隱約傳出來,夾雜著男人低沉悅耳的笑聲。


  “行,忙過這段時間便帶你出去轉轉。”


  “聽戲?聽戲就算了吧,我不喜歡聽人咿咿呀呀,吵得人頭疼。”


  “可以,到時候想吃什麽就買什麽,想吃灌藕?嗯,味道是不錯,喜歡?那就買。”


  “怎麽變成小饞貓了?大晚上的,說得人都流口水了。”


  “兩人”又不知說了什麽,夙珝笑的聲音更大了些,悅耳的聲音在屋簷下盤旋,為這寂靜的夜添了幾分暖色。


  然而站在屋外的喜貴與白茯卻是聽得心驚與心痛。


  喜貴沒敢耽擱,叮囑了白茯幾句後便連夜往端王府趕去。


  他走了沒多會兒下麵的人就把熱水備好了,白茯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後重新進了屋,指揮著人把沐浴的東西都準備好後才到內間。


  “皇上,沐浴了。”


  夙珝向來沒有讓人伺候沐浴的習慣,即便是喜貴,也隻伺候他更衣。


  夙珝在長禧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白茯便隻喊了他一聲,然後就看到他將懷裏的“人”放回床上,說:“瞌睡了就先睡。”


  說完便站起來將手放在扣子上準備脫衣裳。


  白茯往床上看了一眼,心如刀割,剛準備退下,就見夙珝解扣子的動作頓了頓,旋即便轉身笑看著床上,說:“行了別折騰了,睡你的。”


  聽上去就像是床上已經躺下的人要起來服侍他寬衣似的。


  白茯心裏又是一陣絞痛,擔心自己再留下去會忍不住哭出聲,她不敢再在屋裏多待,緊捂著嘴小跑著便出了屋。


  與此同時,夙嘉也還沒睡,或者說,他已經連著二十來天都沒有睡覺了。


  安靜的院落裏,時不時地便從屋裏傳來幾道壓抑的抽泣聲,楚胤實在沒法,隻得放下手中還沒處理完的事進去。


  柔軟寬大的窩裏,約莫兩尺大小的毛團蜷縮在厚厚的軟墊上,細軟的小尾巴無意識地小幅度動著,頭頂兩隻半圓的耳朵抿得緊緊的。


  楚胤緩步來到窩前蹲下,將縮成一團的毛團撈進懷裏,無奈道:“都這麽些天了,難道你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毛團一進他懷裏就轉身伸出爪子將他爪得死死的,上好的衣裳麵料立馬就被他抓出幾個小窟窿。


  他也不說話,就這麽攥著楚胤的衣裳哭。


  楚胤歎息,抱著他坐下,一邊輕輕揉著他的後頸一邊溫和地安撫他,“逝者已矣,這是六公主自己的選擇,你這樣又何苦,她若知曉,又如何安心。”


  夙嘉抓得更緊了,在他懷裏搖頭,“早知如此,我們當初……我們當初就不該答應她,這樣的話她就不用,不用死了……”


  楚胤停下了揉他後頸的動作,垂眸看他。


  “這種假設這半月以來你已做了無數次,我也同你說過,當時你我若不應她,詛咒就會繼續,你既不忍心她死,又如何忍心看她一次又一次地死去?”


  夙嘉哽咽得更厲害了,鬆開楚胤的衣裳站起來用兩隻爪子去抱他的脖子,委屈得渾身打顫。


  “我知道,我知道這回要是不把事情解決,他們的詛咒就會繼續,可……可是阿胤,我難受,我想姝兒,我想她……”


  他哪裏會不知道沒有這一次的死亡,等待姝兒與皇叔公的就是無數次的死亡與離別。


  可人總是這樣不是嗎?

  知道是一回事,心裏期盼的,掛念的又是另一回事。


  曾經無知,真以為隻有小孩才做選擇,大人二者都要。


  可實際上,真正做選擇的隻有長大後的人,小孩方能在選擇中任性耍賴,大人卻不能,就像楚胤曾教他的,人的成長曆程中總是伴隨著各種各樣的選擇,這些決定了今後的人生,人越年長,選擇便越艱難越慎重。


  姝兒的選擇是用這一次永死亡換以後可能的無數次生離死別。


  從結果來看,於她而言可能並不如意,因為她這一次的死亡是永久的,而若做這樣的選擇,她便有一次又一次轉世為人的機會。


  可如果這樣,等待她的,便不僅僅是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還有皇叔公一次又一次地瘋魔與痛苦。


  夙嘉想起。


  曾幾何時,當他看著話本裏那些風花雪月以悲劇收場的故事時,總會對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總覺得那裏麵的人都不過是無病呻吟。


  愛情嘛,兩情相悅便結為夫婦白首偕老,若一方不愛了,另一方放手便是了,又何苦苦苦挽留黯然傷神。


  愛情而已。


  人這一生又不是隻有這些情情愛愛,又不靠著這些情情愛愛活,何必苦苦糾結徒增煩勞。


  可如今他才發現,人的確不靠情愛活,人這一生也不單單隻有愛情。


  可偏生有時候,愛過了就是一生的事,人的七情六欲,哪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總會在某個時刻某個地方出於某個原因出現一道讓人選擇的題。


  隻是夙嘉不懂,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選擇”存在。


  楚胤看著他長大,他一個眼神,他就知他又在想什麽,楚胤不想在這時候逼他,卻不覺得他能一直這樣下去。


  這二十多天來,白天還好些,忙裏忙外的,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頭,但一到晚上就不行了。


  楚胤想了想,握著它的小爪子將他從自己麵前撕開,溫和地看他。


  夙嘉心裏難受,想靠著他,便伸了伸爪子意圖掙脫他的手。


  不想卻在這時候聽楚胤說:“我會比你先死,我死了,你準備哭多久?”


  夙嘉幾乎當時渾身便一僵,耳邊一陣轟鳴,一顆心宛如墜入無盡深淵,密密麻麻的疼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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