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狗腿,奴才嘴賤
又是長禧宮?
眾人目送那俊逸身姿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拐角處眾人也還麵麵相覷。
淑妃托夢一事距今已過去多時,按理說照昭王的性子,便是再如何受淑妃所托照看六公主,這一時興起的“興”也該到頭了。
可你瞧,這都過去多少天了,凡事都嫌麻煩的昭王不僅沒覺著麻煩,對那六公主還一日比一日好。
這……他這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一時,大臣們不由再次重新審視起這個問題來。
原以為皇上會因昭王的失禮大發雷霆,卻不想眾人朝上麵看去,竟出奇地發現皇上臉上這次是一點兒怒意都沒有。
不僅沒有怒意,他們怎麽還覺得皇上對昭王爺對長禧宮一事有點高興?
高興?
除秦宵外,包括太尉江誌德和雪姝的外祖父伍浩昌在內的朝臣們都對夙承勳這一異象表示不解。
紛紛想:會不會是昭王與皇上私下發生了什麽,導致二人關係轉好了?
不過不對啊,皇上不是向來就看不慣昭王懶懶散散不將他放在眼裏的樣子麽?
這麽多年的不順眼,一下子就給化解了??
當然,他們也就隻能這麽想想了。
夙承勳看著夙珝轉彎的地方,心裏雖還是因夙珝對他的態度而憤然。
但想到空燃說過的勢必要促成二人結合的事,他心裏頓時就爽快不少。
去吧去吧,最好多去幾趟,可以的話日日去也成。
那丫頭年過了也有十六了,原就是該嫁人醒事的年紀。
夙珝也不過二十六,便是再如何對男女之事淡薄,終究也是年輕氣盛的年紀。
若真能就此去出感情來,於他們而言也就省事不少了。
如此一想,夙承勳也就不覺得怎麽氣了,二話不說,直接退朝。
流芳聽秦婉如的話一直候在明政殿外,待那穿龍袍的一出來,她便上前請安。
夙承勳雖還惦記著妖獸一事,對夙珝有了另一方麵的忌憚。
但更多的還是喜悅,竟是前所未有地覺得身心都輕鬆了不少,連帶見了流芳說話的語氣都比平日來得柔和了不少,“何事?”
流芳受寵若驚,怔了怔後忙道:“回皇上的話,娘娘請您去冷淩苑。”
皇後因嫉恨淑妃而謀害六公主,最後落得個詆毀死者有失賢德的名。
流芳怕得不行,生怕跟前的人會因淑妃一事還同秦婉如置氣不去冷淩苑,那樣她回去回了,勢必會受到遷怒,最後兩頭都不是人。
但讓流芳意外的是,夙承勳雖在她提起秦婉如時皺了皺眉,卻並非像她想象中的那樣一口回絕,而是問:“可知何事?”
流芳唏噓,眼珠子一轉,說:“回皇上的話,娘娘早上遇著了些事,說是皇上去了方能說清。”
流芳是個人精,她早從秦婉如不讓侍衛去請刑部的人就看出來死的那個人跟秦婉如有關。
知道秦婉如肯定想瞞著什麽,所以她也不多話,言多必失,省得給自己找麻煩。
夙承勳難得的好心情難得的沒因這些事受到影響。
想了想帶空燃來見他的秦宵,到底還是跟流芳去了冷淩苑。
而同一時間,夙珝這邊……
“等……等等,王爺,您倒是等等奴才啊!”
禦花園內,喜貴抱著小肚子邁著小短腿,氣喘籲籲地朝前麵健步如飛的男人伸手,一副馬上就要猝死的瀕死樣兒。
要死了,要死了……
喜貴喘著粗氣按著側腹,回想自己在墨悠居恪盡職守地等了前邊兒這大爺一夜,結果人倒好,直接窩長禧宮了。
念及這大爺要上早朝,他眼都沒合一下便帶著朝服緊趕慢趕地往宮裏趕。
結果這祖宗倒瀟灑,遲到、穿著常服進明政殿等這些都罷了,竟是在裏頭說了沒多會兒的功夫就又要往長禧宮去。
跟去趕考似的不住地在他這“沒腿”麵前秀他的“美腿”,走得那叫一個快,就差來個禦風而行了。
於是他從明政殿就開始追,追,追,眼瞅著追著追著距離是越來越遠。
喜貴心裏苦,想說,但不敢說,便隻能繼續抱著朝服巴巴兒地跟在後頭。
“王……王爺啊,”喜貴停下來緩口氣,“那長禧宮在那又不會長腿兒跑了,您說您這有必要嗎?”
勤快固然是好事,但過於勤快了就不好了啊,顯得他都懶了。
這哪能行,最懶的就應該是他這主子才對。
夙珝腳下未停,倒也扭頭瞥了他一眼,眼中輕視不加掩飾,“你懂什麽?”
看他眼神,不純粹欺負人麽?
喜貴梗著一口氣,大著膽子不屑地哼了一聲。
“奴才是不懂,卻也不見得您就懂多少,也不知是誰,前些日子,還得奴才來教才開竅。”
喜貴指的是先前開導夙珝不必在意二人年齡差,以及身為男人該主動的事。
夙珝俊眉一攏,當即停下腳步,回首盯著喜貴。
喜貴一驚,抱朝服的手緊了緊,以為自己這幾句話戳到某個祖宗的痛處,使其惱羞成怒了。
“王爺息怒,息怒……”
他笑得極其討好,臉上就差烙上“狗腿”二字了。
“奴才便就是隨口一說,可沒有任何邀功或說您不是的地方,是奴才嘴賤。”
說著,揚起手就要給自己幾個耳刮子。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時,他那離他本有數丈遠的祖宗爺如離弦的箭一般,“刷”的一下就閃到了他麵前。
喜貴以為這就要打他了,顫抖著一顆心本能地閉上眼就要跪地。
結果他這兒眼都沒來得及閉呢,他家主子就跟拎雞崽子似的一把揪住他的後領將他整個人給拎離了地麵。
喜貴當他氣得要就這樣將他扔出去,嚇得抱頭大喊,“爺,爺,咱好歹也……”
也伺候您二十多年了,不帶這麽絕情的。
可惜喜貴的這些話便隻能卡在喉嚨裏。
因為他才剛張嘴,夙珝就這般拎著他足尖點地一躍而起,當真就在這禦花園來了個禦風而行。
衣袖似浪潮翻湧,強烈的失重感讓從未有過如此經曆的喜貴麵色發白。
別說說話了,便是呼吸都成了困難。
夙珝垂眸,笑得優雅,“便當作是本王感念你的教導,帶你一程,不必言謝。”
說罷,右手輕輕一揮,速度驟然加快。
喜貴悔得腸子都青了,跟隻被吊著脖子的鴨子一樣。
想去抓男人的衣裳吧,又不敢,怕一個不慎他真會把他從這麽高的地方扔下去。
於是,他就隻能白著一張臉繃緊身子,直愣愣地被這麽拎著。
直到到了長禧宮外夙珝將他放下來,他都還保持著這個僵硬的姿勢同手同腳地跟在夙珝身後。
雪姝原以為他去明政殿得要會兒才過來,沒想到就隻她洗漱裝扮的功夫人就回來了。
帶著白茯去迎,結果遠遠就發現男人身後的那具“行屍走肉”。
雪姝表示疑惑:“喜貴公公,你這是……”
聽到聲音,喜貴麻木地抬頭,木訥的神情在看到雪姝時有了複活的跡象。
“六公主……”這一刻,喜貴覺得見到了親人,甚至眼睛裏都帶了一抹淚光。
雪姝以為他哪裏不適,不由上前關切道:“怎麽了這是?好好的,怎的就哭上了?”
話音方落,肩膀就被一隻大掌給攬了過去。
“不必管他,”夙珝將她帶到跟前,說起謊來臉都不紅一下,“下痢罷了,過會兒就好了。”
下痢?
喜貴難以置信地看向攬著小姑娘行至前麵的人,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麽掩蓋了他的“罪行”。
咋的?
是怕六公主知道了也覺得他在欺負人是吧?
可惜了,不管喜貴在心裏如何委屈,男人頭也沒回一下。
就這麽作出一副慈愛長輩的模樣帶著他的小姑娘先去洗漱了一番,再一道進了飯廳。